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妃到……”守门婆子战战兢兢地通报了一声,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就仿佛是被人用剪刀齐齐剪断了声线一样。
舒然低头理了理袖口,这才抬头一笑:“走。”便带着花菱、兰屏和兰帘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见黄氏匆匆迎了出来,“不知娘娘这么早便到,有失远迎,还望娘娘见谅。”有些诚惶诚恐地给舒然行了礼,这也是睁眼说瞎话了,舒然一进门她就知道了,不过只派了嬷嬷去迎接,此时却是在为刚刚那位夫人的话担心,说得那样大,恐叫王妃听见了,不过好在没有指名道姓,也能圆过去。
“大舅母多礼了,冬宴是整个塞北的大事,我又怎么能不重视?”舒然笑着扶起她,那模样看着很亲密,“舅母忙得很,想是忘了,我又怎么会计较?”
到底还是隐晦地说了韩家无礼,黄氏心里一堵,虽说早就知道要在这肃王妃面前伏低,可是这些年韩家在塞北称霸惯了,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气?
舒然见她面色难看,微微一笑,转而往在坐的夫人们看去。
这是一个极广的院子,不可能像中原的庭院那样流觞曲水、曲径通幽,但却占地很大,院中有一处隆起的山包,在那山包上自上而下依次建了亭子,亭子里都安置了桌椅,只是这是冬天,亭子里太冷,亭子有三面都围上了雕花琉璃,用来挡风。
韩家也是财大气粗,硬是从中原买进了各种名贵花种,又命花匠在暖房中培育,硬是让这大冬天的百花齐放,在这山脚绵延开去,真是壮观,这对于花种稀少的塞北来说,真是一奇观了,虽然……这些花过几日就会全部死去。
众夫人见舒然看了过来,也纷纷回神,起身来与她见礼,舒然与前面的几位夫人说了几句,就含笑问道:“刚刚在外面听到大家说话,似乎是再说哪位从京城来的姑娘?我初到塞北,还没有听说过哪位姑娘是从京城来的呢,不知是哪一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舒然装傻的功夫一流,这话一出口,众夫人脸上表情各异,不过大多都松了一口气,王妃不知道是在说她就好……然后都忍不住看了眼刚刚说话的人。
“您是刚到,自然不知道,”黄氏笑着引了她往座位上去,一边说道,“咱这塞北啊,中原姑娘可多了,不过都是些商贾人家,哪里能和娘娘相识呢?”
一旁的龚氏赔笑道:“就是呢,刚刚李夫人也只是在说她远房亲戚的一个媳妇儿罢了,那姑娘刚从京城到塞北,就受不住这的风沙病了,可不是娇弱么?还是娘娘身子骨好,没什么不适,咱们心里都高兴着呢!”
龚氏这话很艺术,解释了事情,又不着痕迹地奉承了一下,还表了表忠心。
舒然顺着众夫人的目光就找到了那位李夫人,只见她此时有些紧张却又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来,十分别扭,舒然看着,嘴上却应着龚氏的话,“塞北与中原到底不同,生病也是难免的。”
舒然到了最上面的亭子,环视一眼,也没有坐到主位上,那主位上的做点有些褶皱,明显有人坐过,她又何苦在此时夺人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