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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暴露在阳光中,人总是心情灿烂的,穿着白色的衬衣和球鞋,奔跑在这个晴朗的天空下。他此刻拥有一副清瘦少年的身体,仿佛连心也变得年轻了。那种躁动、叛逆,一切属于青春期的情绪都回来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上。他从前总是一举一动都中规中矩,没敢逾越过长辈和老师所画出的界限半步。
他在老旧的水泥运动场上,心里涌动着一阵狂喜。长大后的他总是觉得自己有一些缺失的,这十几年来一直未曾找到过答案。今天或许他是明白了,他要的就是在这个年纪,有现在这种反叛而独立的个性。
“你......”校门口的保卫指着他说道:“这个点儿不再教室上课,跑到校门口来干什么?”
冯风走上去就拉开了两扇挡在校门口的铝合金大门的插销,一脚踢开了一个可以容得下他走过去的间隙。
“嘿......”保卫本是坐在椅子上的,这下就站起身向他走过来,“你哪个班的?我在这儿干了十几年了,还没见过敢像你这么猖狂的学生!”
冯风对着他竖了一个中指,笑着回道:“我要X初二三班的班主任熊老师,现在出去一趟,买盒安全套!”
“你......”这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保卫一时间被他前卫的骂人用语给震惊住了,他哪里想到一个初中生怎么敢信口说出这样骂人的话来。
冯风已经跑到校门外去了,他知道这里上课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值班,他要是追过来,校门就没看了。所以还回过头来挥挥手,说道:“你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也带一盒,你要杰士邦还是杜蕾斯?”他边说笑,一边就马不停蹄地越走越远了。
一走出学校,冯风就发现自己原来又一次地没有去处了。他虽然并不畏惧学校的老师,但是在学校犯了这样的事,该怎么去面对他爸妈呢?就算回到十几年前来,他还是畏惧他母亲的。她一旦知道这些事情,铁定要在他耳边骂一个三天三夜不歇气,还有各种指桑骂槐的讽刺和摆脸色的手段来折磨他。就像他后来一直没有处对象,他母亲孙文芳每天早晨都会站在客厅,阴阳怪气地冲着他房间的方向,夸家里的狗,“喂哟,豆豆,街口皮匠那一窝狗仔是你配的种啊!你真有本事,比有些人还本事!”
冯风觉得自己简直受够了,他沿着行道旁的一排梧桐往前走。风吹着树莎莎啦啦地响,那些一个个斑驳的树影光圈像坐标一样把这个初夏定格着。
前面缓缓驶来一辆公交车,是那种老式的,顶棚上背着一个天然气囊的车子。95年以后出生在这座城市的人,大概是不太能记得有过这样式的汽车的。
那时候的公车当然是没有刷卡器的,只是一个女售票员从窗户那里把头伸出来。那会儿还不叫公交,叫做公共汽车,是私人承包制,所以售票员像一般商人那样招揽着生意,“同学,走不走?大石花园、兴隆商场、川野桥、百货公司......”
冯风听到“川野桥”三个字,就鬼使神差地上了车。
“到哪里?”
“川野......桥......”
“三角。”
冯风递给她一块,售票员找回他七角。
汽车开了一阵,他心里也就安生了。他寻思着,自己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而且他本身就不属于这个时间段,他应该回去2015年的,要回去那里,也就只有去川野桥的那座塔才能找到方法了。
他再一次找到了那座塔,在1998年的时候它看起来就是那么老旧了,和他那晚看到的样子几乎是没有变化的。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当时供奉这座塔的寺庙还在。
那是个叫做“长源寺”的小庙宇,里头只有两三个僧人,其余的全是一群居士老太婆。
冯风见塔下有一道铁门,用一根链子锁了起来,因向一个刚好路过的居士大妈问道:“这座塔为什么要锁起来,不能上去吗?”
