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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惊变

鹏域,北部有大荒。

茫茫大荒,峰峦叠嶂,古木参天,连绵数十万里。更有凶禽猛兽出没,其中不乏亘古遗存的凶禽异兽。

夜已深,而皓月不息。淡淡月华,柔和的挥洒在大地上。

大荒南部边沿,有一个小村庄,有百十来户人家,一座座木房古朴而自然。

其中一座木屋的阁楼里。一个少年穿着一身简朴的麻布衫,沉睡在铺开的兽皮上,安静而祥和。他的身边,一个毛绒绒的小家伙也在甜睡,浑身雪白雪白的,十分可爱。

良久,刮起了风,由弱到强,开始在大荒中肆虐。黑云遮蔽了天空,挡住了月华,天地间漆黑一片。

忽然,一道耀眼的光芒闪亮了半边天空。闪光的中心,那山峦叠影中有两个庞大的身影,他们对撞了在一起。随着,一声闷响在群山沟壑间回荡。

霎时间,阁楼上亮起了一点白色光芒,小家伙身上漫出一道淡淡的白光,迅速放大,把整个村庄笼罩在里面,与外界隔开。大荒中的鸟兽虫鱼也不再喧闹,纷纷逃回巢穴中、或就地匍匐,十分惶恐。

又是数次碰撞,每一次碰撞的力道逐渐消弱,在一次微弱的碰撞后,天地重归于安宁。

黑夜,宁静的可怕。

“轰隆。”

一声惊雷,响彻群山。

一轮烈日,照亮天穹。

随着那轮烈日的熄灭,一道劲浪迅速的蔓延,化成一股洪流,飞沙走石,席卷天地。

雄山,在劲浪中崩塌,河流被掩埋,万灵哀嚎遍野,黑夜开始哭泣。

唯有小村,在淡淡白光的守护下,安然无恙。任劲浪肆虐,它坚如磐石,破开洪流而不动摇半分;任暴雨倾盆,却无法穿透光罩的守护,雨水只能顺流而下。

天地间,满目沧桑。

“起,来。”

一个嫩稚的声音传来。

模糊中,易清感到脸上有些痒痒,像是有虫子在上面蠕动,伸手一抓,一只毛绒绒的耳朵,摸起来十分柔滑舒适。

勉强睁开了眼睛,此时天色还有些黯淡,只能看到物体的轮廓。小巧的身影立在自己的身边,那一对清澈的眸子透着一丝光亮,正望着自己。

微风拂来,带着一股寒意,屋顶,雨滴拍打着瓦片,噼啪作响。易清意识到,下雨了。

“你冷啊?”易清一把将小家伙拽进怀里,盖上兽皮,抱怨道:“小白别闹,天还没亮呢,让我再睡会。”

“起来。”小家伙挣脱了出来,又用头去顶撞少年,想要把他叫起来。

易清无奈,及不情愿的缓坐了起来,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看,这边”小家伙跑到阁楼边上,回过头来呼唤易清。

顺眼望去,易清大吃一惊,心中无比震撼。眼前的景象,让他无法相信。熟悉的大山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残痕断壁。而这,昨天还好好的。

再看村里,却意外的安宁,一座座木屋的轮廓完好无缺。易清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村里无恙。随即,起身抱起小家伙下了阁楼,朝着旁边的庭院奔去。

黑云渐渐淡去,雨越下越小,天地间一片朦胧,带着一丝凉意,诉说着大地的悲伤。

小村已经沸腾了起来,村人们聚集在一起谈论、交流,希望能寻求到答案。

“太可怕了,这大荒一夜之间成了这样,而我们竟然毫不查觉。”

“谢天谢地吧,我们村能毫发无损,肯定是有上苍神灵在庇佑。”

“族长,以您的智慧,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这太不可思议了。”

石凳上坐着一个老者,须发已经花白,脸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深邃的眸子中尽显睿智。

“大家静一静。”老者示意大家安静,捋着花白的胡须,继续思忖。院落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那些小娃们也停止了嬉闹。

“都回去收拾收拾吧,这里已经住不下去了。”老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却又斩钉截铁。

“易劲,子轩,你们去西面打探打探,天黑前必须回来。”老族长叫住了两个青壮男子。

“好。”两人应声而去。

人们纷纷离去,庭院恢复了空旷,只留下一老一少坐在石凳上唏嘘。

“融爷爷,为什么不去北边呢?要不,让我去北边看看吧。”易清坐在石凳上,双手撑着下把央求老人。

“想都别想。”老人板着脸坚决不同意。

“我觉得北边肯定值得去一趟,小白刚才一直盯着北方叫嚷着要去,它那么灵光,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易清不死心,依然死缠烂打。

