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年就要过去,又快到过年的时候了。刘南家门口那路灯又似乎在意料之中地不亮了。
在这一年中,刘南对门的方副局长“转正”当了党组书记、局长,而刘南仍原地踏步——不升没降。其实,这一年中有好几个职位被任命,但没刘南的事。别说按资历、工作能力、文凭、工作需要他远胜于其他人,就是凭他与方局长住对门这“远亲不如近邻”的优势,局里好几个中层副职的位子都应该是他的。刘南多多少少感觉得到这与他去年过年时在处理自家门口那路灯的问题上表现出来的不灵活有关。
刘南现在想来也真觉得自己当初太不灵活了!居然没“领会”自己家门口与对门方局长家门口共用的那盏路灯过年时不亮的“意义”,还傻乎乎地去将那路灯修好,让那路灯亮堂堂的,给那些到方局长家“拜年”的人增添了许多“麻烦”。这真让刘南懊悔莫及!
听说这过年后局里还有几个职位要任命——这也是好些单位头头的“领导艺术”,因为许多人的“表现”与“能力”要在过年时才能体现出来。面对这临近过年时又黑了的路灯,有了去年的“教训”的刘南自然知道这路灯黑的“重要作用”。他绝不会像去年那样傻乎乎地去将那路灯修好。
刘南家与方局长家门口共用的那路灯从那天黑了以后也就这么一直黑着。几天后,刘南下楼时遇到上楼的方局长。方局长对他说:“小刘,我们门口那路灯怎么不亮了!”
刘南听方局长这么一说多少有些尴尬,他不知道方局长是在挖苦他去年不适时宜地修好这路灯,还是在“试探”他的灵活性。于是,刘南附和地说:“方局,现在的灯泡质量太差!”方局长当时没说什么,也看不出他对刘南这一回答有什么不满意。
又过几天,方局长遇到刘南,对他说:“小刘,你看要不要找个人把我们门口那路灯修修?”
刘南听这话心里一个“咯噔”!在他看来,方局长明明不希望这路灯在过年期间亮着,口上却这么说,除了欲盖弥彰之外,明显就是考验他!这可能对他能否得到过年后任命的那几个中层副职中的一个有着“重要意义”。想到这里,刘南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处理非常关键,他既不能表现出讨好领导而有意不修这灯的意思,又不能说不修。如果表现出讨好方局长而不修这灯,那等于告诉方局长自己已识破其希望这路灯不亮的意图——那除了有说领导“又想当****又要树牌坊”的意思外,还表现出自己比领导聪明,岂不是犯了那“盖主”的天条!他如果说不修则有不服从领导的嫌疑。
刘南此时深深地感到方局长这“出题”实在是太难了,但他很高兴!因为方局长“出题”越难就越能说明方局长“将降大任”。于是,他“灵活”地说:“方局长,这大过年的去哪找人来修,过年后才能找得到这修灯的人!过了年我一定找人来修。”
刘南做到了言行一致,他不仅这么说,还这样做了!过年期间,方局长家的门每开关一次,这刘南心中就得意一次:自己离中层副职的职位也就近了一步。可是,刘南却感觉到今年过年方局长家开门的次数远远少于去年。
刚过完年,办公室马主任就严厉地批评刘南:“你家门口那路灯不亮你自己不修也就罢了,也不报告让办公室去修,这大过年的路灯不亮不仅给方局长出入带来不便,也不方便楼上的住户上下楼呀!”
让刘南奇怪的是作为全局最灵活的人的办公室马主任怎么都不应该连路灯亮给到方局长家送礼造成不便这“道理”都不懂呀。更让刘南奇怪的是过年后局里提拔的几个中层副职中仍没有他。刘南不知其中原因,但有人听方局长对马主任说过:刘南这小子也太不灵活,门口那路灯坏了那么多天都不修修。
这真让刘南百思不得其解:去年过年自己修路灯方局长不高兴,而今年过年自己不修这路灯方局长怎么也不高兴?
刘南带着这个疑问请教了自己一个在其他单位当领导的同学。这位同学指点刘南说:“你也真够不灵活的!现在谁还往领导家里送礼呀!”
看着仍一头雾水的刘南,这位同学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告诉刘南:“现在都是送到领导车子的后备箱里,然后再由领导自己拿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