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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胡灵儿报恩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在一处碎石铺就的古道傍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踏着夕阳慢慢的前行。那个大的身影是一个年轻的和尚,一身灰布的僧衣已经洗得发白,但却是非常的整洁,脖子上挂着一串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的佛珠,因为常年的捻动,使得那佛珠上光滑闪联栩栩生辉。

年轻的和尚看上去也算得上是英俊,皮肤白皙浓眉大眼,光头顶上的六个戒疤显示这这个年轻的和尚在佛门中的地位并不算低。

凡愿遁入空门者,剃度之后,便是烧戒,烧戒结束,即为正式的佛门弟子。但是许多流派的和尚缺从不烧戒,唯有一些汉地持戒的和尚才会有这个传统。和尚受戒时用艾火烧上去的,戒疤越多,受的戒越多,相对而言资格也比较深。戒疤最少是一个,最多九个。当然也有十个的,不过能烧上十个戒吧的,一般都是祖类的级别,像传说中的达摩老祖等人物。有的和尚头顶上有一些经香火烧灼而留下的疤痕,这是汉地佛教出家人的一种明显的外在标志,于是很多人都误认为凡和尚都要烧戒疤的,这明显是不对的。

和尚的戒疤就好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就是等级的表示。刚剃渡的小和尚称作沙弥,他们是没有资格烧戒疤的。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新生训练后,会参加一个简单的小测验,测验及格后,庙里的老和尚会用线香帮他们点上僧侣生涯的第一颗戒疤,称之为“清心”。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两年内,如果表现良好,例如看到美女沐浴不再流口水,或者是默写《金刚经》时不再要左顾右盼,则有资格得到第二个戒疤:“乐福”。

一般而言,如果顺利的话,庙里一些年长的老和尚大多可以拥有五、六个疤;而像觉华寺、大真庙或龙兴白马寺等重要寺庙的住持,则可能是有八个或者是九个戒疤的高级和尚,亦或是特级和尚。然而这第十个疤却不是一般和尚所能拥有的,除了达摩祖师、六祖禅师以外,十个疤的上帝级和尚历史上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不光是头上有,身上有也可以,比如说:手臂上的。当然最常见的还是在头顶上的。

小和尚的背后背着一个斗笠,腰间斜跨着一个布包,僧人的随身行礼都很少,一个装着一些常用之物的布包已经足够他们行走天下了。此外小和尚的手中还拄着一根禅杖,这根禅杖乃是五金之物打造,顶上乃是九个连环,又名九环锡杖,虽然名字上看是锡制的,其实这是各种合金的。这根禅杖的作用基本上是撵狗和防身,虽然出家人与世无争,但是那些畜生可不会管这些,尤其是那些饿极的野狗,虽然佛祖又舍身饲虎的说法,但不是每个僧人都傻到要将自己的肉身去喂野狗的。

小和尚的身边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的,脚下是一算红色的小皮靴,一身淡鹅黄的长裙,腰间挂着一个巴掌大小紫色小包,这个小包包乃是竹草编织的,看上去颇为新颖。小丫头的脸蛋光滑水嫩,有着吹弹可破的一比,大眼琼鼻小小嘴巴加上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显得颇为秀气可爱。更加让人觉得可爱的是她头上发辫之间那一对毛绒绒的尖耳朵,不但一动一动的勾引遐思,更是昭示了这个小丫头的身份——狐妖!

“小和尚,你老是跟着我干嘛?”小妖胡灵儿紧紧的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出声问道。

“阿弥陀佛,小僧只是想劝慰女施主放弃自己的想法,要知道人妖殊途,女施主若是要坚持下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女施主不如回到深山之中继续修行,他日或能得成正果。”小和尚一脸慈悲的口宣着佛号轻声说道。

“小和尚,我这次下山是为了报恩的,五百年前他在青芽山上救了我一命,我一定要以身相许才行。”小狐妖胡灵儿苦着脸十分认真的说道。

“阿弥陀佛,可是,女施主,人妖殊途,这种事情乃是天理不容的。”小和尚也是紧皱着眉头面带严肃的对她补充了一句道:“我辈佛门中人,当以斩妖除魔维护天道为己任。”

“可是,可是他又不是人,他是仙啊!他可是儒仙墨白羽,蓬莱仙岛的掌门大弟子,乃是仙道之中的翘楚,天庭王母蟠桃宴上的常客!”小狐妖胡灵儿据理力争的说道。

“阿弥陀佛,是仙也是人,仙人也是人,是仙是人不过是身份表象而已,终归墨白羽还是人,既然他是人,这人妖殊途,人和妖相结合便是天理所不容的,我身为佛门中人自然不准许这种事情发生。”小和尚目光坚定的说道。

“智障,你是不是存心捣乱的?亏你还是法华寺的方丈弟子,你怎么会长了一个榆木做的脑袋,仙是仙,人是人,我胡灵儿受人救命之恩便要以身相许,这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小狐妖胡灵儿愤愤不平。

“阿弥陀佛,小僧的法号乃是智藏,智慧的智,三法藏的藏,女施主不该有辱我的法号。”小和尚颇为无奈的翻了翻了眼睛。师门之中的师兄弟颇多,他们这一个辈分的法号分别为智慧、智德、智忍、智藏、智心,却偏偏自己赶上了这个藏字,故而时常被人取笑为智障,就连门中的师兄弟们都是如此,时间久了智藏也就不太在意了。虽然说不太在意,但是如同这小妖女一般常挂在嘴边上,也是让他颇为不悦的。

“阿弥陀佛,法号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这些都是表象,叫你智障又如何?就算是叫你猫猫狗狗不也是一样的么?须知一切有为法皆是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小妖女胡灵儿板着脸一副高深莫测的严肃模样。

“阿弥陀佛,女施主佛法精通,所说不无道理,既然女施主有如此悟性,为何要一意孤行呢?”智藏小和尚面带笑容的劝慰着小妖女胡灵儿道。

实际上智藏小和尚的嘴角却是在一直的抽动,貌似一翻话他听起来十分的耳熟,似乎是他刚刚遇到小妖女胡灵儿的时候便说过的,想不到此刻却被胡灵儿用到了他的身上,这让他情何以堪呢?

