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领悟岂止是痛那么简单!
“她还交待了什么?关于我母亲的死,她承认了吗?”
云正沧刚刚对她的一丝怜悯和心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憎恨和埋怨f。
“庄女仕自杀的事也是她们做的,a本来不想杀她,觉得留下她可以帮云氏赚钱和发展,可是她执意要把云氏传给你,她们见智取不行才最后下了杀手。
而那封所谓的遗书,也是她们用当年伪造云老先生亲笔传真的方法造出来的。
我们只能佩服这个幕后的女人手段太高了,她模仿别人笔迹的能力已经超越了计算机所能签定的范畴。”
警官把话说得中肯而严谨,表情里带着同情的望着英俊却阴郁的男人人。
“那您这次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她说出幕后那个女人是谁吗?”
云正沧转过头去,正视着玻璃后面的妹妹,曾经他那么疼爱的小女孩,真没想到有一天长大了会生出蛇蝎心肠。
“是这样。
最好是能让她自己交待出来,因为我们查过跟肖晓薇有关的所有档案,却显示她已经在二十年前死于自杀了。
实在没有任何线索可用,只能指望嫌疑人自己招供。”
警官郑重的点点头,目光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肖晓薇?”
“哦,忘了告诉你,就是云立峰当年的女秘书,也就是是嫌疑人的生母。”
“好吧,我尽量试试看。”
视线仍然定格在耷拉着头的云畅身上,云正沧眼里已经没有了一点温度。
——杀父、弑母、夺财害命……这一系列残忍无情的手段她都做得出来,自己还要承认她这个妹妹吗?
颀长的身形推开审讯室的门走进去,云畅真的已经挺不住了,两天两夜没合过眼,还被人不停的审问,让她早已筋疲力尽。
最重要的还是没有水喝,人体细胞脱水后就会让她大脑反应迟缓,什么动静也引不起她的兴趣。
现在就算在她身边现场拍爱情动作片,她都不会抬眼看一下的。
“云畅,你还认得我吗?”
云正沧走到铁质的椅子前,低头看着她凌乱的短发挡住的半张脸,声音低沉清冷。
听到有人叫她,顶着像熊猫一样的黑眼圈的女人抬头看看他:
“哥……”
声音嘶哑,嘴唇干裂,一活动就有血丝点点溢出。
只是轻轻的唤了他一声,云畅再次低下头去,两天没洗的头发一缕缕绞结在一块儿。
“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告诉哥哥,你想不想回家?”
云正沧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像小时候亲昵的哄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不点儿一样。
“想……”
已经像敲破的铜锣一般,云畅的嗓音听上去那么艰难而沙哑。
“那你告诉哥哥,在你背后的女人是谁?是肖晓薇吗?她在哪里?”
“带我回家……哥,我好困……”
云畅完全无视他的问题,双手被铐在铁椅子扶手上,头耷拉着,无力的摇到左再摇到右。
“畅畅听话,你告诉我肖姨在哪儿,我就求警官带你去睡觉。”
云正沧压制着心里想掐死她的冲动,用儿时才有的口吻哄着她。
“她死了,我要睡觉……”
云畅把头仰起来,无力的靠在椅子背上,眼睛眯起一条缝隙看着云正沧:
“你要是不能带我回家,就给我找个律师来吧,我要请李喻。”
“畅,你弄清楚点,目前你的罪状就算是席大大开口也帮不了你了,李喻就能帮你洗清罪名吗?如果你早点说出幕后那个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云正沧口气放缓,遵遵善诱。
“李喻能……哥,求求你,帮我请李喻吧,我出去后会给他钱的。”
云畅有气无力的样子摇晃着脑袋,再也没有往日的专横跋扈。
“你告诉哥哥,肖晓薇到底在哪里我就给你请京城第一名嘴李喻来,如果你不说,那我只能回去了。”
云正沧说着,抬脚作势要走。
“她死了!你们为什么不信呢?”
云畅傻傻的样子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呆滞而空洞。
“那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做了那么多事的?你在接电话时不是还问她安排什么人来跟你帮你吗?”
“呵呵……我才没说过……”
像个疯子一样的云畅哑着嗓子干笑两声,手抬不起来也不能整理乱发,只能左右摇晃着甩开挡脸的短发。
谁也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就是任凭威逼利诱都不肯说出那天打电话给她的人。
“你们骗走了云氏当年所有的财产,还气死爸爸,毒死我妈妈……云畅,你就没有一点儿自责吗?
