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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程惠良从一个马葫芦里钻出来时,已经不像人样了。被他拖带而来的耗子们终于发现他并不是理想的开发项目,纷纷离他而去。只有那只领导鼠仍心有不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他颈部伤处的血迹,两颗探出唇外的长牙啃了啃血痂,摇摇头,眨眨眼,两只小爪灵巧地擦擦嘴巴,不肯离开。但它经不起那只沾满黑色油污的大手奋然一击,它尖叫一声逃开。回过头,仍有些恋恋不舍,狡黠地瞪着一双亮眼,一直坚持着看到这头令他百思不解的怪物钻出洞口。

天上布满星,颗颗亮晶晶,这是什么地方?街道两旁的高大建筑,像一尊尊蹲踞的怪兽,面色阴沉,无一点光亮。连个路灯也没有,秋天的风在他的脚下缠绵,在他湿透的身上盘旋。他的牙齿快速地磕碰,无法禁止。市中心的灯光依然辉煌,金梁大酒楼的灯光依然明亮。他终于辨别出方位来,历经生死的艰难爬行原来只爬出不到两千米。这是个小胡同,走出去就是车来人往的大街,并没有脱离险境,必须迅速离开。在与蛇鼠们搏斗的时候他已经为自己想好了出逃的路线。他的所有的可能藏身的地方肯定都已被警察封锁,最好的一个去处就是去找彪子,那个废旧物收购站。

程惠良与彪子已有两个多月失去联系,但他知道玲子在收购站,替彪子经管业务。左云飞本来没心思经营这个收购站,他只想占据这个地盘、地皮,所以这里依然故我,没什么起色。玲子当家,程惠良心里有底,他对玲子也算有过恩德。玲子长得够漂亮,但太土,土得掉渣儿,他临幸过几次便索然无味了,让给了别人。钱他是没少给的,后来玲子结婚,他又慷慨解囊。危难之际见真情,玲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程惠良如此这般地想着,一辆出租车冒冒失失地闯进了小胡同。一个年轻女人从车上下来,柳腰款摆,一步三摇地走进小区去了。程惠良知道,这是打麻将回来的人,他们这些人回家,一般都是天快亮了。出租车掉转车头,程惠良不失时机地赶上去招了招手。司机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程惠良被他看得心惊肉跳,勉强守住阵脚,硬着头皮嚷道:“看什么看,去西城废物收购站!”

“你这啥呀?”司机见他脏得不像样子,开车要走,程惠良掏出一张百元大票,说:“不用找了,快走!”

收购站大门紧闭,院子里堆放的废旧物一片沉寂,看上去个个凶险。远处的树林幽深莫测,那里的坟包大大小小,此起彼伏。为了开发,程惠良曾多次深入林中。几声猫头鹰叫顺风传来,林风呼啸,白色的废弃塑料袋欻啦欻啦在夜空中起舞,让人毛骨悚然。此时的程惠良倒是愿意听见几声狗叫,那样的话,就表明这里还是一个人住的地方。遥想当年,“花衫队”何等威风,只可惜那条忠心耿耿的大黄狗……程惠良没有时间感慨,他用力推了几下铁门。咣当咣当,哗啦哗啦,他的心跟着扑通扑通。此时真是鸟叫也惊心,门响也惊心。小二楼的楼下响起几声带着童音的狗叫,有几分幼稚,有几分惊慌,也有几分天真烂漫,是那条大黄狗的儿子吗?门卫老头儿屋里的灯光亮了,二楼的灯光亮了,程惠良的心也透了一点亮儿。

“谁呀?”还是那个老头儿,腰是更弯了,咳嗽声越发嘹亮。窸窸窣窣地披上衣服,趿着鞋,嘟嘟囔囔:“这么晚了,啥事呀?”

“我是彪子的朋友,开门,有事找他!”

“彪子都俩月没回来了,他不在家!”

“玲子不在家吗?跟她说也行!”

睡在厢房的雇工也都醒了,一个个弓腰塌背,跑到一侧哗哗地一阵急尿。程惠良几步蹿到楼下,门已经开了,开门的是个老太太,说:“快进来吧!”