老人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那羊头鹿身的小家伙。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了,扭过头,清澈的大眼眸子水汪汪的望着老人,似乎很期待。

老人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这小东西不是平凡之物。自从半个月前易清把它带回来后,村里的夜晚安宁了许多,没有了外界的鸟兽嘈杂声。

奇怪的是,那次狩猎竟然方圆数十里不见一只鸟兽,只寻到它一个。更让人费解的是,它尽然跟别的畜生不一样,整天跟着易清瞎混,从不发出兽鸣,而是跟着学说人话,且学的很快。

“不行!越往北越危险。你虽然练就了一身本领,但万一出了差错,我怎么跟你的父母交代。”老人态度非常坚定。

“昂…”见老人态度如此坚定,易清嘴角撇了一下,抱起小家伙,垂头丧气的走向自己的木房。

雨停了,天地间恢复了清晰,阳光重回大地,反射出点点金芒,耀眼夺目。一条虹桥架在大地上,七彩斑斓,十分美丽。只是,大荒已不复昨日欣荣,变得死气沉沉。

残破的大地上,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在疾驰。

“小白,你慢点,等等我。”易清已经累的无力惊讶了。

连日相处下来,小家伙总是有些不寻常的地方被他发现,他已经习惯了,更何况,现在累的连喘口气都难。

这片残破的大荒虽已不复昨日的宏伟,但凌乱的山石夹杂着倒下的古木,使得道路更加难行,却也难不倒易清,少年纵横疾驰,追逐着前面的小家伙。

终于,小家伙停了下来。站在一处悬崖边上俯视着下方。它呼吸均匀,没有一丝疲惫的迹象。

易清大口喘着粗气,慢悠悠的走到小家伙身边,一屁墩在了地上,斜了一眼身边的小妖孽,又呆呆的望着前方。这哪是悬崖啊,这就是个天坑啊。

未等易清喘过气来,小家伙纵身一跃,跳入百丈深坑中,朝着坑底的一个小黑点蹦去。

易清一脸的阴霾,这个妖孽是要整死我啊,就不能先休息一下吗?要那么急吗?

那黑点似乎是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否还活着。不容多想,易清跟了上去。

仔细观看,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破败不堪的衣袍上沾满了血迹,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尽管被雨水冲刷过,络腮胡上的血瘀仍然依稀可见。

环顾四周,易清不禁愣了一下,明眼人都能看出,眼前的百丈深坑是被这个人砸出来的。这要是什么妖孽啊,换作自己,不说砸个坑了,能找到尸骨就不错了。

伸手探了探,这个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脏也停止了跳动,然而,身体还有些余温,应该是刚死没多久。

“唉,小白,他死了。”

易清愧疚的看向小家伙。这一眼,差点让他下把落了地。

小家伙似乎变了一个人,不,是变成了一个妖孽。正凝视着地上的男子,眸子中泛着银芒,越来越强盛,最后,银芒覆盖了整个眼眶,如两轮小太阳。浑身上下散发着缕缕霞光,让这天地都为之色变。

天色…真的黯淡了下来…

易清颤抖着后退了数步,双腿一软,一屁墩在了地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也曾听融爷爷讲述过妖兽的故事。但眼前的景象,已经不能用妖兽来形容了。

和那些凶禽猛兽在大荒中殊死搏斗时,都没有过今日这般感受。令他喘不过气,甚至,不能动弹。

感受到的,除了惶恐,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如一颗星辰般朝着自己逼压而来。

“呜,呜…”

阵阵劲风在虚空中凝聚,形成了一股气流漩涡,不断放大。

漩涡不断的扩散,覆盖了劲浪洪流所肆虐过的每一个角落,却并没有停下。茫茫大荒,亿万生灵,莫不匍匐在地,诚惶诚恐。所幸,并没有灾难降临。

星星点点的青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漩涡中心,化成了一个青色小人。那小人缓缓来到了中年男子的上方,随后,沒入了他的体内。

天地间,又恢复了平静。

小家伙,也恢复了可爱的模样。

那种压迫感退去了,易清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但还是墩在原地,呆滞的望着前方。今天,算是遭到了晴天霹雳。

“清”

一个嫩稚的声音把易清唤醒。

摇了摇脑袋,看着眼前这个眼巴巴的萌物,易清一脸的黑线,却又没办法发作,只能腹诽,你丫的刚才把我唬的半死,现在又来卖萌!

看着眼前人畜无害的小家伙,再想想刚才渗人的画面。刚才,难道是幻觉?不对啊,幻觉能这么真实?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把易清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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