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视线落在米娅紧闭着眼睛却仍在本能吞咽着鲜血的动作时,好看的柳眉还是忍不住紧紧蹙了起来,喉咙里涌上一股恶心感:
“烨,你有问过米娅的感受吗?如果她想吐怎么办?”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男人的岳知画,顺从的将后背靠在结实的怀里没有挣扎,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仰头看那张楞角分明的侧脸。
“如果她不能醒来会更可怕。”
坚实的手臂从身后伸过来,将娇小的人儿困住不让她走上前,却并没有阻止她留在房间里。
冷烨的磁性的嗓音透出抑制不住的担忧,亦如当初他在得知米娅出事时,急匆匆赶去法国时的样子。
被他揽在怀里的岳知画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对米娅的关切之情。
那不是普通的在乎,是令人嫉妒的非常在乎!
“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突然发狂又昏迷不醒?”
见冷烨没有心思跟自己发脾气,岳知画大着胆子问他。
“……”
没给她任何回答,涔冷的男人似乎陷入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里不能回神。
——那是一个怎样的回忆?
岳知画想要知道,却无从猜测。
玛丽管家喂完了一碗温热的鲜血,把挂满血迹的空碗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拿起碗边的一块手帕来替米娅擦着嘴角。
好看的欧式面孔仍在昏迷中,可是脸色却稍微有了一些缓和,但她嘴角上残留的血迹仍然刺眼,配合那张苍白的面孔,让人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一阵透骨的寒意。
“二少爷,小姐这次的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了,我希望您能查清事情真相,严厉处置与这件事有关的人,不要让她白白承受这些痛苦。”
玛丽管家把仍在昏迷中的米娅轻轻放在床上,调整好躺卧的位置又替她盖好被子,目光十分不友好的瞥了一眼靠在男人怀里的岳知画,脸色阴沉的对冷烨欠身说道。
她服侍了米娅十几年,一直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孩子般疼爱着。
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女生,带着岳知画出去一趟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出于护主的心里,她也无法原谅面前的女人。
更何况,她还是二少爷和米娅小姐婚约间最令人讨厌的挡路人,玛丽管家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就非常不满意她的存在。
特别是二少爷对她的态度。
明明他跟自家小姐是未婚夫妻,却跟那个女人睡在一起,如今还让她大了肚子!
这件事,做为米娅的娘家人,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的。
刚好借着今天的事情,玛丽管家要为自己的主人讨回一个公道,看他冷家二少爷到底更在乎哪个女人?
她只是微微表示尊敬的欠身说完,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不卑不亢的表情继续用法语道:
“如果二少爷觉得为难,玛丽可以通知我们小姐的几位哥哥出面,想必他们一定不会眼看着小姐受了这样的伤害而不管的。”
“你在威胁我?”
冷烨怀里仍然紧搂着岳知画娇小的身子,目光阴冷的看着玛丽管家,声音不高,却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害怕。
他的话很短,靠在他怀里的女人听懂了,意外的将目光落在玛丽管家脸上。
她不明白一个管家而已,会用什么来威胁冷烨?
可她听不懂玛丽管家地道而快速的长篇法语,只能根据她脸上的表情加以猜测。
“玛丽不敢对二少爷不敬,可是我们小姐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玛丽只想请求您要为她做主,不能让这件事的始作甬者消遥自在的看热闹,更不能因为她怀着孩子就只顾委屈我们小姐。
您别忘记了,米娅除了是您的未婚妻以外,她还是法国王室公主斯蒂芬·兰开斯的女儿。
如果二少爷不是一再拖延婚期,我们小姐现在也已经给您生下不止一个孩子了!”
玛丽管家义正辞严的微微昂起头,那神情完全没有了一个下人在主人面前的恭顺。
在她眼里,主人永远都是米娅小姐,如果有人敢冒犯她的主人,便是敌人,不值得她再多加恭敬。
“唔?依着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做?”
冷烨不动声色,看不出他翻涌着乌云的眸子里究竟蕴藏着怎样的心思。但他的法语是简单的日常用语范畴,岳知画再一次听明白了。
她更加想不通管家在说些什么,但直觉那一定不是件好事。
“请二少爷把这个女人赶出去,不要让她再有机会欺负我们家小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要让她打掉!一个有着如此恶毒心肠的女人,怎么配得上给二少爷您生下孩子?
