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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师徒再会(一)

深山,老林,草盛,鸟飞。这边是龙魂飞现在居住的地方,环境可谓极其清幽安宁,可是龙魂飞却有点魂不守舍。

本来和叶春兰能再在一起也是一剑开心的事情,毕竟两人年轻的时候,曾经那么深爱过对方。更是为对方各自等了十七年。他不安宁,自然也是因为林海河,现在林海河既然打算找自己的身世,那么迟早也会找到自己便是他的杀父仇人。而这个事情一天没有了解,他便一天无法安宁。

叶春兰看着他,柔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何不干脆远远避开,而又留下让他找你的线索。”

“躲固然是躲得开,只是我能躲开他的人,却躲不过自己的心。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去面对的。否则,我永远不能安心。”龙魂飞笑道。“不过,你不要担心我。我知道,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嗯,我知道,我不担心,现在我只是想就这样陪着你,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和你一起分担。”叶春兰也微微笑道。

此时正是夕阳,落日之下,景色更美。那从树下透漏的淡淡余晖,映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也将两人的身影交融。虽然都已经四十多岁,可是这个年纪依然会有纯真的爱情,让人羡慕。

天渐渐的亮了,又是一天,龙魂飞感觉自己的眼皮已经在跳了。不过他生性较为洒脱,对此也不在意,该来的总是要来,他不想躲。

总算到了下午十分,他终于又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终于来了。”龙魂飞见到林羽朋的时候,便笑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找我的,也一直在等你。”

“师父……”林羽朋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这其中的辛酸,却不是谁都能知道的。此时,清悠和叶春兰已经在另外一个地方说话,并不曾打搅到这两人。

“难得,年还肯叫我一身师父。”龙魂飞的声音也有些沧桑,这一直是他不想面对,可又不得不去面对的一件事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带我恩重如山,我更是没齿难忘。”林羽朋说着话,心中却感觉在滴着血。他本想做个孝顺的弟子,待和清悠完婚之后便好好侍奉龙魂飞。可如今,师徒再回,却是如此的局面。人生啊,总会遇到各种事情,有太多的无奈,有太多无法跳出的枷锁。即使以龙魂飞这等洒脱天性,也终究抛不开感情的束缚。

“你有这份心便已足够,也不枉我们师徒一场,可我毕竟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动手吧。”龙魂飞闭上眼睛。

“师父!”林羽朋沉声道。就在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的往事,很多很多。幼时的,童年的,少年的,一切一切都让他心疼。哪怕是最近一次在雷家堡,师父都是不远万里前来救他。便足以证明,龙魂飞是何等在意他这个弟子。

暮然,林羽朋拔剑,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刺下一剑。然后只听“叮”的一声,青龙剑应声而断。而林羽朋的一双手,却已经满是鲜血。

龙魂飞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惊道:“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林羽朋反而笑了:“这把剑是师父赐我的,我视这把剑,便如同师父一般。如今我将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这把青龙剑上,也算是对父亲的交代。可是,我,绝不能,绝不能向你出手,因为你也是我的父亲啊。我不能因为一个父亲,就去杀另一个父亲。”十几年的恩情,十几年的亲情,十几年的师徒情,便是天大的仇怨也该这般结束了。

龙魂飞一时之间,只觉又是欢心,又是心疼。欢心的是,林羽朋总是没让自己失望,心疼的是,这孩子这般也不容易。连忙想着把他手中的伤处理好。刚刚,林海河将手中的剑狠狠的刺向的是一块大理石,然后由用尽力气,居然将这般锋利的青龙剑毁掉了。只是那剑的碎片,也将他手中划满了伤痕。龙魂飞内力了得,以内力将他手中的碎片都逼了出来,又涂上了药,这才缓缓为他包扎好了伤。

“其实,我养你,教你,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一般,也是我对你父亲的承诺。”龙魂飞叹了口气说道。然后也开始回忆起很多年前的往事。