见他满身污泥,是个鬼脸儿,妈呀一声,说,“这是咋整的你呀?”程惠良说:“车翻到沟里了,强爬出来!”老太太说:“老天爷,你说悬乎不悬乎,快上楼吧!”玲子抱着孩子,站在二楼上的门口,惊道:“程总,车出事啦?”程惠良说:“进屋说!”玲子把孩子交给老太太,说:“妈,你先抱孩子到那屋,我给程总找身衣服!”玲子妈抱过孩子,玲子让程惠良进屋,就关上门说:“程总,是出大事了吧?”程惠良略一迟疑,说:“是,你得帮我一个忙。”玲子说:“你快说吧,让我干啥?”程惠良说:“衣服,钱,还有你院子里那辆卡车,以后,我会报答你的!”玲子果然仗义,说:“程总你说啥话哦,我玲子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吗?你先赶快洗洗脸,我去给你找衣服,拿钱!”

彪子的衣服穿在程惠良身上都有些肥大,玲子说:“实在没有更合适的衣服了程总,现钱,就这些,都拿来了!”程惠良看看,也不算少,悉数装进腰包,说:“你让人把车上东西卸下来,那么老高,不方便!”玲子答应一声,飞快地跑下楼去,喊:“你们,快点起来,把车上东西卸下来!”

“深更半夜,卸什么车呀?”炕上趴着的几个半老不少的男人赖着不动,玲子说:“快起来吧,明儿每个人多给你们加十块钱!”被十块钱调动起来的人们开始卸车,玲子又跑回来问:“程总,你这是,想去哪儿啊?”程惠良想了想说:“我去找彪子。”

2001年12月27日早晨发生的那桩血案让仓皇出逃的程惠良绝处逢生。

程惠良对自己做过的好事和坏事记得一样清楚。

在建阳做航空货运生意的孔西,开着一辆丰田吉普车去建阳市回龙港殡仪馆参加一个同事的葬礼。回龙港殡仪馆地处郊区,离市里有一段距离。因为当天还要打点生意,葬礼结束后,孔西就匆匆忙忙地驾车往回赶。同车的还有他的两个同事。马上就要接近市区时,孔西感觉车开起来有些别扭,通过后视镜一看,汽车的右后轮胎被扎了。孔西心里着急,但无可奈何,凑合着把车开到了东北大马路东路口一个汽车修理部。西北风卷着米糁子雪,拍打着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让刚从车里下来的孔西体验到西北风的厉害。他缩着脖子,端着膀子,喊修车师傅。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有几双眨巴着绿光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一个叫宋军的人马上就要给他做手术了。

宋军是左云飞亲手培养出来的能够独当一面的干才,时任广东鸣发货运公司经理,主营航空货运业务。此人像他的老板大哥左云飞一样跋扈,不可一世。

2001年10月,在建阳打理鸣发货运公司业务的潘明,接到了老板宋军从广东打来的电话。宋军问他最近生意怎么样,潘明回答说生意不太好,好多业务都被孔西抢去了。宋军一听孔西两个字,当即怒不可遏。他想起了自己通过航空走的货,有一部分要孔西开单子,孔西每公斤收两角钱代理费,两个月下来就挣了他十四万元。现在又听潘明说孔西抢他的生意,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立刻指派潘明找些人,要废掉孔西的一条腿。他说用钱用车,只管从公司里出。

潘明得到命令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手。宋军等得不耐烦了,打电话催他快点下手。时隔不久,潘明找到了鸣发公司的几个人,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行动。

2001年12月26日晚上,潘明接到了打探到的消息:孔西明天早上到回龙港殡仪馆去参加葬礼。潘明觉得这是收拾孔西的大好机会……

第二天早晨,被约请到的打手们乘坐潘明提供的一台白色“金杯”面包车,去了回龙岗殡仪馆。在停车场上找到孔西的丰田吉普后,潘明先叫人用刀扎破了一只轮胎,然后躲在面包车里等着孔西出来。见孔西和另外两个人从殡仪馆出来上了车,向市区驶去,他们就在后面一路尾随,等待下手的机会。