还有,就是我们家公主和您母亲一再催促的事,请二少爷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早日迎娶米娅小姐。”
中年女管家满脸严肃,整个过程都不看一眼岳知画,就像她本来只是空气,根本没在这个房间里似的。
“这是米娅的意思?”
冷烨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岳知画能听出他语气里透出的隐隐不悦。她不知道管家是怎么惹恼了他,但她明白一点,如果再继续下去,他的脾气会越来越坏。
“不,是我想要出去的,不是米娅的想法。”
想到接下去将会发生的可怕后果,岳知画打断了管家的话,在冷烨怀里抬头看着他。
她听懂了冷烨的那句话,以为他是在追究今天偷偷跑出去玩的主意是谁出的,便主动站出来想替米娅承担下来,希望这样能够帮到她不至于受到严厉的责罚。
“小东西,你的事,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冷烨语气严苛,可是声音却透出一丝宠溺,说得岳知画没头没脑,分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以为自己主动承担责任,他会像从前一样生气然后拉着自己回去,再次叫人把她关起来……
——然而他却没有那样做?!
威严的男人定定的看着玛丽管家,再次用法语重重的说道:
“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我自有分寸,看在你护主心切的份儿上饶你一回,下次,如果再敢说出让我的女人堕胎这种话,别怪我不给姨母面子。”
说完,大手抱起怀里的小可人儿大踏步走出房门。
她们想要看到他伤害岳知画,他偏要让世人亲眼看着他有多宠爱这个女人!
冷烨就是掌管世间的神,不是区区一个欧洲王室能够左右的。
被他结实的胸膛抱着,岳知画心里突然流过一阵悸动,这和被他抱出咖啡厅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强烈的情愫,还来自男人的溺爱。
这种感觉的变化极快,在她还没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时,他仿佛就开启了另外一种模式,完全没有从咖啡厅出来时的盛怒了。
而她的心就在此时完全臣服于了这个男人,那是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激动,心甘情愿的为他沉沦。
不知道将来的结果会是怎样,但她此刻就是感觉到塌实,他的怀抱让人非常有安全感。
小脑袋靠着男人坚硬的胸膛上听他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衬衫感受久违了的温度,岳知画心里突然很怕失去他,如果他今天没有及时赶到,自己是不是已经坐上去边远省份的航班了呢?
这个想法让她用力闭上眼睛,像是在逃避一个不敢面对的结局。
冷烨有力的长腿一路走回主别墅,将她稳稳的放在卧室高背的欧式沙发里。
深陷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大手一把扯开岳知画肩头的背带扣,空寂的房间里传出一钢制扣子掉在地上的蹦跳声音。
“烨——”
岳知画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傻了,小手捂住肩头滑落的牛仔布带子,水眸里略带惊恐的看着他。
“我们的孩子,已经会动了……”
她语气柔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奶猫般可怜兮兮的望着男人一双黑矅石样的眼瞳。
听了她的话,冷烨一双骇人的眸子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已经有胎动了吗?”
像是在问自己,男人低沉的嗓音里隐藏着什么让人隐约害怕的东西。
“嗯!”
岳知画认真的点点头,脸上现出一抹会心的笑,却掩不住一丝胆怯。
她仍在担心这个男人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惩罚自己,可他的惩罚方式……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高大的男人弯下腰,大手展开想要覆上她的腹部,可是就在即将触到那里时又停下来了,僵在空中一动不动。
两人的呼吸离得很近,岳知画能听见自己的吸气声和着他有力的心跳,肺里充斥着他特有的气息,让她乱了方寸。
水眸定定的看着他宽厚的手掌,希望他能落下去,轻轻抚摸属于他们的小生命。
然而下一秒,男人昴藏的身形却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落下五个字:“把衣服脱了!”
“烨,你……你不能这样……”
她紧张极了,用力吞一口唾沫,缓缓从沙发里站起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羞涩和担忧。
“别让我重复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