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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学毕业后,楚洁仪和林凯各自找了工作。

生活,有时候真是太巧合了。它就像一张有着千万条丝线构成的渔网一样,随时会滋生出另外一种事物,或者扼杀一种事物。而种种的关联,都是一种微妙的因与果。人世间每一种相遇或者分别更是不可回避的缘。

楚洁仪在杂志社工作的第二个月,单位调来了一个新主编。新主编走进办公室的一霎那,她怔住了。是他,罗翔宇。

罗翔宇是楚洁仪高中时期的同学,又是同桌。高二那年,他悄悄地塞给她一封信,红着脸跑开了。楚洁仪惶恐地展开信纸:对不起,我悄悄地喜欢上了你……

其实,在心里楚洁仪一直把罗翔宇当成好朋友,面对他忽然的表白,她一下子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

在楚洁仪眼里,他是个顽皮的孩子,给她写情书只是有些无聊罢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那件事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她继续过着紧张学习的日子。

也许,对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人往往会不自觉地忽略。就像楚洁仪对罗翔宇深情的表白,却一副的不屑和无动于衷。

过去的时光,灰飞烟灭。

几年不见,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里重逢。

楚洁仪和罗翔宇四目相对,罗翔宇的深邃的眼神久久地凝固在她脸上,继而是莫名的惊喜。“洁仪,原来你也在这里!”

楚洁仪微笑着和罗翔宇握手,心中也是一阵欣喜。毕竟在这里能碰上从前的同学,是一件太不容易的事情了。

那天下班后,林凯打电话约楚洁仪去吃西餐。

坐下不久,楚洁仪禁不住欣喜若狂地告诉林凯,今天老同学罗翔宇调到了他们单位的事情。她本以为林凯会像平常一样,惊喜地说,啊,太巧啦。但她却意外地发现,林凯低着头良久沉默,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不说一句话。

楚洁仪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心里面感觉好委屈。竟然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我不想吃了,我想回家。”楚洁仪撅起嘴巴,挑衅地说。

“怎么了。”“不怎么,我和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啊?”

“你想让我说什么,不就是一个从前的同学么,看你激动的那样。”林凯“哧溜”喝了一口可乐,酸酸地说。

楚洁仪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她还是第一次见林凯吃这么大的醋呢。

“哥哥,人家就是和你说说么,哪儿激动了。”她撒娇地望着林凯说。

林凯最爱听楚洁仪喊他哥哥了,刚才还愁容满面的样子,这会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洁仪,好好爱我,你永远都只是我一个人的。”

楚洁仪喜欢听林凯这样深情儿霸道的语言,甚至迷恋这样的语言;哪怕就是天快要坍塌下来,她也心安理得地幸福着,只为那样小小的承诺。她是浪漫的,一直都是啊。爱情美丽的霓裳羽衣,足以让她飞蛾扑火,也足以让她铭刻肺腑。

日子轻的像水一般,留下诸多柔软的痕迹。

搬出学校三个月后,楚洁仪把自己固守了22年的身体,纯洁完整地交给了林凯。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晚林凯湿润着眼睛,捧着她的脸,轻轻地说:“洁仪,我的宝贝,我一辈子都会好好对你,好好爱你。”

林凯深情的泪水滑落在她唇边,咸咸地味道。楚洁仪像猫咪一样贪婪地,躺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憧憬着这一生,下辈子……

瞒着父母,楚洁仪和林凯悄悄地住在了一起。

他们租了一间小房子,把房间用些简单的画纸打扮一番后,他们禁不住相视而笑;虽然艰苦简陋,那却是很真实的幸福。

林凯继续在一家外贸公司兢兢业业地做着业务,由于没有经验,林凯的业绩一直不是太好,而楚洁仪却一直温柔地安慰他。林凯每每下班后,总是骑着一辆自行车来接她,楚洁仪总会幸福地揽住林凯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背上。她爱他,这是绝对的事情。她一直深爱那样小小的幸福。

楚洁仪其实是个有些马虎而简单的女孩子,常常忽略一些细微的事情。直到那一天,楚洁仪才发现,昔日的同学如今的主编罗翔宇,还在默默地爱着她。

那天,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下班后,楚洁仪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下旋的雨滴。她在等着林凯来接她,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一个模式,像个孩子似的依赖着他。

“洁仪,做我的车走吧,我送你。”

楚洁仪回头望去,正好撞见罗翔宇深情的眼神。她马上感到很拘束,抱着双臂笑笑说:“谢谢啦,林凯马上就来了。”

“哦,晚上我请你们一块吃个饭好么?”罗翔宇期待地眼睛看着她。

“改天吧,今天下雨了。”楚洁仪慌忙找借口说。

“那好吧,我会等。”