在汽车修理部门口,他们见孔西下车,正站在车旁指挥修理工往下卸轮胎,觉得时机已到,几个人便分持砍刀、棍棒向孔西围了过去。孔西正低头看着修理工把轮胎卸下来,猛然感觉后背被撞击了一下,一个凉飕飕的东西深入到肉里。恐惧像电射一般传到大脑,急忙回头看去,一个人正手持砍刀站在他的身后,刀刃上还在往下滴血,滴血的刀又举起来了……孔西知道自己已经被砍,疼痛随后袭来。“救命!”这是本能的呼喊,逃跑已经来不及。就在他回头的瞬间,这伙人都冲了上来,扬起砍刀、棍棒,对着他一阵乱砍乱打。孔西当即摔在吉普车旁,高呼救命。谁救命?修车师傅吓得脸都变成蓝色,身体忙着哆嗦,喉咙变成打气筒,跟他比还不如他,他连喊都喊不出声来了。

事有凑巧,这天程惠良也去参加葬礼,回来时路过这个汽车修理部。他认出挥刀砍人的潘明是左云飞的人。新仇旧恨一起发作,带着邹庆龙、邹红鹰等人冲来。程惠良大喊:“******,还无法无天了呢!给我上!”庆龙等人和宋军的人对打,打得潘明的人措手不及。程惠良用手机报案,救了孔西一命。救人救到底,送佛到西天。程惠良把孔西送到医院,在抢救过程中不但花钱,还参与护理。感动得孔西一家人泪如泉涌,程惠良说:“我爸经常告诉我,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多一个朋友多一座山,咱们以后就是朋友,朋友之间还用说谢吗?”那一刻,他感觉做好事也挺幸福,砍别人和救被砍的人都一样痛快。

这天,程惠良开着废品收购站的卡车一路奔逃,像评书中说的那样,惶惶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但他的头脑依然清醒。他知道能够险中求生不能光靠速度,跑得再快还能有电子信息快吗?说不定现在媒体网络就已经通缉他了。时近中午,他把车开进了高速公路的一个服务区,加满油后,向一家餐馆走来。

秋阳高照,他四处张望,到处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忙着收获的田野里,收割机与人工劳作同时进行。女人的红头巾像点点星火,繁忙中却是一片静谧。一群鸽子在头顶的空中掠过,又突然歘的一声踅回。原来,有一只鹰在它们的前面盘旋,有惊无险。高速公路上的车辆照样是疯奔疯跑,跑是正常的跑,疯是正常的疯。他安顿好心神,踩着自己的影子,走进餐馆。

餐馆里阳光充足,吃饭的人却只有一桌。几个人高声大嗓,脸红脖子粗地讲说着什么。他刚坐稳,服务员递过菜谱,说:“先生,您用点什么?”程惠良把菜谱拨拉到一边,说:“本人今天饿了,不用‘摆谱’,有没有手抓羊肉,来它一大盘!”往日看见别人大口吃肉就反胃的程惠良,今天要坚决地做一次肉食动物,以一次代替N次,吃饱一顿,他要几顿不吃也不饿。服务员说有,程惠良说:“有就来吧,酒水就不要了。”

程惠良口咬手撕,吃相凶猛。脸和手油光闪闪,羊筋羊骨被他咀嚼得嘎嘣嘎嘣山响。门外走进一个中年男人,进门就坐在门口的一张小凳上,看着他吃。待他吃完,走过来说:“老弟,先不用结账,借一步说话。”程惠良抓了一把餐巾纸,胡乱地擦着嘴巴,心里有几分发毛,手不由自主地碰了碰腰间的手枪,跟着中年男人走到门外,说:“什么事,你说吧!”中年男人说:“你不认识我了?”程惠良细看,摇摇头说:“你提醒一下。”中年男人说:“我叫孔西,想起来了吧!”

程惠良说:“记得记得,你是孔大哥,恢复得怎么样?”孔西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走。”

孔西一瘸一拐走在前面,说:“这个餐馆,还有这个宾馆,都是我的。货运生意我是没法做了,左云飞那个小子太他妈霸道,咱惹不起,就躲吧!”