那个居士见他是个中学生,便道:“这座塔年生太久远了,住持就是怕你们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跑进去发生坍塌事故,所以就找工人做了个铁门锁起来,怕出危险。”
冯风对于她说自己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心里十分的不快,但他只是稍微地把脸沉了一沉,继续问道:“那我如果想进去要找谁拿钥匙啊?我......可不是进去玩的,我们老师要让我们写一篇作文,就是关于探寻附近这些古迹的。”
居士摆了摆手,“这个门就没打算开过,估计谁都没钥匙。再说这个塔是封了顶的,里面黢黑一片,进去也看不到什么,你要采风不如就在外面看看。”
冯风瞟了一眼门上的铁链子,是一个个铁圈子圈成的圆,接口很明显,于是自叹道:“那还是算了,我就在这儿观察一下就行了。”
等那个居士大妈一走开,冯风一瞅四下都没有人注意到他这里,就在一旁随意捡了快砖头,对着铁链其中的一环猛地砸了几下。那个圆环的接口错开好几公分的距离,冯风顺利地把整根铁链都给拆开了。
他轻手慢脚地把缠绕在贴门上的链子卸到地上,然后走进了塔里去。
里面依然是那么的漆黑,微弱的光从每一层的石窗洞外渗透进来,很难看得清楚点什么。这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灰白色的,同一种石料的顶、壁和地面,而且到处都像是被风化了几千年一样地脱落着末状的石粉。
冯风登上了最顶层,在那天他摸到那个红色圆球的窗台上努力找寻,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刻着字的圆形物体。那一层的石窗还是上圆下平,窗台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冯风一时间也摸不着头绪了,于是又像那天一样盘着腿坐了下来,保持同一个角度向窗台望去,意图寻找其中玄机。他坐在那儿盯着看了老半天,左右也没有看出任何的变化。
他叹了一口气,又向窗外看了看,那一片暗蓝色的天空里缀着朵朵絮状的灰云,有几只橘色肚子的燕子从那里掠过。冯风也没地方可以混时间,索性懒洋洋地把背靠在靠在身后的佛龛上,就这样,一会儿便睡着了。
睡眠的过程是沉寂而安详的,那梦乡里仿佛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着脸庞。石塔的窗洞吹进来一阵冷风,冯风感觉第四节脊梁骨被佛龛膈应得慌,腿也盘麻了,于是意犹未尽地伸展着手臂打了个哈欠。
“咦......天黑了?”冯风看看窗外,那天空就像被泡在一缸清凉的墨水里一样。
他感觉头很昏沉,大约是刚才睡着的时候受了凉,于是揉着太阳穴,就开始慢慢地往塔下面走。
但是,当他再一次走出这座塔的时候,是彻底的愕然了。那塔外的世界还是一片废墟,破瓦烂砖头,泛白的红漆柱子一样样的统统没变过。
冯风低头一看脚下,穿的是那双棕色的皮鞋,一抬胳膊,袖子是军绿色的V领T恤衫。他把裤袋一掏,三星手机和馄饨摊老板找给他的五块五毛钱都还在。
“原来是场梦!”他右手握起拳头,在额头上敲了三下。再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上塔时他用手机照明就注意过时间,是十点左右,现在是十点二十,加上他在塔里发呆和上下楼梯花掉的时间,这场梦只做了几分钟?
“可是我感觉这场梦的时间特别的长,没有一个通宵是梦不到这么丰富的内容的啊?”他有些不解,但一想到梦这个东西是谁能说得清楚的呢?也没有去深究它,只是喃喃自语道:“钥匙我真的回到那个时候,像那个样子胖揍那仨儿王八羔子和羞辱班主任一顿,那才真叫一个爽啊!”
冯风看了看天,月亮已经躲进云离去了,几粒白色的星星挂在上头,伴着虫鸣声很有节奏地一闪一闪。废墟四周除了树就是各种叫不上名字的荒草,也没有什么行人,只让他察觉一股阴森。
冯风这会儿酒醒了一大半,一个人站在这儿也有些发抖了。他拿出手机放着音乐,给自己壮着胆,就回家去了。
他回到家洗个澡好好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继续找工作,也就没有再把那天进塔的事放在心上。后来他托朋友关系在一个县镇的饲料加工厂做维修工人,也少回家,工作一忙,加上时间的冲淡,以至于他就完全把这事儿给遗忘了。
冯风的工作其实挺清闲,就是养护一下那些生产饲料的机器。偶尔做下故障维修,都是和几个师傅在一起做。平时没事就在工厂轰鸣的机器车间外面玩扑克,或者躲在休息间打打瞌睡,一天也就混过去了。
他们每个月可以轮换着休息三天,自由调配时间。那天晚上正好是遇到冯风第二天休息,就打算坐车回一趟城里取些东西到厂里来用。他坐的晚上八点的末班城乡公交,一上车就听到有个人在喊他的名字。
冯风顺势坐到那人旁边,那人笑道:“冯风,你是冯风吧?”
他抠了抠耳朵,皱着眉作一个思考状态,“我是冯风啊!你是......”
那人道:“嗨,你不记得我啦!疯子!”
冯风一听“疯子”这个外号就想起来了,竖起食指笑道:“哦......你是我初中同学刘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