“你还好吗?有些想你了,你用电话卡打过来吧!”刘哲轩腰间的手机响了,是谢珊的短信。他如梦初醒,很快将抽屉里的信件整理好,跑到外面去给谢珊回电话去了。
谢珊的电话将刘哲轩拉回到了现实中。这才是真正的清醒:若云已经跟自己没有了任何关系,谢珊才是我的最爱。
他努力使自己从噩梦般的遐想中抽身出来。也许是因为许久的分离,也也许是工作不顺,谢珊在电话中的声音明显有些伤感。
刘哲轩除了重复说着安慰话,再无话可说。事实上,他不是无法可说,而是因为头脑被很多很多的疑问、伤心、愤懑,种种矛盾的情绪所左右。
要是在平时,他总有说不完的话要对谢珊讲,而且两人一聊就是个把钟头,直到电话卡打完为止。因为他答应过谢珊,电话卡一打完,刘哲轩就回到她的身边。所以每打完一张卡,刘哲轩又会自然想起与谢珊团聚的幸福情景,心里就开心无比。
这已经是来广州后的第四张卡了。但这一次,谢珊也似乎感觉到了刘哲轩的不快,很快的转变了说话的气氛,然后说再见了。
打完电话,刘哲轩的思绪又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他虽然清醒的知道,若云现在与自己毫无瓜葛,而且以前的是是非非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没有了任何意义。但他还是感到莫大耻辱,他难以与往事一刀两断,至少在思想上做不到。
刘哲轩和谢珊聊完,刚挂完电话,手机又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跃入他的眼帘,他摁了接听键。
“是刘哲轩吗?我是黛雅轩!”对方清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内。
“黛雅轩!?我还以为……”刘哲轩突然想起李琼说的话,急忙问:“你现在在哪里?我有事跟你说。”
黛雅轩笑了笑说:“我也有话想跟你说,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因为在广州我毕竟比你熟!”
刘哲轩告诉了黛雅轩自己的所在地。
几分钟后,刘哲轩就见到了黛雅轩。他迫不及待的将李琼说的一切告诉了黛雅轩。
听完刘哲轩的话,黛雅轩惊得半天才说出话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海燕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正因为你们是好朋友,她才可以利用这层关系,将你骗到这里来啊!我不也和你一样……”刘哲轩将若云以给他介绍工作为由骗到广州的详细情况跟黛雅轩复述了一番。
“啊……她们开始也是说给我介绍工作。到这里又变卦说那个单位人已经招满,不需要人了。然后,又反复劝说我加入她们公司。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明天她们会组织我们进行七天培训,培训后就可正式上岗了……没想到我最好的朋友都会欺骗我……”黛雅轩显得很气愤。
“她们也是被骗了,想将被骗的钱赚回来,才把你骗来的。你千万别参加她们的培训,这种培训叫做‘洗脑’,它可以诱导你心甘情愿地加入他们公司并交上所有钱财……”刘哲轩话未说完,黛雅轩低声啜泣起来。
刘哲轩急忙走过去安慰道:“别哭啊,你就当在广州旅游了一趟好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谁知刘哲轩这一问,正好问到她的伤心处,她更是泣不成声了。
刘哲轩站在黛雅轩的身旁,惊慌失措,他不知道自己的什么话触伤了黛雅轩的痛处,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她。
哭泣中的黛雅轩显得楚楚动人,更加让刘哲轩产生百般怜爱之情。但这种情感绝非男女朋友之间的爱慕,而仅仅是兄长对小妹的一种呵护。他感觉到黛雅轩是多情而温柔的,而且这种温柔中透露其内心的敏感与脆弱,就像清晨绿叶上的一颗露珠,让人有美丽遐想而又不由自主地哀惋它的脆弱。
黛雅轩终于止住了哭声。
刘哲轩急忙安慰道:“黛雅轩,不要太难过,不管怎么样,在人生地不熟的广州能与你相逢这就是缘份,我会尽我老乡所能帮助你的。”
“我并不是为工作事担心……其实我到广州来只是散散心……”说着,黛雅轩的眼泪又要出来了。
“别哭,别哭!”刘哲轩见她又要掉眼泪,心就急了。“没什么大不了,哪个人没有伤心的事,就说我吧……”刘哲轩下意识想到自己的处境,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说不下去了。
“怎么不说了?什么事说出来会好很多,况且有我和你一起分担啊!”出乎意料的黛雅轩反过来安慰刘哲轩。
刘哲轩于是将自己找工作遇到很多的挫折和被若云骗到广州后发生一系列的事详详细细跟黛雅轩说了。说完这些,刘哲轩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就像心头的包袱解除了一样。
刘哲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这些东西跟一个仅仅见过几次的女孩子倾叙。也许是来广州以后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又找不到可倾叙的对象,而一直压抑在心底,今天终于逮住一个机会,便痛快淋漓像倒豆子一样倾叙出来。
“没想到,你身上发生这么多不平常事,要是我,不崩溃才怪呢!”黛雅轩感慨地说。接着,她又问道:“那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这个问题本是刘哲轩抛给黛雅轩的,黛雅轩被问哭了,如今黛雅轩又将它抛给他,他也懵了。
他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去处理,他没有想过,也许是不敢想。他该如何去面对若云,他还可以处之泰然的和若云住在一起吗?那么,自己又可以对她置之不理,让她身陷囹圄,越陷越深吗?
