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不可一世的离开,岳知画心里突然空了下去,就像耗尽了空气似的,无力的靠向身后的墙面。
“知画……”云正沧看着她无力的样子淡淡开口:“你还是收拾东西跟我回去吧,我们会重新开始的。”
“这边的事你想过吗?如果我离开,谁来接替我的工作?”身子仍靠在墙上,顾虑重重的看向他问。
“只要你回去,我马上就能找到人选的。要不叫张秘书来,她跟我也有几年了,应该能应付得了这边的事情。”见她只是担心这些,云正沧的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提起张秘书,岳知画想起她曾在自己出发时说过喜欢法国的巧克力,也许她对这里比自己了解得更多一些吧。
沉默着没有出声,她收回视线看着脚下的地板在想如何跟冷烨开口。
“如果你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了,我今天晚上就发邮件回去,叫公司里安排一下。”坐在床边的男人很开心,他似乎看到了说动她的希望。
“那你的秘书职位谁来代替?”未及细想,岳知画抬头问道。
“知画……”
“我不会!”
不等他的话说完,她直接否定了再回去在他身边工作的想法,把头转向一边,用行动拒绝。
云正沧没开口,只定定的看着她曲线优美的侧脸出神。
她的美是那么脱俗,不似史风菲一般妖娆妩媚,也不似田秋辰那么咄咄逼人,而是清丽的如同山谷中静静开放的百合,温婉优雅,令人沉醉。
他不能让她离开自己,越看她越不能想像她躺在别人怀里承欢时的模样!那样他会受不了的。
“你帮了我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再多帮一点呢?今天不是已经当面反驳冷烨了吗?你心里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云正沧注视着那张美丽到精致的脸,声音低沉的说。
“我好累……”一声低低的叹息那么虚弱而悠长,漂亮的长睫微微颤动着:“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让别人插手,然而对于明天,我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
“五年之前的我们不是这样的,那时我们很幸福,难道你都忘了吗?”一身病号服的男人站起来,向前一步,停在她对面认真的望着那张忧伤的小脸儿。
“可是结婚的五年呢?”岳知画气若游丝,长睫无力的低垂着,像个失去了生命的娃娃。
是啊,那五年的生活她是怎么过来的,世上恐怕再难有人能够承受了吧。
“难道我承受的痛苦就少吗?”云正沧凄然,本想抬起手来触摸她的脸,却停在空中自嘲的看着上面还在输液的针管:“过去的我们都不要再追究了,还是经营好共同的未来吧。”
大手在空中很不自在的轻轻收紧,像要抓住些什么似的。
“我答应跟你回去,可是,不离婚的事,我还没想好。”岳知画低垂着视线说完,转身要走。
“你说真的?!”身后的男人兴奋,音量不自觉抬高几度问。
“圣诞节早上,我来替你办理出院手续。”羸弱的身子站在一步之外,眸光清冷的越过他看着窗外的夜色。
“不,你不用管我,只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行,我来处理这边的事。”云正沧喜出望外,阴郁的脸上勾起一抹带着温暖的微笑。
“也好,那我就直接去机场了。”说完,岳知画没再停留,直接走出医院病房。
外面的夜色已经深沉,不知不觉间时光已流逝了这么多。看着外面像迷一样的天空,她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未来会不会顺心如愿?
冷烨的车队不在那里,许是因为生气已经提前离开了,岳知画并不担心,因为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多少对这座城市也有了些了解。
刚要抬脚走出医院大门,一个男人从角落里闪出来挡住她的去路:“岳小姐,求求你帮帮我。”
不太流利的中文磕磕绊绊的带着祈求,两只三角眼在暗淡的路灯下可怜的望着她。
“你是?”岳知画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拦住自己。
“我就是那天不小心撞上您和您朋友的货车司机,我那时真的是无意的,我的刹车坏了,可是警察们一点儿也不相信我的清白,我想求求岳小姐帮我出面跟他们解释一下吧,拜托您啦!”
