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郡主?
那是不素素吗?东郎少将?难道,北狄王要赐婚的对象,正是素素和东郎?
虽然对于二人的结合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妥,但夏清还是忍不住开口:“怎么可以这样鲁莽,不问问他们自己的意见吗?强迫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达兰泰捏着卷轴,一副茫然的样子,或许,这样的话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吧,所以,也不懂什么叫做两情相悦,什么叫做自由恋爱。
毕竟还是身在王室的孩子,心思再单纯,有些事情,还是无法理解的。
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支配他人命运。
“不是的。”一只温热的大掌,轻轻覆盖在她的肩膀上,斛律楚邪轻轻地道:“王这么做,是有一定原因的,因为……素素她喜欢东郎。”
“素素……喜欢……东郎?”夏清像是突然不会说话了一样,或许在这之前,她还认为自己的直觉是错误的,但现在,对于一路上发生的那些小别扭,她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其实并非没有这么想过,只是她将素素和东郎,全都一厢情愿地当成了孩子。
仔细想想,他们都已经十七岁了,北狄人在这个年纪,基本都已成家立业。
“可是……那东郎呢?”明知不该问,她却脱口而出。
目光落在那份写有赐婚旨意的卷轴上,斛律楚邪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显有凝重的痕迹:“素素是个可怜的孩子,四岁那年,亲眼目睹母亲的惨死,因受惊过度,心智收到了损伤,郡王爷为了医治好她,寻到了一种可以抹去人记忆的草药,给她服下。忘记了母亲的素素,这才恢复正常。她很少有喜欢的事物,这是唯一的一次,我不想让她伤心失望。”
因为不想让素素难过,就不管不顾东郎的想法吗?
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听了素素的过往,她已经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素素那样心底善良的女孩,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对于这样的心思,她又有什么资格,来否定斛律楚邪的做法呢?
“小姐,茶水都溢出来了。”耳边,响起宝筝的呼唤。
思绪回转,这才发现,杯子中的水早已经满了,而自己却还在不停地往里面注水。溢出的茶水,将青石板桌染成了深黑的颜色。
放下茶杯,幽幽一叹:“强迫的结局,总归不尽如人意,就像这一杯茶水,明明已经满了,却还要强行往里面加水,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徒劳无功。”
“小姐。”自从夏清多次强调,不许宝筝再叫她王妃后,宝筝终于换回了以前在相府时的称呼:“这两天你一直心神不宁,到底在烦恼什么啊?”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一想到东郎最近的反常,就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其实,素素这个女孩,真的挺好的,人又漂亮,心地又好,能娶到她,对东郎也说,应该也是一种福气。”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既然如此,小姐又为什么烦恼。”宝筝一边为她擦拭被水沾湿的袖口,一边问。
依旧还是叹气,对于这桩婚事,夏清并不是很看好:“我也这么告诉自己的啊,可问题不在我,在东郎。”想了想,缓声道:“我总觉得,东郎很不开心呢,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他才多大点啊,能有什么心事。”宝筝不以为然。
晃晃茶杯,夏清有些沉郁不快,明明已经逃离了那些悲伤纠结的是非,为什么还是无法开心起来。
“有没有心事,跟人的年龄无关。”她放下茶杯,不知不觉间,又回想起在梁国时的点点滴滴:“想一辈子快乐无忧,是个多么奢侈的愿望啊。”
“小姐,您是不是想家了?”宝筝忽然问。
“嗯?”夏清听了宝筝的发问,忍不住笑:“想家?我想哪个家?”
宝筝踟蹰了一下,道:“是……相府。”
夏清摇头。
宝筝再道:“那……是三王府。”
夏清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然后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天天干燥的唇,她徐徐道,“我没有家,所以也不会想家,哪里有我在乎的人,哪里就是家。”她展颜一笑:“现在,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呢,这里,就是我的家。”
宝筝听得迷糊,但总算是听出了夏清言语中的关怀之意,感动地点了点头。
夏清掏出绣帕,想要为宝筝拭泪,却一转眼,看到了脚步匆匆的东郎。
“东郎!”她转向他,大声呼唤。
东郎却一直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疾步超前走着。
“这孩子!”夏清又气恼又无奈,将手帕丢给宝筝,便追着东郎而去。
“东郎!”女子的声音近在耳边,少年已经不能当做没听到,只好停下脚步。
夏清绕到她面前,口吻略带责怪:“怎么回事?这些天也不见人,偶尔见一面,就像看到鬼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她叉着腰,摆出家长训诫孩子的模样:“我有这么可怕吗?又不会吃了你,说说吧,到底为什么跑?”
东郎依旧垂着头,小声道:“没有跑。”
“这还不叫跑?我叫你多少声了,你却给我当听不见。”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少年,夏清忽然心生怜惜,语气也就跟着柔和下来,“是不是有心事?如果不开心,你可以找我聊聊,虽然不一定可以帮到你,但或许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