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很圆,所以外面看起来很亮。以今天的夜色并不适合刺杀,因为今夜不够暗。只是对于林羽朋而言,今天这个日子,是不同寻常的日子,是他们的忌日,所以林羽朋选择几天刺杀。当然结果对他而言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自己死或者仇人死,对他都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如今他的轻功,已臻化境,身影在夜幕中如同鬼魅一般,起起伏伏,跃过一个又一个的院子,最后终于从紫荆城的东边一个不显眼的角落翻上了城墙。然后一路向西,直奔朱棣的御书房。御书房是朱棣办公的位置,也是紫荆城正殿和朱棣寝宫中间的位置。林羽朋在今天就已经知道了紫荆城里面的布置,所以一路上倒也顺利。
可是就在林羽朋接近御书房的时候,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闪过,拦住了他。
“阁下好快的身法,不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乘着侍卫没来,你走吧。”那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人,神情自若,但是却并无恶意。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林羽朋此时根本没打算回头。“前辈若想挡住我,便只有杀了我。”说完这句话,林羽朋便先动手了。在这个环境下,他只有先下手为强。而他一出手的便是“飞龙在天”的一招“苍龙出海”,虽然招数还是从前的招数,可是威力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果然,那人见到林羽朋的剑法也是吃了一惊,知道面前此人武功不俗。当下也打起精神,迅速拔出自己的武器,也是一把剑。然后两人的武器相交,林羽朋立即感到一股大力传来,当下便退下几步。而那老者人到是没什么事情,可是剑却被林羽朋的剑看出一道小口。两人一合即分,然后一快打快转眼之间便过了几十招。而这几十招之间,两人的武器几乎没有再对碰,所以虽然交上手,但是始终没有什么声音。
那老者看到林羽朋的武功,忍不住心道:“这人是谁?身法灵活,剑法更是凌厉,可是内力却似乎不济。”江湖上那些成名高手,他基本都有耳闻,可是偏偏想不起有这么一号人。他的剑法不比林羽朋差,加上内力深厚,其实要打败林羽朋并不是太难。只是林羽朋虽然内力差上一筹,可是却有宝剑之利,一时间却也不吃亏。只是知道这样交战下去,对自己情况十分不利,在皇宫随时会有御林军发现他。到时候情况可就糟糕了。
那老者看到林羽朋的武功,忍不住便心生怜惜之感。忽然开口道:“我们先停手,然后找个地方谈谈如何?御林军已经快要到了,你跟我来吧。”
林羽朋不知道此人有什么意图,可是他也已经看到不远处一对御林军正往这个方向走动。形式紧迫之下,也顾不得多加考虑,只得点头答应。
老者带着林羽朋迅速的躲到了一间小房间,然后轻轻关上门。“年轻人,你和龙魂飞是什么关系?”他的语气很平静,也很和蔼,看起来并没有丝毫的恶意。可是林羽朋却突然到不妙:“以师父和朱棣的关系,我如果刺杀朱棣,成功还好,若是失败,朱棣焉能看不出我的武功,到时恐怕要连累师父了。”龙魂飞对他恩重如山,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连累到他。想到这些,林羽朋只觉身上一丝冷汗。
对于老者的问题,林羽朋并没有回到,而是先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呵呵”一笑:“我姓黄,至于名字吗,你无须知道。不过龙魂飞曾经是我的师侄,看你的年纪应该是他的弟子吧,所以论辈分的话,你应该喊我师叔祖才对。”
“前辈是武当弟子?”林羽朋问道。师父曾经在武当学艺,那么这位师叔祖定然便是武当弟子了。
“曾经是。”老者笑眯眯的道:“但是如今早已经不是了,我现在是朝廷的二品侍卫,专门负责皇上的安全。”二品侍卫,论等级比锦衣卫总指挥使和大内密探总指挥使都要高上一级。那么也可见此人必定是武功极高,而且极手朱棣的信任了。