“哼,反正我是要报恩的,就算是你要阻拦我也没有用,有种你就杀了我啊?要不你就将我抓到塔里镇压起来!”小妖女胡灵儿挺胸抬头的对智藏小和尚说道。

小妖女胡灵儿虽然一副十六七岁的模样,但是她的身体却是发育得不错,这一挺胸便看出来了高耸入云。那智藏小和尚毕竟是一个出家之人,自小生长在佛门之中,忽然看到了这近在咫尺的不该看的东西,立刻便觉得有些面红耳赤,急忙的闭上了眼睛口中默念心经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经文。

“阿弥陀佛,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更何况杀戒乃是本门之中的第一大戒,小僧又怎么可以对女施主动手呢?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阿弥陀佛……”智藏的口中不断的宣着佛号,两只眼睛也紧紧闭上了,言语之中透漏出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坚定。

“智藏小和尚,你杀又不敢杀,拦又无法拦,你到底要怎么样?都跟你说了八百遍了,我下山去找那墨白羽是要以身相许去报恩的……”小妖胡灵儿当真是恼怒异常,她也不知道为何会碰上这么一个倒霉的小和尚,而且还让他知道了自己这一次的目的,她下山的时候只不过是想打听一下墨白羽的行踪而已,怎么会落得这么一个结果?这很不科学啊!

小狐妖胡灵儿是生长在清芽山上的妖族,自幼便在老茶树精青芽爷爷的脚下成长,青芽爷爷也是对她痛爱有加,小时候时常的会给她讲许多许多妖族的故事。这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白蛇报恩的故事。

这个故事之中,前世善良机灵的小牧童,临危救难救下了在深山之中修炼的小白蛇。而那险遭不测的小白蛇,感恩感德许下有朝必报的誓言,在经历了上千年的修炼终于修炼成人的白素贞,毅然下山以身相许偿还千年之前的救命恩情。

牧童从捕蛇人的手中救下一条白蛇,白蛇为报救命之恩,经过千年的修炼化为人形,受了高人的点化来到人间,变成美丽女子白素贞,和青蛇变形的灵秀女子小青,经历人间世事。与当年的牧童现已成为外表英俊、秀美、勤奋有为的一介书生许仙,随后便演绎了一场恩恩怨怨、生生死死,如泣如诉的爱情故事。

这其中有游湖借伞,有断桥残雪、有水漫金山,有仙山盗草……这些故事皆深深的打动了小狐妖胡灵儿的心。胡灵儿自小便许下了一个心愿,若是等她长大了之后,定然也要经历一场如此轰轰烈烈的爱情。

在胡灵儿修炼了三百年的时候,一个机会终于来了。那一年胡灵儿因为贪玩而惹下了祸端,她一路溜下了青芽山,不小心显了原形被附近山中的几个猎户给抓了去,差一点就被人家剥了皮做成围脖。巧合的是被路过的墨白羽给救了,使得她能够回到青芽山上修行。

当她第一次见到墨白羽的时候,胡灵儿便被墨白羽的样子给打动了,那墨白羽一身飘逸的白袍,样貌更是丰神俊朗,可以说是唇红齿白,翩翩公子一般。更加难得的是他那一身惊天动地的剑术,加上他法力高强身手矫健,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的青春少女。

胡灵儿在被墨白羽救了之后,便一直想着报恩的事情,在她苦心修行了五百年之后,终于是修炼化形,她总算是有机会下山来报恩了。可是谁知道她刚刚一下山,便碰上了这么一个木讷执着的小和尚苦苦纠缠。

这不科学啊?怎么会这样?按照故事中所说的那样,她应该是先下山碰上墨白羽以身相许之后,才会碰上和尚来拆散他们的,可是,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和尚怎么提前来了?她还没有游湖借伞呢,也没有断桥相会,怎么就开始水漫金山了?胡灵儿满心的悲哀,她这也太过倒霉了点吧?

“阿弥陀佛,女施主,小僧是不会伤害施主的,毕竟小僧身为佛门弟子,当然,小僧也不会让女施主的计划得逞的,毕竟人妖殊途天道不容,作为佛门弟子当以维护天道平衡为己任。”智藏小和尚面色坚定的对小狐妖胡灵儿说道。

“你,你,那你到底要如何?”胡灵儿气急败坏张牙舞爪。

“阿弥陀佛,小僧只想劝慰女施主而已……”智藏小和尚的脸上有些发呆,他不明白胡灵儿是为何而发狂,似乎她很爱生气的样子,难道说妖都是这样的么?根据师父所说的,妖有善的有恶的,无论是是善是恶,妖总是妖,乃是有着智慧的生灵……

智藏小和尚苦苦的思索着师父那些关于妖的描述,实际上他现在也很纠结,师父说妖为恶害人,佛门弟子应当斩妖除魔维护时间和平,师父也说佛门弟子应谨守戒律,不可妄动嗔怒,不可犯下杀戒。师父说了许多,然而将自己应当怎么做才是对的?眼下的情况师父可没说过,这件事情很是纠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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