楚洁仪不敢再看罗翔宇的眼睛,刻意的将头扭向一边。

林凯来了,从雨中而来,从楚洁仪渴望的眸子中走来。林凯一只手,撑起一把蓝色碎花雨伞,另一只手抓着自行车把。他是英雄,他是她眼里的英雄;他是王子,只有他配得上她的真情,楚洁仪甜甜地想。

看见林凯的一霎那,楚洁仪竟然欣喜地像个孩子。“凯,这么晚才来呀。”她习惯性地撅起嘴巴嚷着。

“丫头,等急了吧!路上不好走呢。”林凯说着,停下自行车,下意识地抖着雨伞上水滴。

楚洁仪接过林凯手中的雨伞,对林凯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主编罗翔宇。”

“哦,洁仪,这位是你男友林凯吧。”

楚洁仪一脸幸福的样子:“是啊”

“我和洁仪还是高中时候的老同学呢!”罗翔宇和林凯礼节性地握了手。

“呵呵,听洁仪提起过你。”林凯僵硬地笑着说。罗翔宇莫名地望了楚洁仪一眼,会心地笑笑。

其实,楚洁仪知道林凯心里面不高兴了。平时他是最喜欢说笑的一个人了,而今天面对罗翔宇他分明是有些冷漠的。

为了打破局促的场面,楚洁仪嚷嚷着:“走喽!今晚想吃酸菜鱼呢。”“恩,丫头,我给你做。”林凯一把跨住她的胳膊,摆出一副亲密的让人嫉妒的样子。

这么几年了,楚洁仪太了解林凯了;他平常是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和她勾肩搭背的,因为他骨子里有一种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在作崇。她明白,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在摆给罗翔宇看的。

又何苦呢?楚洁仪郁闷地想。

“雨还没有停呢,要不我开车送你们吧!”罗翔宇说。

“不了,不了,淋淋细雨那才叫浪漫呢。”认识林凯以来,楚洁仪最佩服的就是,他这种运筹帷幄的语言表达能力了。

果然,罗翔宇脸上的失落是那么的明显。楚洁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罗翔宇挥了挥手,就坐上了自行车,她习惯性地用手揽住林凯的腰,将头紧紧地贴在他熟悉的背上。

当楚洁仪不经意地回过头,竟然看见罗翔宇仍然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他们……

她赶紧将头低下,不,是更紧地贴在林凯的背上,禁不住内心一阵慌乱。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深深地爱着林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无心,而伤害任何人……

那晚,林凯哭着求她说:“洁仪,除了你我一无所有,我没有任何的安全感;你嫁给我吧,娶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功。”

楚洁仪在林凯信誓旦旦的诺言中迷失了。她多想那样的时刻能够停滞下来,哪怕,从此一醉不醒。

楚洁仪决定鼓起勇气,带林凯去见她的父母。

结果和她预想的没有什么区别,林凯来到她家的整个上午,父母的脸色都是冷冰冰的,楚洁仪的心就像装着一块石头似的往下沉。

林凯走后,楚洁仪近乎哀求地对父母说,我不能没有林凯,他虽然没有钱,却拥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无论楚洁仪怎么说,父母的态度都是坚决如铁。她的心里凉凉的:为什么他们就那么世俗呢?难道他们非要亲手扼杀这段感情么?

从前是她如掌上明珠的父母,这次怎么就不再宽容我一次呢?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

楚洁仪看似文静的外表下,却有着一个叛逆的灵魂。

她决定不顾一切的和林凯结婚。

定了婚期后,父亲始终是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从领着林凯走进家门的那天起,她就没有再见过父亲以往宠溺的笑容。

母亲心疼她,噙着眼泪,偷偷塞给了楚洁仪一个十万元钱的存折。“爸妈还不是怕你以后受罪啊,自己多疼自己一些啊。”母亲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楚洁仪看着母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楚洁仪和林凯准备了最简单的婚礼形式。

飘渺的思绪,温柔地把楚洁仪拉回到现实当中。

多年的闺密,叶菲紧紧抓住她的手,心疼地说:“洁仪,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要想那么多了,等你们结婚后,你爸妈会接受林凯的。”

楚洁仪破涕为笑,冲叶菲点点头。

许多大学的恋人,毕业后都劳燕分飞了,而楚洁仪和林凯苦苦相恋了四年,总算今天修成了正果。

楚洁仪低下头,欣慰地笑着。

新娘化妆师迷惘地看着她,眨着眼睛不住地从镜子里,打探她喜忧参半的眼神。

此时,化妆室之外,骄阳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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