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珠风风火火地把我拉到楼下，大口喘着气：“好丢脸！”
我：“……”
我们往文化长廊那边走去，只见草坪上到处是三三两两合影的同学，“茄子”“咔嚓”声不断，非常热闹。
有同学看到叶明珠，就喊她：“叶明珠同学，快过来一起拍个照吧！”
叶明珠笑笑地应了一声，说好的，然后对我说：“那我过去了。”
“去吧！”我点点头。
这些场景十分熟悉，但我不想回忆我那时如何了，只想找个地方偷偷躲一下，想想叶明珠高考后的事——上帝啊，请让我们尽快结束吧，新生活早点来临！
我躲在灌木丛中间的草地上，背靠着一株老茎虬结盘旋的水君子昏昏欲睡，忽然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我一下睁开眼睛，便撞上元亦灼灼的目光，我一下坐起来。
“啊，你不去拍照么？”我用力挤出笑容尴尬地说。
“去啊，已经拍了。”他弄弄他身后的灌木，以便靠得更舒服些，一边问我：“你不去吗？”
“我？又不是我毕业！”我说。心想，我去拍照的话，会不会出现灵异事件的？比如照片里我的位置上只有一个空洞，没有人？想想忒可怕！
“叶明珠，其实我很想问你一件事。”他忽然说。
我嚯地从地上站起来，极快地说：“啊，我得去看看叶明珠照完没有！你的问题还是别问了，基本我都不清楚，但有一件事很清楚，你的高考会很顺利，以后也前程似锦啊，加油加油！”
我倏地跑得没了影儿。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只要叶明珠顺利考上中大，关于元亦的任何事情，我都已经没有兴趣了！
我找到已经拍完照的叶明珠，她跟我说，她拍了很多照片，还跟李琛合影了几张。
“元亦也邀我拍了几张呢。”她红着脸说，“你当年也有跟他合影吗？”
“也许？好像？我不大记得了。”我说。
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些画面。我们都拍得差不多时，他突然过来说：“叶明珠，你不跟我拍一张么？”我笑着说好啊，和他并排站着，身后是纵深的长廊。他挨得很近，手臂都碰到我的手臂，很温热。
……
高考前最后一个星期，学校开始让高三生放羊。
我让叶明珠停止复习：“你没有什么能再填进大脑里的了，要试着开始放空，到高考前空出一个干净又精力充沛的大脑。”
她觉得有道理，然后我们就每天做些与高考，与复习无关的事。
我们在校内溜达，考虑着要不要出去。
“哎，我又长痘痘了！”她痛苦地说，然后看了一眼我，说，“是不是要等到像你这么老，才不会再长痘啊？”
“老……我这还是大好青春的时候好不！”
“呃，好吧，28岁的大好青春。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怎么还没嫁出去啊？”
“……世界那么大，嫁人这事真的不重要！”
“我真想不到我后来会变成独身主义者。”
“谁说的？我也有谈恋爱好不！我都可以给你写一本恋爱教科书了！”
“不会吧！那你写个？我要努力在我28岁前嫁出去！”
“……”
为了叶明珠长痘痘这个问题，我跟她去逛了几家药店和化妆品店，很用心地挑了些清热解毒的药和温和的护肤品。我妈妈是个农家妇女，她老是告诉我，女孩子长得高大壮才是好的，化妆品是化学物质，搞不好会毁容。所以我高中三年，除了因为脸上太油，跟同学去路边摊随便买个洗面奶之外，什么护肤品都没用过。而且，在学校的管制下，连条裙子都没穿过。我就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还是读书，情窦初开喜欢上李琛，还把人家吓跑了，想想，我的青春也太悲惨了点。
所以我决定补救一下，多教教叶明珠一些对女孩子来说重要的事情。就当为她上大学前做个预习了。
“清热、温和而彻底的清洁和充足的补水，记得了吧？这样痘痘就会少很多。我不想劝你早点睡，因为那个绝对是做不到的。”我说。
我们还逛了不少服装店，我把她以前挑衣服时的坏习惯都给指出来，说：“不要过多受媛媛或清菊的影响。她们的身材和气质都与你不同。说得直接些，她们可以归为美女，而你不能。不要期待那些公主装，别试，至少现在不行。你的气质根本还没培养出来，一时头脑发热，买了只会后悔，而且打击信心。”
我们挑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件蛮不错的，穿上去让她看起来有点女孩子的味道。但她还是很不满意，皱着眉头。那是因为她只穿出70分的效果，她自己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现在只能达到这个分数。
我对她说：“别对自己要求太高。就算只有70分，也不错了。如果以后能达到80分，甚至90分，那就说明你的气质上来了。你已经找到自信了。”
她知道我的意思，就不再扭捏了。
晚上，媛媛一直盯着叶明珠新换的裙子，似乎有话想说。
就在叶明珠跟李琛聊得很开心的时候，媛媛忽然笑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啊，珠珠最近好像特别爱打扮！不过珠珠，你的皮肤这么黑，这件裙子会不会有点不衬啊？”
叶明珠的脸一下就红了。她没想到媛媛会当着男生的面说这个问题。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笑道：“呵，不好看吗？我以为还挺漂亮的呢！”
李琛却忽然说：“不会啊，我看着很不错呢。想不到叶大哥也有这么女孩子的时候！”
大家顿时哄笑起来。
叶明珠彻底红了脸。“李琛你这个坏蛋，我可是有意见很久了！我好好一个女孩子，被你叫成大哥，多丢脸啊！你是想说我不像女孩子么？”
这下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李琛也窘了：“那还不是因为你成绩太厉害，没有一个男生追得上嘛。我那是尊称！”
顿时大家又哈地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