走进宾馆,孔西让服务员开了一个房间。把程惠良推进屋里,急忙关门,说:“老弟,你的胆子够大呀,再往前走二十公里,就是收费站,那里已经布置了警力,你从那里走,能过得去吗?”

程惠良大惊失色。料想孔西已经知道了他的实情,慌忙问道:“孔哥,你怎么知道?”孔西说:“他们早晨在我儿这吃饭,我无意间听到你的名字,就知道你出事了。兄弟,算咱俩有缘分,想不到,让我在这儿遇见你。”程惠良说:“孔哥,你有可能受到牵连。”孔西说:“我这命都是你救下来的,牵连还能把我牵连哪儿去?”现在是轮到程惠良感动了,他用力擤了一把鼻涕,他一激动总是从鼻子开始:“孔哥,你有办法?”

“路上我能保你过去,但是,你得有个落脚点,你到那儿无处藏身不还是不行吗?”程惠良说:“我早想好了,我找左云飞去,这家伙实力大,掩护几个人,一点问题没有。”

程惠良在管道里爬行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去找左云飞。

“你们不是有仇吗?”

“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我谅他不敢把我怎样。再说,我不行的时候,能让他好吗?”孔西也是个“老江湖”,他思忖半天,说:“那好,路上的事,我替你想办法。”

杜再军和肖大兵陪着左云飞回到办公室。

杜再军被左薇的态度搞得晕头转向,即使用心理学和逻辑推理的方法也很难理解。最后的结论是:她在赌气,她在拿自己的终身大事惩罚自己,用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惩罚他。杜再军也确实感到被惩罚的痛苦,但无可奈何。他问左云飞,“左总,你说夏雨田的事我不该说?左薇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真把夏雨田的做法看成是爱?”左云飞说:“你让我说啥?你就是个完蛋的玩意儿,好这么多年,到手的媳妇让人家给撬去,你不是个完蛋的货吗?”杜再军感受到左云飞骂中的善意,说:“左总,那你说我怎么做才好呢?”左云飞说:“走到这一步,谁说也不好使。要是我,我他妈废了这个兔崽子!”他说完又急忙转过来说,“你可不能这么做。这样,我找个机会,再让你和左薇见上一面,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点事怎么就说不明白呢?”肖大兵说:“鹰子,左总对你可是天高地厚啊,我跟他这么多年,没享受过这个待遇!”左云飞一立睖眼睛,笑骂道:“你小子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对你不好吗?”肖大兵嘿嘿笑,说:“大哥,要是真不好,我敢说吗?”韩蕊躲在里间,杜再军和肖大兵又说了一些别的,就走了。

杜再军的办公室里并没有安装什么视频监测的设备,这让韩蕊长出了一口气。但对杜再军,她是由爱生怨,由怨生恨,怎么想都无法解脱。她觉得那是杜再军对她的莫大侮辱,难道,她连个三陪女都不如了吗?再看见杜再军的时候,她装笑都笑不出来,只是点点头,闪身而过。

杜再军装疯卖傻,见面依然是韩姐长韩姐短地喊着。他知道和这些人的恩怨已经接近尾声,反而放松了。嘻嘻哈哈,跟谁都维持“花大面儿”。左薇结婚的日子被推迟,也让他松了一口气。虽然左云飞没能让他和左薇见面,但真相大白的日子近在眼前,到时左薇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现在他急于想要知道的是左云飞究竟有多少武器,他知道他有枪,和程惠良火拼时带去过几支,但他必须尽可能地掌握得准确一点,为最后扫平这个团伙提供必要的信息。

左云飞的发迹时时刻刻伴随着打斗,从与任玉伟的一次打斗吃亏以后,他就开始购进枪支。这些枪都放在什么地方,都在谁的手里呢?蔡宝金说,那是一年前的事了:这个任玉伟也是一个黑社会团伙老大,建阳人,绰号“鲍翅儿”。此人从1992年起,通过买卖股票赚了两千多万元,注册成立了任记鲍翅馆、任记鲍翅餐饮有限公司、任记鲍翅酒楼等多个经济实体。他也是属于钱一多就支毛奓翅穷得瑟的那种人。