他说完,一个标准的90度深鞠躬站在那里不动了。
“原来是你!”岳知画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可是自己也不能原谅他的冒失,要不是他,云正沧也不会躺在医院里,五年前的旧伤也不会有复发的危险。
“看来您还记得我。”货车司机一阵激动,他误会了小女人的意思,以为她说的是认出他来了,抬起头兴奋的看着她:
“我们只见过一次,我以为您已经忘记了。没错,我就是那天在酒吧里帮您跟那几个索马里人说好话的。您好,我叫渡边宁茨,我来自日本。”
他伸出一只有些粗糙的手来想要表示友好,岳知画看了那只手,带着谨慎轻轻用指尖碰了一下:“你好。”
出于礼貌,她的声音并不热情。
她想起了那天的情形,要不是Shirley及时出现,还不知道结果会发生什么呢。不过这个日本人当时确实帮了她一点忙,至少他的中文让自己知道了那些人的意图,也心安了不少。
“您还记得那太好了!”日本人收回手去互相搓着:“这就更能证明我不是有意要撞伤您了,我们只见过一次,而且我对您并没有恶意,拜托您向警察解释清楚吧,拜托啦!”
他又来了一个90度的标准鞠躬,脸上带着最和善的笑容,那态度简直令人不忍心开口拒绝。
“你的车怎么会刹车失灵的?难道没有经过检察就开上路了吗?”岳知画不太相信他的说辞。
尽管她是善良的,可是她也不能纵容这样粗心大意的行为,这么明显的危害公共安全,她还是认为应该受到惩罚。
“检查是每天都要做的,我在巴黎开冷链货车好多年了,每天上路之前都会习惯的检查一遍,可是那天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我的刹车,怎么也踩不下去才会发生事故的,而且我也因此受了伤。”
他说着,撸起袖管来给她看,上面一道刚刚缝合的伤口很是刺眼:“你看,这就是那天撞在树上时,碎玻璃割到的。”
漂亮如星的眸子被这道难看的伤疤刺到,马上转过脸去不看他:“快收起来吧,别再感染了。”
“您真是个善良的女人,连看到伤口都会感觉不适。可是如果我被冤枉了,就要被判监禁,那样我的家人就没人照顾了,我八十多的老妈妈还在北海道等着我按时寄钱给她……”
渡边宁茨抓住她的心理一路打起了苦情牌。
这时,一声急促的刹车在他们附近响起,冷烨冰冷的声音低沉传来:“岳知画,你给我上车!”
还在交谈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路边,嚣张的迈巴赫停在那里,没熄火的发动机尾气在车后形成两团白雾。
对着岳知画一边的副驾驶车门打开着,那个男人坐在车里很是不悦的睨住她路灯下娇弱的身影。
“我还有事。”她不能这么没有礼貌的离开,至少也听人家把话说完才行。
“跟日本鬼子有什么好事?上车!”
冷烨愠怒,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完全不把还在点头哈腰的日本司机放在眼里。
“……”
岳知画被他说得一头黑线,无奈的瞪他一眼。
转回头看着眼前的小个子日本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请你不要介意,他这人说话一向没有礼貌习惯了。你刚才说的事,我明天会去警局问明白的,如果真不是有意的,我会向警察说清楚。”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多谢岳小姐的关照!谢谢您啦!”他不停的90度鞠躬,像小鸡啄米似的,弄得岳知画非常尴尬。
“你不用这样,如果不像你说的那样,我也帮不上你……”
“跟他废什么话,我叫你上车!”冷烨气恼,再次催促她。
听到那个男人森冷的声音,岳知画还是放弃了这样无休止的互相客气,转身走向汽车,顺从的坐进车里。
车门关上,冷烨一脚油门把迈巴赫开了出去。
路边,长着一双三角眼的男人望着来去繁忙的车流,眼里闪过一抹萧杀的光芒。
长着粗糙老茧的手伸进裤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很快对方接听了。
“我找过她了,你确定这样能行?”渡边宁茨躲在阴暗处小声问。
“……”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到,只有他的呼吸声在响着。
“我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太相信我说的话,要是她不帮我怎么办?”
“……”
“如果我坐牢了,你要每年往我帐户里存双倍的款项,否则,别怪我把你的事说过去。”
说完,干惯了重活的手指掐断电话,昏黄的路灯下,脸上露出狠戾的表情。
……
一路超车的万巴赫里,自从岳知画坐上来,冷烨就一直沉闷着不说话,性感的薄唇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