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亲人生了病,能那样放着不管吗?我哥什么时候过来?”
“怕是不会过来了。”
“嫂子,你和二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迟疑了一会,还是开了口。
“没有,只是我们相处的方式比较特别罢了。”
“是吗?”他显然不能接受这种解释。
“这个时间,剧组没有事情吗?”她担心他为了自己耽搁了时间。
“说是投资方有事找甘冰,所以这两天都没有通告了,我也无事一身闲啊!”
“甘冰,是这部剧的女主角?”
“嫂子不是从来不关心娱乐新闻的吗?可真是难得,也关心起我的事了。”
“真是的。”她不禁笑了起来,那笑就像夏雨后的矢车菊盛开在他心里。
“是不是能听到海浪声?”他指了指窗外。
“医务站靠着海,夜色深沉的时候,四周静谧着就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海水和石头磨擦着、清晰而畅快!人生要是也能那样畅快淋漓那该多好。”
“很喜欢海吗?”他问。
“嗯,喜欢宽广的海、喜欢那样自由的风,这个时候脚要是能站在海水那就更好了。”
“真的这样想?”
“是,真的这样想。”她又笑了起来,在他面前总感觉很轻松,可以放下一切的戒备。
“这是病人的夙愿,我会帮着她实现的。”他靠近她,温柔的将她抱进怀里,体温隔着衣服传递着温暖,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那个……,放下我吧!”
“不要,这个时候病人应该听我的。”他不理会她,快步往屋外走去。
海风吹拂在脸上,海浪涌动向前,她在他怀里尽情呼吸着自然的气息,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在他面前她不需要隐藏心事,想要看海就能看到海;来生想成为一颗真心的心愿,也能那样在他面前自然的吐露心声;杜非蓦的魅力在于,总在不轻易间能让她卸下的心防,总在不轻易之间让她成为真正的自己。
“不是说”这个时候脚要是能站在海水那就更好了“我可是代替你站在海水里了,就闭上眼睛当成是自己站在海里吧!”
“好!”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上的是仓央嘉措的那句话“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心事,才能巧妙的度过一生,在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两步便是天堂,却又有多少人,因为心事太重,而走不动”。这一刻,她放下了心事,伸手触摸着天堂,在某个人的怀里真心的想要触及那片平静。
“二嫂!”他轻轻唤她。
“怎么了?”她睁开眼睛迎上那双清澈的光芒。
“是真心喜欢我二哥吗?”
“没听你二哥说吗?我的真心不是随便给的。”
“这个意思是说,对我二哥并不是全心全意的真心吗?不是因为真心才结婚的,如果真是这样,你真是坏人呢!”
“可怕的不是真坏人,而是假好人!非蓦,一定不要认识那样的人,一定不要对那样的人好,就算运气不好遇上了,也一定要远远的跑开……”她给他机会远离自己,虽然她一直告诫自己“商人是理性主义,决不擅动感情”,但是这一回她对棋子心软了。
“是,我知道了,不会认识那样的人,一定不要对那样的人好,就算运气不好遇上了,也一定会远远的跑开!”他深意的看着她,“那么,记得要做到。”她认真的嘱咐。
“真想这样一直抱着你。”
“什么?”
“在跑开之前想要一直抱着你!”
“非蓦?”
他抱紧她,怀里是温暖安心的气息,或许他已经来不及跑开了,或许很早、很早以前他已经认识了那样的人、一心想要对那样的人好、就算运气不好,也不打算离开了……
一连好几天,杜非蓦都在医护所照顾着温言安,只是那天他抱着她看海的事,两人都只字不提,安眉带眼间气氛总有些特别。
“削个苹果给你吧!”他挑出一个自认为最满意的,坐在一旁削了起来。
“非蓦,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给你添麻烦觉得很不好意思,其实你不用这样,有护工在也一样的。”
“这哪能一样?把苹果吃了。”他把苹果削成片,用牙签扎了一块递到她嘴边。
她觉得他的举动越发的亲呢了,顿了一下道:“非蓦是很好的人,但我不是你嫂子吗?关系太亲近是好事,可是……”
“说什么呢?不要有别的想法,总之,我和嫂子是亲人,互相关心、爱护的亲人。因为一些举动产生了奇怪的想法,这也可以理解,但是不管怎样,我知道分寸。”他完全明白她的心意,因此会顺着这样的心意不为难她。
“是!说这样的话,感觉很抱歉。”她忽然觉得很尴尬,为自己的多心,或许非蓦心里不是那种想法。
“嗯,嫂子对我感到抱歉的事真的很多!要是真心感到歉意,那就更好的对待我,把我当成真正的亲人。”
“会把非蓦当成真正的亲人的。”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也要记得和我说实话,最残酷的不是实话,而是华丽的谎言!因此,我想听你说最真的话。”
“好,我答应你。”她犹豫了一下,接着道:“虽然想说最真的话,但也有不能说的时候,所以不想说的时候也能不说吧?”
“是,你可以那样做。”他笑了起来,纯静如水。
她撇了撇嘴,认为自己掉进了圈套,只喃喃道:“看来我又冲动了,不应该答应你的。”
“这才是你,平常那个不是。”深深的看着她,或许万千色相,他开始慢慢能看穿了。
她一怔,避开这道眼神,再转眼过来,已然恢复平静。温言安啊!一句话已经震憾不了你,在心里磨起的利刃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她的手指甲在身边的床沿上反复划动。是的!她不会轻易动摇的。
蜜月之行就这样在充彻着酒精味的医务所结束了,温言安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常去的饭店饱餐了一顿。
温言琛没好气的看着她:“吃这么多,南亚岛的伙食很差吗?”
“应该是医务所的伙食不好。”
“医务所?打电话时,怎么没有提起去了医务所。”温言琛一脸的紧张。
“看看哥这样的表情,真是万幸当时没有跟你说!不然,一定会丢下公司跑到南亚岛来的。”
“知道我会担心还这样做,到底出了什么事?”
“被蛇咬了,不过得到了人情味的救护。”她笑语。
“这是什么话?”
她喝了口水道:“就是被蛇咬后,有一个善心人士救了我。”
“是谁?”温言琛打量着她。
“杜非蓦。”她不自觉的咧嘴笑着。
“这种笑很奇怪,是对他有好感了吗?”温言琛看着面前的食物忽然很反胃。
“嗯,有点好感,还荒唐的答应以后要跟他说真话呢!”
他认真的看着她问:“真打算这样做?”
“是,有这种打算,跟他说残酷的真话,不想说的时候也可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