2002年末的一天晚上,建阳人启洋到海州找左云飞,说一个绰号“老六”的人欠他一笔赌债,求左云飞帮忙要回来。左云飞认识这个“老六”,满口答应下来,让启洋当他的面给老六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左云飞接过去说:“老六,你欠启洋三百万元到底还不还?”老六当时正和任玉伟在一起,听出是左云飞的声音,脑瓜一转马上说:“这钱是任玉伟大哥欠的,和我没关系。”说着把电话给了身边的任玉伟。左云飞和任玉伟彼此早有耳闻,在心里一直互相不服气,任玉伟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承认自己借的。左云飞冷笑一声,说:“既然是任兄借的,那我只好找任兄了。”任玉伟不甘示弱,口气很冲地说:“又不是你的钱,你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左云飞说:“朋友找到我,我这件闲事就管定了。”二人越说越僵,都火往上蹿,任玉伟说:“如果你非得管,那就只好武力解决,敢不敢回建阳?”左云飞说:“不敢我是你孙子,你等着,我明天就回建阳。”任玉伟说:“好,咱们一言为定!”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多钟,左云飞接到任玉伟的电话,问他回没回建阳。左云飞人在海州,却狡猾地说:“任兄,我已到建阳,我们什么时候见面?”任玉伟说:“既然如此,下午两点半,咱们在东大营海鲜市场见。”

左云飞哪能示弱,一口答应下来。他马上给正在建阳的手下王绪峰打电话,告诉他准备人手和家伙,去东大营和任玉伟火拼。那时发子枪伤未愈,怕王绪峰势单力薄打不过任玉伟,左云飞又给另外两个手下打了电话,吩咐二人和王绪峰联手。

王绪峰接到老大左云飞的命令后,马上开始调集人手,叫手下杜重英、王长有、侯志军等分别找人,聚集了二十多人后,分乘五辆出租车,人手一根镐把,气势汹汹地杀奔东大营。王绪峰等人到了海鲜市场门口,让司机停车,把车一字摆开停在路边,等着任玉伟的人到来。

时间不长,任玉伟的人马也到了。

任玉伟也没有亲自来,他手下的得力干将郭鹏、张辉等带着一伙人拿着双筒猎枪和仿****手枪等武器,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看见王绪峰等人坐的出租车便开始射击,一时间硝烟阵阵,枪声四起,一条条裹着铁砂和子弹的火舌向几辆出租车扑过去。车窗玻璃碎裂了,王绪峰一看抵挡不住,赶忙命令司机开车,其他几辆车也跟在后面仓皇逃窜。张大鹏等人冲上来,用手里的藏刀对准跑在后面的出租车一阵乱砍,王绪峰的手下有两人被砍伤。

王绪峰十分懊丧,回到住处后赶紧给左云飞打电话报告情况。左云飞听说手下人败得这么惨,觉得很没面子,气呼呼把王绪峰骂了一顿。说他无能,丢了他的脸。王绪峰说:“大哥,咱没枪啊!”

左云飞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总结经验。认为导致失败的原因是对方手里有枪。要想以后做更大的事,没有枪是不行的。从这天开始,左云飞便着手搞枪,他和手下通过各种渠道购进了大量枪支。有了枪,左云飞的胆气更壮,并随时准备和任玉伟再次火拼。

蔡宝金说:“现在老大的实力,别说一个‘鲍翅’,三个五个‘鲍翅’一块来,咱老大一句话,全灭了他!”如果蔡宝金这话是真的,抓捕这些人时势必遇到顽抗。

连续两天的暴风雨像个惹完祸的孩子,跑了。许多广告牌七扭八歪,电杆倾斜,被摧折的树枝拥街塞巷,垃圾污泥明目张胆地留在街上。早晨,杜再军被手机铃声叫醒,他挣眼看时,天刚亮。“小杜,醒没醒啊!我在酒店这边儿,你过来一趟。”左云飞的声音也像刚刚醒来,是出了什么大事?杜再军说:“我马上就到!”

