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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杀手落网(1)

粮库的火灾事故调查报告是这样的:这是一起自然事故。火车机车进入粮库铁路专用线,烟囱火星外泄, 随风刮入器材库里,由此引发大火。可侯镇觉得事情并没那么简单,他又开始了秘密调查。

夜已经很深了,侯镇躺在床上,还在看一本日本侦探小说。小说的主人公就是一名罪犯,他是个十分懦弱的男人,有一种喜新厌旧病态心里,想离婚却又怕丢人。因此,一次又一次,残忍地杀死跟他结婚的女人。总共杀害了三个妻子。而外人谁也没有怀疑到他。看到这,好像有一股电流,冲击侯镇的神经,他一下子想起了何少康在哈丽娜葬礼上的哭述:“都死了两个媳妇了!这事咋都让我摊上了,让人家咋说呀!”他放下书,站起身,来到书桌旁。拿出纸笔,飞快地写出如下文字:

根据调查的大量事实情况分析,何少康很可能是这多起案件的主谋。推断如下:

1、304案,何少康的第一个夫人许明芳,并非因病死亡,实际上是被他用慢性毒药——砒霜所杀;

2、207案,第二夫人哈丽娜也是他雇凶杀害,因感情破裂,婚后两人关系恶化;

3、409案,小姐薛丽白也是他派人杀害,因薛丽白不听他的话,非要生下其女孩,那女孩,就是后来何少康抱养的小菊;

4、412案,为了报复章平之董事长,在章董事长临上任的前一天,何少康让人在一粮库的江水米业公司放火,以达到阻止章董外调的目的,以便有朝一日自己当市总工会主席。

……

整整一晚上,侯镇都没有休息。他写一会儿,再看一会儿小说,用看小说作为一种休息方式,同时也能诱发自己丰富的想象。

次日一早,他来到局长办公室,把整理出的书面材料亲自交给局长夏令标。并请求以207案为突破口,加大力量,攻破此案。夏局长命他调集警力,秘密布防,并利用高科技手段,对何少康的私人电话进行24小时监听。

听完侯镇的汇报,夏局长带上侯镇写的材料下楼,坐轿车离去。他要携材料亲赴福田市,把情况向上级公安机关汇报。

侯镇看着夏局长离去的背影,转身上了自己的车,驾车向殡仪馆驶去。

在殡仪馆同志的帮助下,侯镇打开寄存处198号小柜。从许明芳的骨灰盒里,取出了几块骨灰。用手绢包好,并立即拿去化验。因为侯镇听说,许明芳每次吃药都是何少康亲自递上,侯镇怀疑何少康将砒霜掺在药里,长期给许明芳吃下,好让她慢慢地死去。为此,何少康还上医院查了许明芳临终前一段的病历。从病历上得知,许明芳自述自己的头、手指、脚趾经常疼痛,而且特烦油腻。根据他所掌握的医学知识,这正是砒霜中毒的表现。

2001年 11月22日下午2时,总指挥部在福田市(地区级)公安局三楼召开专题会议。会议由福田市副市长、公安局长郑光达主持。郑副市长铿锵有力地说:

“同志们,由于我们广大干警的共同努力,使207案取得了较大突破。犯罪嫌疑人目前已经锁定。就是江水市收储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何少康,他的罪行可能还不止我们了解的这些。由于我们有了新的证据,所以,可以推翻207案原来的错误结论。这也反映了我党有错必纠的一贯作风。下一步,我们就是要继续搜集有力证据。彻底揭开谜底,把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从目前情况来看,如果设定他是主谋的话,那么,下一步我们的问题是,要不要动他。我想,这个案子很复杂,嫌疑人也不止一个。目前的问题是,如果先抓了何少康,会给我们抓捕其他犯罪分子带来困难。如何解决这一问题呢?”……

在这次案情分析会上,根据掌握的大量事实,干警们一致认为,何少康就是207凶杀案的幕后策划者。买凶杀人的性质初步确定。怀疑何少康买凶杀人的主要依据是:

