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浩见晨宇不打自招,笑地更加狂野,夹杂着嘲笑说:“韩雪啊,你就别想了,排队也轮不到你!”
晨宇质疑问:“为什么?”
于子浩解释说:“人家刚来学校就有不少人追求了,而且追求她的人都明争暗斗,相传就因为她,都打了好几次架……”
晨宇听地入神,暗自感慨:真不愧是红颜祸水啊!“但奇怪的是,韩雪现在还是单身,没有听说过她答应过别人。”
晨宇有点兴奋地说:“岂不是那些男生都在自娱自乐?”
于子浩惋惜地说道:“是啊,这些白痴们打得死去活来的,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然后于子浩把目光投向远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开始黯淡起来,估计进入了回忆的汪洋里。
晨宇本不打算打扰于子浩回忆的沉思,在好奇心的作崇下,张口问:“你知道她哪个班级的吗?”于子浩深思地比较投入,精神有些恍惚,回答:“在文科班,听说成绩还挺优秀呢。”晨宇听到后,又对韩雪多了一丝好感。晨宇感觉自己的问题问完了,心情欢快了不少,任由于子浩在一旁回忆,自己笑了笑就走开了。
晚自习,晨宇坐在教室的角落,为与韩雪之间的误会苦恼着。心想,既然已经知道怎么联系她了,何不把误会解开,毕竟在别人心中留一个流氓形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又想到,追求韩雪的人甚多,如果被别人误会了,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又不知道韩雪是否在意此事。晨宇在矛盾中寻找答案,显然这个抉择也是很矛盾的。
如果一个人对一件事犹豫不决时,大多会把这件事的取决交付于上天。晨宇拿着一枚硬币,心里念叨:正面就写信给韩雪,反面就是不写。于是将那枚硬币高高抛起,双手迅速地把硬币拍在手里,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手缝里探望,心里期盼着是正面,却又胆怯硬币是反面。或许是由于爱慕韩雪的心隐隐作怪吧。光线显然比晨宇大胆,从手缝爽快地穿过,无情的硬币反着躺在手里。结果让晨宇很失落,晨宇以为上天遗忘了自己,茫然地感叹。事实上,上天虽然遗忘了晨宇,但是瓶底班长把晨宇的名字记录下来,永垂史册,并以500牛的杀伤力通过眼神正在怒视晨宇,晨宇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拍接硬币时扰乱了课堂纪律,忙解释说:“不好意思哦,有蚊子,呵呵。”一边说着,一边急忙将硬币收起来。
尽管上天的表示不能如愿,但晨宇还是决定给韩雪写一封信为自己开脱,最起码没有遗憾而言,晨宇坚信:人定胜天。
韩雪:
相信看到这封信,你的感觉会很意外,我从朋友口中得知你的名字和你所在的班级,我想我们之间有一点点小小的误会。那次在女厕我们萍水相逢,而又擦肩而过,我知道,在那种场合里,这种相遇不能称为是“缘分”,只能说一场误会。我当时的情形比较危急,处于无奈之举才不得不……更何况又有哪个大力士能抗地住尿急的迫切啊?退一步说,当时我只是借用一下而已,并没有要霸占或共享的念头。运动会那天我本来想当面向你道歉,可惜你的腿没有给我机会。所以只好以书信的形式来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希望你能谅解一个尿急者的心声,当时我是无比的惭愧和无奈。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五班的宋晨宇,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交个朋友吗?当然是在你原谅我的前提下。
这封信即表达出了晨宇对当日勇闯女厕的悔意,又寄托出晨宇想交友的心态,但并没有透露出晨宇的爱慕之心。严格地说晨宇与韩雪有三次擦肩而过,也勉强称为是“三见钟情”吧。
擦肩而过只是指自己对那些有好感的人,才能这样特别娇气地形容。事实上,每个人一天内会和无数的人擦肩而过,但这些人很少会给自己一种悸动的想法,所以就目空了这些“擦肩而过”。
晨宇没有直接把这封信交给韩雪,晨宇顾忌到韩雪的感受,生怕又被吓跑了。让别人转交给了她。晨宇这次写信倒没有想到君子动口不动,没有去鄙视自己小人之举。
自从这封信寄出去以后,晨宇的心情开始忐忑不安。这封信就好比晨宇的孩子一样,被征兵出去打仗,家人总会牵肠挂肚地惦记着回音。