“你不用太着急。”

“好!”不用太着急,还是急,杜再军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早起的几个常规事项,开车直奔奉华大酒店。

左云飞也是刚刚洗漱完毕,坐在靠椅上,享受着韩蕊的按摩。韩蕊的手在他的脖颈肩膀处反复揉捏,但显然有一点做作,左云飞说:“行了行了,别整这套了,你那手还不如弹钢琴的劲儿大,顶个屁用!”

韩蕊笑了,杜再军看不出她是对谁在笑。

“小杜,是这么回事,”左云飞把韩蕊的手拨拉到一边,站起来说,“刚才,柯正东来电话,说有个叫高军的‘起哈子’,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这一段事太多,有点累了。”

柯正东是万发公司在吉隆镇设置的一个分公司的经理,挂牌营业那天,杜再军代表左云飞参加了挂牌仪式,时间不长,纷争又起。

原来,这个吉隆镇,地处广东省惠州市东南部,属珠江三角洲经济发达区域。东连潮汕,西接深圳、广州,南临大亚湾。距广州二百二十公里,距深圳九十八公里,距惠州机场五十公里。城镇建成区面积十八平方公里,海岸线长五十多公里。该镇制鞋业极其发达,被誉为“中国女装时尚鞋之乡”。左云飞在吉隆镇成立万发分公司,是个极有眼光的举措,当然,竞争也就不可避免了。

这天,正在外面的吉隆分公司经理柯正东接到下属打来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惊慌失措地向他汇报说:“柯经理,不好了,高军手下的人来闹事了,不少人堵住了咱们的大门,不许进车也不许出车,咱们该怎么办?”

柯正东知道高军这个人,他是吉隆镇当地人,是“东北货运服务部”的业主。因为两家同样都经营东北地区的货物运输生意,又在同一个小镇上,就形成了一种竞争的局面。双方手下的员工不时就会因为一些事情发生摩擦,矛盾渐渐越积越多。但柯正东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严重,高军竟然派出手下堵住了他的大门,不许他做生意。柯正东感觉事情重大,不敢自作主张,马上将此事报告给左云飞:“左总,您快想办法吧!”

“完蛋操的玩意儿,你他妈是干啥吃的?”左云飞开口就骂,“他堵你的门,你就不会剁掉他手?你就不会砸他的脑袋瓜子?真******,菜鸟!”“左总,不是那么回事啊,高军这小子人多,咱的人打不过人家!”韩蕊听得真切,躺在床上喊:“让杜再军去,你不是说他行吗?”“柯正东,你先应付着,我马上派人过去!”左云飞关上手机,说,“你别瞎掺和,他这几天正为左薇的事窝火,我得想法儿让他们再联系联系。”“典礼不是定在明天吗?还让他们联系?老糊涂了你?”韩蕊坐起来,笑着说,“你是不是也是没事找抽型的?夏雨田恨死你。”

两天的暴风雨,把左薇的婚礼也推迟两天。

左云飞说:“这事你不明白,左薇是和杜再军赌气,自个作践自个,我那个老东西是他妈瞎搅和,那个夏雨田能和杜再军比?结婚也得离婚,早晚的事。让他们联系上,说不定左薇能改变主意。”

韩蕊从床上下来,说:“你说你做事公平,我看你就是偏心眼儿,杜再军刚来时你就向着他,人家夏雨田是外科大夫,有什么不好?他是啥?还什么助理,他为公司做啥贡献了?这事还不让他去?”

左云飞粗中有细,又非常敏感,他盯着韩蕊的眼睛,说:“杜再军得罪你了?”

韩蕊回头找衣服,心里突突狠跳几下,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他得罪我什么呀,我是为公司着想,别人去,只能惹事,摆不平。”在韩蕊心里,公司每次有这样的行动不是有人受伤就是有人被抓起来,让杜再军受点挫折,她也算找到一点平衡,要不然,这小子把人气死了。左云飞手捏着嘴巴,手指抓挠一会儿,把杜再军调过来。左云飞说:“小杜,你看怎么处理好?”杜再军也听说过这个高军,在吉隆镇这人也是一跺脚满街乱颤的人物。能不能借助这个事让左云飞亮出他的枪来呢?他有意放大高军的能量,说:“左总,这个高军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的几十号人有一半是亡命徒,生死不怕,得罪了他,咱那个分公司很难站住脚,实在不行,撤回来吧!”