一、欲置哈丽娜于死地,必先想到要掩盖自己的罪责,而何少康恰好不在作案现场,在案发时坚持要哈福顺陪同看灯,以成为其人证。

二、 作案人,必须能事先准确计算出,哈丽娜在何时何地到达案发地点,然后秘密布置,才能设伏杀人。而何少康又是5个知情者之一,并拥有手机,联系方便。

三、如果将何少康定为元凶,他必是派人下手。以何少康的身份、财力、喜欢歃血为盟的一贯交友方式,找一个杀手可谓小事一桩。

四、在杀害哈丽娜之前,凶手必须与何少康保持联系。经查,案发前期何少康与石洪久联系频繁,有时一天10几个电话。

五、由于何少康被确定为案件主谋,因此,可以排除胡十二是207案凶手的嫌疑。

从以上推理可以得出结论,解开何少康雇凶杀妻之谜,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据派出的侦查员报告,在临近207案发前的一段时间,江水市第一粮库职工石洪久和金一邦经常与何少康会面。这两人均系胆大妄为之徒。石洪久,因其护驾有功,是何少康一手提拔起来的粮库保卫科长,金一邦也是何少康不打不相识的铁哥们。二人年轻力壮,行动敏捷,何少康当粮库主任时,曾多次给二人经济实惠。当何少康有求于二人时,出于报恩,必会铤而走险。而且石洪久就是个有名的左撇子,个头也与306案犯相符,因此怀疑他就是伤害许明芳的凶手。侯镇把自己对案件的分析写成书面材料,再次上报福田地区总指挥部。

为慎重起见,将案犯一网打尽,总指挥部决定:暂时不对何少康采取任何行动,以免打草惊蛇,只对其进行24小时监控。利用何少康这棵大树做幌子,采取欲擒故纵的打法,让涉案牵线人和凶手觉得平安无事,等他们浮出水面,一举抓获。

果然,几天之后,凶手露头了。

据警方一名侦察员提供的新情况,一个形迹可疑的外地人进入警方视线,此人名叫秦柏发,黑龙江省鹤岗市人。现在是清水饭店老板。207案发生后,有人发现秦柏发手头阔绰起来,花2900元为自己配了一部三星牌手机,还给媳妇买了一条白金项链,并常到大酒店、洗头房、泡脚屋,尽情潇洒。该人已于11月20日回老家探亲。

沿着秦柏发这条线索查下去,发现金一邦是秦柏发媳妇的亲姨夫。案发后,两人相继消失。经过对这一情况分析,秦柏发是凶手的嫌疑直线上升。江水市警方立即派人前往鹤岗市调查。2001年11月24日,经过驱车20多个小时的行程后,侯镇等一行到达黑龙江省鹤岗市。

在鹤岗市警方的大力配合下,对秦柏发的个人经历有了更详实的了解。于是,侯镇决定将其在鹤岗秘密抓捕。但此时秦柏发正在潜回江水途中……

晚上,侯镇翻开秦柏发档案,映入眼帘的是其斑斑劣迹。秦柏发,35岁,此人惯盗成性,曾被判8年长刑。服刑期间,妻子离婚,孩子由其父母抚养。1998年出狱后,来到A省凤凰岭市,在站前火车头餐厅学厨师。在此期间,秦柏发认识了江水市南洋街红星村妇女吴明花。吴明花当时在火车头餐厅当服务员,两人经人介绍,处了一段时间,渐渐有了感情。1999年,秦柏发和吴明花回到江水市。二人在市郊红星村一道沟开了个清水小吃部……

夜,已经很深了,江水市公安局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侯镇跟干警们顾不上休息,根据新搜集到的情况,研究制定下一步工作计划。经过反复论证,一个新的抓捕方案敲定了。

2001年11月27日凌晨,天刚朦朦亮。侯镇接到报告,秦柏发已回到江水家中。他立即领着刑警队,驱车包围了清水小吃店。

清水小吃店坐落在西郊道边上,白底红字的招牌已破旧不堪。3米多高的幌杆上空空荡荡,早已不见酒幌的影子。

此时屋里的秦柏发,还毫无防备,光着身子大脱大睡。侯镇把门锁撬开,领人冲进屋内,他上前一把将秦柏发从被窝里拽出来。媳妇吴明花从梦中惊醒,当她看到来的是一群警察时,就大声问道:

“干吗抓我家爷们,他犯啥法了?”