忘乎所以的快乐就神奇地让人感觉到时间的短暂,而百般煎熬的痛苦会让人感到时间的漫长。虽然仅仅是一天的等待,晨宇感觉自己度日如年一般,苍老了不少。眼光不停地在教室门口那扫描,期盼着韩雪的亲临,或是使者送来的回信。时不时地总会照一下镜子,梳理一下发型,试图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
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好似《望江南》里的意境,“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
在焦急的等待中,晨宇开始有些失落,猜测韩雪是不会理会自己了,像她这么优秀的女孩是没有理睬一个流氓的道理。
正当晨宇感到山穷水尽之际,教室门口很及时地出现两个人找他。晨宇喜出望外,心花怒放地走去门口迎接客人。由于自己的心情波动比较大,脸上的笑容显得很勉强。步伐还是欢快的,但让人失望的是,韩雪没有亲自来。晨宇见两个“客人”神气的站在门口,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架势,给人一种想施暴的冲动感。晨宇以为是送信的使者,按捺着冲动,朝使者走了过去。
两国交战,不杀使者。这是自古先人留下的规定,晨宇为了遵守这五千年的规定,强忍着冲动。一个使者体貌是这样的,腰粗,腿短,******圆脸。而另一个就相对比较和谐一些,但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戴着一幅绿色的眼镜,很刺眼。******走过来,鄙夷地打量晨宇,不过晨宇还是一脸的微笑迎接这个鄙夷目光,怀着一颗爱屋及乌的心。******果然辜负了这张笑脸,傲慢地说道:“是你给韩雪写信了?”晨宇迟疑地点了一下头,不知所措。绿眼镜跟了上来,恐吓说:“你以后离她远点,知道吗,否则……”“否则”后边的话略去,这样就显得更有震慑力,给晨宇更多的想象去怕这个否则的后果。此时,晨宇才意识到这两人并非使者,而是来者不善。在晨宇还没有仔细记住这两人的相貌时,这两个恶人已经冷酷地走到走廊的尽头,并顺利地拐了一个九十度的转弯,最后传来几声鞋与地板摩擦的“吱吱”声。
晨宇愣在原地,不仅空欢喜了一场,而且还受到人身恐吓,心情仿佛跳楼一般,做了一个由高到低的自由落体运动。等晨宇的心情坠落到底的时候,于子浩很及时地出现在面前,并对俩个“使者”的背景详细地阐述给晨宇听。据说,那个绿眼镜是平安镇里公安局局长的独生子,家里自然就有钱有势。而绿眼镜就是凭借这些钱和势在学校飞扬跋扈、为所欲为。固然养成一种恃“财”傲物的性格。其母又对子溺爱泛滥,儿子如果要星星,不仅给了星星,肯定还会再送一个月亮。最让绿眼镜自豪的一件事:绿眼镜儿时妄想要骑马,可在这车水马龙的城镇还真是没有马,更没有龙。眼镜母急切地恨自己不能当场生一匹马出来供爱子戏耍,而显得内疚。而其父公安局局长正在做报告词,而恰好念到“我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愿做牛做马……”
眼镜母听到后,突然眉开眼笑,灵机一动,立刻佯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严令丈夫为儿子扮马,倒霉的局长也算是毛遂自荐。屈服在老婆的淫威下,被迫给儿子当马骑。局长不得不硬撑得疲惫哄儿子开心,准确地说是哄老婆开心。那时候,绿眼镜已经开始尝试到鞭持人的乐趣,随后鞭之成瘾,乐此不疲。只可惜局长的一世英明毁于胯下了。不过局长的报告虽然有一点小误差,没有做到人民的牛马,反而为儿子做了牛马,勉强也算为不失信于人吧,也就是说,局长写的报告勉强是名副其实了,算是今几年里的一次重大突破,可怜的是,只有这一句报告务实了。而与绿眼镜形影不离的******,家庭情况一般,而******的傲气完全是绿眼镜传染的缘故,******没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品行,反而是近墨者黑,之后修养出遇黑越黑的积极进取精神。逐渐与绿眼镜傲视逼人的气质平分秋色,甚至有超越的趋势。平日里,******无私地帮助绿眼镜做尽各种违背道德和遭受社会舆论的事情,以此博得绿眼镜的信任,只求能巴结上局长的儿子。******的恃“才”傲物与绿眼镜的有所不同,他的“才”是“奴才”的“才”。与其说******是在狗仗人势,不如说是狗仗狗势,毕竟绿眼镜才是货真价实的狗仗人势。
最重要的信息就是那个绿眼镜对韩雪垂涎已久,只可惜韩雪不畏强权,具有“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高尚品行,对此置之不理。而******这时的任务除了帮主人绿眼镜铲除一些情敌外,并想尽一切办法帮绿眼镜把韩雪搞到手,完全霸占了一个媒婆的义务,并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晨宇看到自己离韩雪的距离甚远,况且羁绊杂多。好比唐僧要去西天求取真经一般,路途上艰辛坎坷,而韩雪正是晨宇想要取的“真经”。