就算我有这样的心思去帮她,可是我有这样的能力吗?我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怕的倒不是这些,怕的是我该如何去面对她,如何以一个旁观者平静的心去面对她?我做得到吗……
做为一个旁边者,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可是,刘哲轩无法做为一个旁边者,因此,面对他的将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他越想越头大。
黛雅轩看到刘哲轩矛盾重重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也许很多的事情,并非我们想象那么复杂,我们只能解决好眼前的问题,才能去做其他的事!”
黛雅轩突然显现出异常的镇定,她接着又说:“我朋友海燕那里,我是无法住下去了,我想我得自己去租个房子,顺便去找找工作。你怎么打算……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同我合租。这样你就方便照顾我这个小妹啦,我再不会那么寂寞啦。”
刘哲轩有些吃惊,他没想到黛雅轩对他这样的信任。在这个时候,他真感到万分迷惘,听黛雅轩这么说,他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只能依了黛雅轩。
说好了,他们马上就行动起来,他们四处去找房子。找了整个下午,不是房子太贵,就是房子破烂不堪,实在住不下人。
刘哲轩身上倒还有一千元钱,黛雅轩仅仅只有两三百块的生活费,两人若租两间一般的房子都要六七百块钱,而且找工作还需要花钱,这样所剩的钱维持不了几天的生活。
刘哲轩知道找工作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因此,他感到很为难。黛雅轩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显得很轻松地说:“我们可以只租一间房子,这样就可以省下一半的钱……”
“一间?一间怎么住?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别人怎么说!?”刘哲轩不等她说完,惊讶地说。
黛雅轩笑了:“怎么,怕我了!?我都不感到难为情,你倒不好意思啦。你就当我是你的亲妹妹吧。妹妹和哥哥住一间房,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啊。况且,谁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别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们哪有闲情管我们!”
刘哲轩倒没有看出这个乖巧温顺的小女生的胆子竟这么大。他虽然觉得黛雅轩说的方法可行,但他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房子最终还是租了下来。10个平方米左右的一间平房。刚好够摆两张床和一张书桌。刘哲轩又用一块浅蓝的布横隔在房子的中间。这块布明显的太小,但睡觉时还是可以勉强挡住彼此的视线。
刘哲轩又陪黛雅轩到她的朋友那里将行李拿过来。行李倒简单:一个大皮箱,一只小巧的绒毛狗。黛雅轩的朋友不在家,临出门时,黛雅轩留了个纸条并将房门钥匙放在桌上,将门锁上就和刘哲轩将行李拿到了租房内。
刘哲轩觉得黛雅轩的朋友不在,倒是一个好机会,避免了道别面对面的尴尬。搬完黛雅轩的行李,刘哲轩又急忙赶回若云的住处。天遂人愿,若云和她的同事都没有回来。他于是急急收拾行李,效仿黛雅轩将房门钥匙放在桌上,并写了一张便条,一并放在若云的书桌上,然后心情极其不安的离开了若云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