侯镇给秦柏发出示了逮捕证,戴上了手铐。秦柏发倒显得很驯顺,没有什么反抗,没不说话。因为这几天太累了。按摩、泡脚、玩女人、加上几天来长途旅行,使他昨天一上炕就打起呼噜来,梦里,他觉得自己突然被两个黑白无常大鬼抓去,阎王、判官一行人等审问他的罪行,最后被判下阿鼻地狱,千刀万剐。两个青面獠牙小鬼,手拿判决书,把他拖下去,就要行刑,正好侯镇把他拽醒了。

秦柏发认为梦境有时是很准的,它可以预见未来发生的事,今天的事,看来他只有认栽了。侯镇让民警给他戴上头套,拉上警车。警车送走了秦柏发,侯镇留下来,对吴明花家进行搜查。

这是一个三间小瓦房后带背包房的店家,前临公路,后面还有100多平方米的小院。前面三间房开小吃店,后面背包房一间是后厨,两间是住家。中间有一条小走廊隔开。侯镇和民警们有的上后院,有的上前厅,四下分散,分别搜寻着秦柏发的犯罪证据。侯镇先来到厨房,见这里有一排砖沏的灶台,灶台上有三个炉口,一个坐着一个白色高压铝锅,一个坐着一个黑色马勺、一个坐着烧水用的白铁茶壶。灶上的器具落满灰尘,好像很长时间没有用过。侯镇走过去,拎起茶壶向下一看,见里面有一个黑色塑料包,脏兮兮,鼓鼓的,不知什么东西。侯镇一伸手把它拿出来,打开一看,见里面装的是一件黑色头套,一头套露着两个眼孔。上面粘满了血迹。侯镇又打开另外两个炉口,发现一个炉口里一把带血的斧子,侯镇把斧子和衣服放在一起。他想,秦柏发是作厨师的,经常杀鸡宰羊,光凭这些还不能作为犯罪证据。要看最后的化验结果,衣服上是不是人血,是不是哈丽娜的血。

“报告!”

一个刑警走过来,说从后院木材堆上,发现秦柏发带血的夹克上衣。同时,还发现了靴子、摩托车、等作案工具。找到了证据,还不算完,侯镇在前厅开始审问吴明花。

“你叫什么名字?”

“吴明花。”

“跟秦柏发是正式夫妻吗?”

“是。”

“有结婚证吗?”

“没有。”

“没结婚证就是非法同居。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反正家前庙后的人,都知道我俩在一起过。结婚请了客,喝了酒,也有介绍人。我们也算得上有三媒六证了。”

“好,先不问你这个,秦柏发在干犯法的事,你知道吗?”

一听侯镇这么说,吴明花立即惊恐失色,脖子上的白金项链也随之颤抖,双唇上下抖动着说:

“这,这,这我可不知道。跟我没关系呀!”

侯镇进一步问道:“他涉嫌行凶杀人,而且杀的是个女的,你不会一点不知道吧。”

吴明花嘤嘤哭起来,边哭边说:

“我这命咋这么不好呀,连找了两个丈夫,没一个是正经人。这,这个项链是他给我买的,你们拿去吧。看是不是那个被他害的女人的。我可活够了。”

说着,从脖子上摘下项链……

抓住了凶手,江水警方,立即向福田办案总指挥部报告。郑光达副市长指示:为安全起见,将秦柏发解往福田市秘密审讯。

在秦柏发接受警方突审的同时,福田警方,用高新技术化验秦柏发的带血衣物。上午9点多钟,令人振奋消息传来,化验结果表明,秦柏发衣物器具上的血斑与哈丽娜的血型相吻合。然而,秦柏发在被抓的当天,没经审问就突然口吐鲜血死亡。从他身上搜出一份医疗检验单,上面写着秦柏发的姓名,诊断结果为肝癌晚期。经过对秦柏发尸体解剖,发现秦柏发确有此病症。而他的死因是他吞服了烈性毒药。线索断了,怎么办?

侯镇向总指挥部建议,马上抓捕另外两名嫌疑人,以求打开缺口。随即,抓捕石洪久、金一邦的行动又一次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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