爸爸当初在婚外生下了你是他的错,可他在后来的岁月里也尽量去弥补了。
还有我妈妈,整个过程里她都是个受害者,可她却忍辱负重把你养大,从没有在生活中和零用钱上让人看出有什么分别。
你的境遇甚至比一些富人家里的嫡子女还要好!
做了这么多天理难容的事情,你走夜路就没有遇过见鬼吗?”
云正沧见和颜悦色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干脆撕破脸直接质问她。
许是他的话果然很重,竟然让她空洞的眼神有了一刻光亮:
“庄慈心是可怜人吗?要不是她不肯跟爸爸离婚,怎么会逼得我妈妈自杀?她跳下悬崖的时候,爸爸为什么连拦都不拦?
在云家,我处处都要被你欺负,还有人比我更无辜吗?
你以为自己是少爷就应该什么都有,而我就不能继承云氏?!
哈哈哈……荒唐的事就荒唐着过吧,谁生谁死都是老天爷决定的,哈哈哈……”
嗓音沙哑的云畅突然像换了一个人般,笑得样子阴森可怖。
“好,那你就在监狱里等着半夜三更时,爸爸和妈妈的灵魂来陪你度过吧。”
简直不可理喻了,云正沧不想再听到她说出一个字来,毅然转身离开审讯室,留下云畅一个人阴阳怪气的大笑着。
“还是不肯说吗?”
站在门外焦急等待结果的警官立刻迎上来,脸色忧虑的看着他。
“她一直强调肖晓薇死了,现在我也没办法让她说出来。”云正沧狭长的眸子里闪动着疑惑,转头问面前的警官:“她会被判死刑吗?”
“从她自己承认往庄董事长的针管里下药上看,就已经构成了一级谋杀罪,何况还有故意气死云立峰的案子在先,死刑只是立即执行还是缓期执行的事了。”
中年警官面色凝重,认真的把实情告诉云正沧。
如果不是他跟死去的人至尊的关系,这样的消息是不可以告诉他的,因为坐在审讯室里的嫌疑人也是他有着血缘有关系的妹妹。
“如果她实在不肯说,就早点儿执行吧。”
声音很低,阴郁的男人眸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最后还是闭上眼睛说出这一句话。
“那好吧,我们会再想办法的,也希望云少爷能积极跟我们警方配合,争取找出嫌疑人背后的主谋。”
警官见他情绪很差,也没做过多的挽留,握手后送他走出警局。
……
度假区别墅里。
岳知画办理完了产权交割手续后就回到这里,她惦记着还在昏迷中的米娅,不知道她的情况好些了没有。
还有冷烨答应自己可以恢复上课了,她要尽快提升自己的能力,以期将来不会比他差得太远。
再有晚餐时答应Camille的事情,她想跟小家伙好好谈谈,希望能让她明白一些道理——长大后一切都会发生变化的。
从米娅的别墅出来,她就打算先去见见那个小人精,希望利用舞蹈课的休息时间能接近一下两人距离。
她的脚步还没走多远,就看见顶着金色卷发的小女童双臂环抱在胸前拦住自己的路。
“岳小姐,Camille小姐刚才从窗口里看见您回来了,就说什么也要到这儿来找您,您看,我们怎么都拦不住她。”
欧洲管家韦恩一脸无奈,微微弯腰的站在小家伙旁边向着岳知画摊开手掌。
“没关系的,您有事就先去忙吧,我陪Camille玩儿一会儿。”
岳知画挺着大肚子,走路的姿势有些笨拙的来到Camille面前:
“姐姐陪你一起去画画儿吧,怎么样?”
“哼!你还没说昨天晚上答应我的事呐。”
小家伙怒气忡忡的样子一瞥嘴,阳光下金灿灿的卷发反射着光泽,细细的发丝看上去很柔软,让她像个毛绒绒的洋娃娃。
“好的,麻烦您了岳小姐,我先去跟舞蹈老师交待一声。”
因为Camille一直都很粘岳知画,韦恩管家已经习惯了,见她主动要跟孩子一起玩儿也没阻拦。何况以前先生也交待过,要多带Camille跟她接触,增加两人间的感情。
现在她主动提出要陪着小女孩儿,他便主动找了个借口离开。
“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岳知画胸有成竹的对老人笑笑,拉起Camille的小手向着主别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