那时,龙魂飞不过二十多岁,但仗着天赋出众,虽只是武当俗家弟子,可是武功却已超凡脱俗。其后更结实了,何旭日和夏夕阳两人,此后创出“飞龙在天”,武功之高在年轻一辈几乎已经是冠绝天下。此后,便凭着一身武艺仗剑江湖,好不风光。那一日,因缘巧合之下,居然救下遭人刺杀的朱棣。那一次本身朱棣微服游玩,所以身边并未带有多少随从,却不料有几名武功极高的刺客暗中出手,差点取了朱棣人头,幸亏龙魂飞仗剑出手,救下朱棣。

朱棣对于龙魂飞的武功自然是颇有赏识,和龙魂飞亦是相谈甚欢。而对于朱棣的从容,见识龙魂飞也是极其赏识。于是两人便成为知己好友,更再数日之后义结金兰。那时龙魂飞尚不知朱棣的真实身份,后来朱棣才慢慢告诉他。不过那时龙魂飞也极其珍惜这一份友情,对于朱棣的刻意隐瞒,也没有想太多。

但是渐渐的,朱棣开始告诉龙魂飞自己的困扰,原来朱棣这一年来竟有多次遭到刺杀。龙魂飞听说之后,便只好答应进王府保护朱棣。晚上,两人经常一起饮酒谈话,朱棣对龙魂飞也是极其坦白,一般事情从不隐瞒。两人关系自然也是日渐亲密。

那一日,朱棣接到圣旨要回京进宫,便带着龙魂飞一同回京。而后在宫中,龙魂飞第一次遇到叶春兰,两人发生小小的误会,然后交手一场。最后还是龙魂飞胜上一招。不过自此后,两人却是不打不相识,对对方竟然慢慢生起情愫。那一次,龙魂飞和朱棣一起在京城足足呆了一月有余的时间。期间,龙魂飞自然和叶春兰之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两人更在离别之际定了终身。只是不曾料到,朱棣再回到王府之后,便告诉龙魂飞,他已经查明曾经多次刺杀自己的刺客,其实都是建文帝派来的。

朱棣告诉龙魂飞,自己的实力日渐庞大,建文帝便开始担忧起来。可是虽然想着削藩,却有不敢明目张胆,尤其是对着燕王。最后便打算,以暗中手段,除掉他这个眼中钉。而燕王其实也早就有谋反之意,只是一直下不了决心,毕竟是还是有些害怕失败。可是这一次他也明白,如果自己不出手,只怕会死在这个侄儿手中。最后告诉龙魂飞,自己打算谋反,取而代之,并希望龙魂飞帮助自己。

那时龙魂飞也尚年轻,他生性原本就极为洒脱,对于忠君思想原本就不那么在意。出于顾念兄弟之情,当下便答应了朱棣。况且,龙魂飞知道朱棣雄才大略,远胜于建文帝,自认为江山落在朱棣手中远比在建文帝手中强。

龙魂飞想到这,不禁摇了摇头。那时他并不曾想过,朱棣谋反,便是无数战火连天。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郡王乎!受苦的依然是受战火牵连的百姓,尽管后来,朱棣励精图治将大明治理的有模有样,但还是弥补不了百姓的创伤。更让龙魂飞想不到的是,朱棣在做了皇帝之后,性情也是大变,恍如换了个人的似的,变得冷酷而又霸道。

那一战中,龙魂飞自然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多次救过朱棣。可是也是在战争中,龙魂飞看到那无数的死伤,心中也是痛苦异常。更为无奈的是,他和叶春兰也因此走上了敌对的立场,再也不能彼此相爱。而此时的朱棣,让龙魂飞也颇为寒心,当下便萌生了退意。可是偏偏朱棣那时却不让他走,甚至要对他封望拜候,这些原本就不是龙魂飞想要的,当时帮助朱棣也仅仅是出于兄弟之情。

那天,朱棣得到消息,说建文的余孽被林破风带走之后,便勃然大怒,立即派人追杀林破风。可是林破风的武功高强,那些追杀的人,最后反而有不少死在林破风手中。最后,朱棣只好再次请龙魂飞出马。龙魂飞本来并不想去,可是朱棣的命令又不好不听,最后只好领命出发。不过他领命之后也提了一个要求,就是不希望有别人干扰。他想一个人去会会这个和自己齐名的高手——林破风。

而此时,面对着林羽朋,十八年前和林破风的那一战,又再次清晰的出现在龙魂飞的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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