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柳烈焰而言,他不知道自己爱到什么地步?也不清楚自己和郑颖儿算怎么样的邂逅,他逻辑的尽头,从来没有理性和秩序,只有他的舍命不悔,只有他想用生命奉献的爱情。
闹市区一角的咖啡馆,田园风的玻璃房内随意摆放着韩文书籍、几只慵懒的猫咪正躲在阴凉处憩息,夏子夜在狭长的露天桌旁,阳光点点洒在身上,桌上的咖啡蛋糕混合交织出泌人香气,让人感觉格外惬意。
金贤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子夜,找我有事?”
“帮你点了牙买加蓝山咖啡。”
“谢谢。”金贤民开门见山:“直接说吧!想跟我谈什么事情?”
“怎么,最近很忙吗?”她抿了一口咖啡:“好像一点耐心也没有。”
“我哪有你忙,谁不知道,京西商城的夏经理不但拉到霍南山的巨额风险金、又有了三诺集团的入驻,在短短一个半月左右就业绩突出,替京西商城赢得了可观的市场占有率。”
“贤民,干嘛说话酸溜溜的?”
“我哪有。”金贤民拿着叉子,漫不经心的挑着眼前的蛋糕。
“你和郑允心,进展的怎样?”
“明知故问。”
夏子夜笑了一下说:“种植在海拔274米至457米之间的咖啡称为”牙买加咖啡“种植在海拔457米到1524米之间的咖啡被称为”高山咖啡“只有种植在海拔1800米以上蓝山地区的咖啡才能被称为”牙买加蓝山咖啡“那样好的”牙买加蓝山咖啡“不喝下去,会长夫人一定会生气的。”
“只有种植在海拔1800米以上蓝山地区的咖啡才能被称为”牙买加蓝山咖啡“!”他重复她的话,他知道这话里的双重意思,淡淡道:“不要把郑允心比喻成”牙买加蓝山咖啡“我不喜欢;也别总把我妈说成是市侩的女人,我也不喜欢。”
“抱歉。”
“你和柳烈焰……”金贤民犹豫了一会,终是问道:“你们在交往吗?”
夏子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贤民,好久不见,你开玩笑的功夫见涨。”
“我没开玩笑,那天在度假村,他拉开我、抱你的样子很认真,你们要是没有交往,他不可能那么关心你。”
“你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没有联系我吗?”
“子夜,我们认识这些年了,还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吗?”
“是啊!我在贤民心里一直是沿用势利标准衡量别人的人,虽然没对你说过,但我对柳烈焰说过,连雌性伯劳鸟都会选择拥有最多漂亮羽毛、食物、布料的雄鸟,鸟都知道的常识,人也不会例外,我想找有钱、拥有势力和背景的男人,那是女人与生俱来对”优秀物种“的偏好,就算以后,对将来成为另一半的男人也会沿用这个标准,只是有一点,我拿性命来担保,柳烈焰永远不会是我的目标。”
“你说真的?”
“不是也知道我是无耻的人,要是有勾搭柳烈焰的想法,厚着脸皮承认对我而言,不是一件难事。”
金贤民听她坦荡荡的数落、调侃自己,本来压抑的心情居然道不明的一点点畅快起来,几分打趣道:“你倒是一点也不忌讳,什么话都说的露骨。”
她边说边笑:“我跟别人绕圈子,跟你这个老朋友就不绕圈子了,我本来就不是喜欢隐瞒的人。”
金贤民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每当这样,他又有点不想放弃她,她耍起无赖来总是透着几分可爱,这个无赖的人!
是啊!他从来不是执拗的人,他对感情会权衡利弊,理智也告之他必须远离夏子夜,可是他还是再一次来了。
有些事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明知道不能爱,也要去坚持,因为还放不下;有时候明明没有路,还是想回头,因为不死心。
他和她之间,总好像没有真正的结束。
“贤民,郑易山跟媒体放话,要跟我们死磕价格,并做出承诺,5年内不追求盈利,这事你怎么看?”
金贤民说:“我就知道你没按好心,没事怎么可能叫我出来喝咖啡,又来套我话。”
“你听我说,郑易山最近拿出苏安电器大量股票在质押融资,股价下调的压力可不容小觑。郑易山将自己名下的8亿多股苏安电器质押给华展、天峰两家信托公司,你也知道,如果苏安电器的股份一直跌,信托公司为了保障信托资金的安全,很可能要求郑易山追加质押担保。”
“子夜,你不会是在打苏安电器的主意吧?怎么会对这些情况,这般知根知底。”
“是,我就是在打苏安电器的主意。”她并不否定:“如果郑易山不追加质押担保,信托公司可能大量抛售,股价暴跌,进而让我达到低价恶意收购的目的。”
“你的目标,真的是苏安电器。”
“没错,柳烈焰已经下水了,短期内他会继续跟郑易山玩价格战,一方面可以挤压苏安电器的市场份额,降低苏安电器的估值,另一方可以通过制造利空消息拉低苏安电器的股价,有柳烈焰帮我拖着郑易山,有他替我做障眼法,我成功的机率会很高。现在,只要你肯再帮我一把,苏安电器就是我囊中之物。”
“我……?”
“没错,当初TCA会入股是因为会长夫人想让你和郑允心联姻。可是,你并不喜欢郑允心,在度假村你也亲眼所见,即便不是我,她也绝对配不上你的,TCA的身家放在苏安电器五年不见利益,就算我不说,你也不会眼睁睁看着。”
“要我怎么帮你?”
“我拿两倍的市价拿下你手中所有苏安电器的股份。咱们的交情我才如实相告,眼下柳烈焰这样信任我,一定会花尽血本跟郑易山玩价格战,到时候畸形拼价的结果……无论他们谁胜谁负,都没有余力管到我,最大的赢家,舍我其谁?”
“问世间谁最坦荡,非你夏子夜当仁不让,这些话也敢对我全盘托出,不怕我去告诉郑易山吗?”
“依你母亲的个性,是非要逼着你和郑允心再一起了。难道,金贤民的人生除了按照轨迹运行,就不能偏离轨道吗?如果你去告诉郑易山,以后怕是没有机会摆脱这场婚事,要认命的接受,还是趁现在逃离,我给你的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逃离之后,你要跟我再一起吗?”
“有些东西好比镜子,一旦打破就难重圆,你还有信心像以前一样信任我吗?看着我这副狰狞的面孔,还要和我相爱吗?”
“夏子夜,没有那样的心思,在度假村为何要说出那些话?”
“贤民,我如果是被打碎的玻璃,也想用碎屑向你折射这个真实的世界,也想让你看清你母亲、郑允心是怎样的人。当然,我承认自己的私心,想用私心获取你的帮助。”
“做那些,是不想我和郑允心在一起?”
“是,你们不能在一起,不是因为TCA和化工集团联姻会让事情变得棘手,而是因为郑允心根本配不上你。”
“夏子夜,你的人格可不可再分裂一点?”
“是啊!我现在也在恨我自己,其实我只要说爱着你,事情应该会变得简单一点,开始的时候我也想这样干的,说爱着金贤民,不能离开金贤民,真的是想那样说的。可是,贤民,你刚才问我,是不是和柳烈焰在交往的时候,我突然放弃了这种龌龊的想法,过了这么久,我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金贤民的心里却还有我,所以不想欺骗你,夏子夜不管有多龌龊、卑鄙、无耻,至少在你把我当人的时候,我也尽量要走人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