左云飞最烦的就是这种见硬就回的人,他第一次用凶狠的眼神盯住杜再军,“小杜,这就是你的意见?”杜再军又想火上浇油,说:“左总,他们的实力确实很强,他是地头蛇,咱们就是强龙也得让三分,不然惹出事来,我怕咱抗不住啊!”“什么他妈地头蛇?连地头蛇咱都打不过,这买卖还能做?****,天塌下来我顶着!”左云飞火冒三丈,指着杜再军说,“你敢不敢去?不敢去我换人!”“左总,您别生气,我是胆小怕事的人吗?我是怕给公司惹麻烦,您实在要干,咱就要大获全胜,这一次压不住他,他以后还得起皮子。”

“你说,怎么才能压住他?”

“人多,枪多,展示实力,吓唬人,不要伤人。”

左云飞闭着眼睛开始形象思维,想象着可能出现的效果。“当然,也得让他吃到一点苦头。”杜再军又补充一句。左云飞终于拍板,说:“不是一点苦头,****这一家伙,得让他长记性,让他一想到咱们就哆嗦,那才叫成功!你去挑人吧!韩蕊,让他们多带枪!”原来,他们的枪并不都发在个人手里,不到关键的时候,不轻易使用。枪由韩蕊保存在密室里,签字拿枪,回来及时交回,制度相当严格。

杜再军问:“左总,带多少人呢?”

“都带真家伙。有二十人差不多吧?”

“好,我这就去找人。”

这时的杜再军也感到不解,左云飞也算多次遇险,怎么还能如此雄心气壮?他真是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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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想努力写好,别的都不重要,只要有你们,就是动力!她是魂穿而来的小孤女,医术无双,谋权天下。他是漠北最尊贵的王爷,权术心机样样不凡。她救过他,无形中他便爱上了她。爱她的聪慧,爱她的胆大。看他们如何斗奸臣,平天下。待到尘埃落定之时“你说过,此生只愿娶我一人为妻,可还算话?”童墨瑶深情的望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那是自然。”御景晨温柔的将她搂入怀中。他此生最爱的人,他怎么舍得放手。“好,那你就乖乖把这碗药喝了。”童墨瑶不知从哪拿出个药碗,此时哪还有什么深情,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讨好的说道“乖,一点也不苦”御景晨连连叫苦,原来这个小妮子在这等着自己呢。怪不得一大早就发春。此时不溜更待何时。顷刻间,施了轻功飞到旁边的树上。“耍赖,有本事你给我下来,男子汉大丈夫你好意思吗...”只留童墨瑶一人在树下喋喋不休。岁月静好。当初的冰山美男早已融化在她的一汪柔情中...而当初那个潇洒快意的野丫头还是最初的模样,只是再也不在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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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经典的校园故事,到险恶的社会,易天行和萧阳经理了太多,现在,来看看他们的故事吧
  • 爱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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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是意大利著名作家德·亚米契斯一部取材于儿童生活的作品。它以日记体的形式和一个三年级小学生安利柯的口吻叙写了主人公一年之中的所历、所闻、所见和所感,抒发了乡国之感、师生之谊、亲子之爱和人与人之间的互助友爱之情,通过一个个平常又满蕴人情味的生活事件,把爱和美注入读者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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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本有点黑暗、斗智类型的技术流小说。李修,半吊子的修炼蛊术的巫师,一个不小心又被转化成了个半吊子的吸血鬼。喂,兄弟你流血了唉?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快,来给我看看。吸血?不不不,我怎么会吸你的血呢!放心好了,我就偷偷给你下个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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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大为重生了,回到了2004,回到了高二。没有想要建立丰功伟绩,没有想过要成为时代骄子。这就是一个俗人的庸俗重生故事。照顾好自己的家人、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少点遗憾多些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