寄托晨宇歉意的那封交友信貌似去抗美援朝的志愿军一样,杳无音讯。惹得晨宇心情一片沮丧和失落,可又随着时间的无情流逝,这些沮丧和失落渐渐地褪了色。好似是一种食品过了保质期,而逐渐发生了化学变化,直到质的变化。之后,晨宇对此事淡忘。可是在校园内,偶尔遇到韩雪时,总是尴尬地不知摆一副怎样的表情面对她。如果是一脸笑容的话,没准韩雪会继续误会晨宇,并延续了晨宇的流氓形象。如果是沮丧着脸,这样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也没有理由。索性就面无表情,抱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达态度。每次相遇韩雪总是含笑而过,笑而不语,笑容冷淡且温柔,陌生且熟悉!这种邂逅就仿佛一个乞丐博得了行人的怜悯,却得不到钱的施舍,这无疑是对身心的折磨。还好与韩雪相伴左右的同伴,每次见到晨宇,总会忍不住捂着嘴调皮地嬉笑几声,这样反而让晨宇心里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事后,又是一副漠然的表情恢复到脸上,心如一滩死水般的平静。
终于又熬到月底,可以在家休息两天。晨宇刚到家,父亲有着老师的使命,直问最近成绩怎么样,晨宇敷衍一句:“差不多。”可心里明白其实是差很多。母亲一见儿子归来,顿时笑容满面,特意做了许多好吃的来表达母爱。晨宇一边享用美餐,一边夸母亲手艺好,想要是学校食堂能有如此美味那该多好,却不想母亲做饭要是有食堂的味道那得多坏。这时父亲发现晨宇的书包内居然一本书都没有,全是穿脏了的衣服,枉费了书包的名字。放假回家不留作业这种事父亲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便要发火,愤愤要向儿子问罪。父亲生平最厌恶学生不完成作业,这不仅是堕落的表现,更是蔑视老师,轻薄自己的行为。生气地问儿子:“你的书包怎么一本书也没有,你们放假不留作业吗?”语气显然流露着不相信。晨宇听的出来,撒谎说:“作业不多,放学前我做完了。”父亲一生基本全跟学生打交道了,这样低级的谎言,一眼就能识破,可惜没有证据。张口就骂:“好啊,你个穷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学着给家人撒谎了。”抬手便要示威。母亲及时出现,拦截道:“不许打我儿子。”父亲被迫收手,埋怨道:“都是你把孩子惯坏了,慈母多败儿啊!”母亲开始和父亲争吵:“好,是我败坏儿子的,你打他就能把他打好?”父亲自知理屈,斗武不成,斗智不行,只好拂袖进屋。晨宇心知,父母都是爱自己,可是爱的方式截然不同。母亲常念叨儿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言外之意,儿子也算是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母亲的爱就像是爱惜自己的爱,是自私的。父亲不懂这个道理只知道怕老婆,却不知道尊重儿子。而父爱常比作是山,因为它高,很难让人看到,或是意识到。父亲恨铁不成钢,于是化悲痛为力量,反而爱的毫无保留,爱的更加直接。所以人们理解的爱是被扭曲的,狭窄的,简单的。
晚上,晨宇同母亲一块看电视。晨宇连打三个喷嚏,母亲对喷嚏有研究,说:“一想二骂三感冒。”晨宇不信,调皮说:“没准是三个人同时想我,或者一个人在想我,一个人在骂我!”说完,又一个喷嚏出来。母亲着慌,说:“准是生病了,我去给你拿药去。”母亲以前体弱多病,经常伤风感冒,所以家中常备着这些药,母亲久病成医,对症状十分熟悉。母亲拿着几粒药片,端来一杯热水,让晨宇服用。晨宇自信能抵抗病魔,顽固不吃药,并狡辩说:“妈,都说是药三分毒,我才不喝毒药。”母亲劝说:“赶紧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天下哪有当母亲的去害自己的儿子。”晨宇妥协一步,说:“好,我只喝水,不吃药。水能治百病,水没有毒。”母亲执意要儿子吃药,向儿子逼近一步,晨宇只好从命。
血浓于水,父子俩没有隔夜的仇。第二天下午,父亲送晨宇到学校。父亲跟从前一样,表情庄严稳重,丝毫看不出昨天的坏脾气。父亲照例给了晨宇生活费,还有一些永远都说不尽说不烦的嘱托。晨宇每次拿到父亲给的钱时,心中总会感觉加重了一份负担。他暗下决心要好好读书,可惜他的决定只是有三分热度,没过一会热量就散失掉,徒增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