此人名叫黄远方,正是龙魂飞的师叔。虽然论辈分是龙魂飞的师叔,可是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大,关系也十分要好,便像朋友一样。而且黄远方也是武当三代弟子当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论起武功比龙魂飞更胜一筹。当你龙魂飞退隐之前,特意联系了这位师叔,让他进京保护自己的大哥。无论朱棣如何,毕竟是龙魂飞的大哥。
黄远方当初原本并不乐意,可是后来慢慢看到朱棣的所作所为,顿时感觉十分钦佩。虽然朱棣做了不少出事,可是一个帝王谁能不做错事。至少在黄远方看来朱棣确实是一位难得的明君。正因为他能理解朱棣,所以朱棣也十分信任他。两人之间因为龙魂飞的缘故,关系也十分密切,是君臣也是朋友。
“我不明白,以前辈的武功,为何要帮助朱棣这样的暴君为虎作伥?”林羽朋的口气显得很不友善。
黄远方皱了皱眉,然后又笑了:“在你看来,成祖皇帝是暴君,可是在我眼中他却是一个明君。比起洪武大帝和建文皇帝都要开明。我保护永乐,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也不是为了这些功名利禄,而是为了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哼!”林羽朋不以为意:“在我看来如果没有他,天下就太平了。”
黄远方看到林羽朋这个态度,摇了摇头:“看来,你定然是和皇上有深仇大恨了,否则便不会这么盲目。你可知道,漠北地区的蒙古族经过这几年的修养生息,渐渐强大起来,而如今也只有成祖皇帝才能压制得住。太子殿下虽然稳重,可是却过于重儒而轻武,若是成祖皇帝一死,蒙古人必定大举进攻中原。而一旦蒙古对中原动兵,之前降服的位于东北的女真族、游奴儿干、吉烈迷等部族,还有位于西部的吐蕃族、新疆的回纥族也会乘机而动。”
对于黄远方的话语,林羽朋也着实心惊,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对于这些也并非完全不了解。而一旦发动战事,到时后果便不堪设想。这一瞬间,他几乎就要放弃报仇的想法了。可是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仇恨再次占据了他的心里。“前辈,你所说的不过危言耸听罢了。第一,据我所知,蒙古族现如今已经分成三部,分为瓦剌、鞑靼和兀良哈三部分,而其中兀良哈已经归顺我朝,先已在朝廷掌握当中。而另外两部之间也经常发生内乱,所以你说的额情况根本不太可能发生。第二,女真族、游奴儿干、吉烈迷等部族如今也已归降,而且这几个部族之间也充满了矛盾,不可能做的一致对外。第三,朱棣迟早都要死,难道说朱棣一死,我大明的气数便尽了吗?”
“你看起来应该是聪明人,为什么就看不出其中的利弊呢?首先你或许不知道,如今鞑靼族已经开始在我朝边境开始了骚动了,永乐皇帝甚至有再一次出阵的打算。其二,永乐皇帝多活几年,就能将国家军防布置的更牢固一些。其三则是成祖皇帝对蒙古两部有极大的威慑作用。如果成祖皇帝一死,就算后人能挡住蒙古族的攻击,那必然也是生灵涂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旦成祖殿下突然暴毙,几位亲王必定借机进京。而刚好他们几个都受握重病,进京,势必引起一场混乱。到时若是蒙古族再发动战争,朝廷必定难以平复。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非要出手?”
听罢黄远方的话语,林羽朋不得不再次沉思起来。可是不等他开始思考,那老者忽然脸色一变,然后迅速的开门出去。林羽朋见黄远方行为怪异,也顾不得再去想这些便也跟着出去。而他一出来,便看到黄远方追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而去。林羽朋也跟着展开自己的轻功追了上去。
前面的那个黑色的身影可谓极快,但是黄远方的武功更是出众,而且无论是剑法,心法,还是轻功都已算得上少有人及。是刚刚和林羽朋交手的时候,只是有意想让而已想让林羽朋知难而退。所以并没有使出全力。
最后三个人练成一条直线,可是距离却始终没有减少半分。在最后面的林羽朋忍不住便在心中惊叹,以他今日的轻功,居然追不上那两人,可见那两人的轻功造诣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