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他,狠狠一甩袖,“本宫怀柔已久,真当本宫好欺负么,不给他们点颜色,还真当本宫是软豆腐,捏着手感很好么?今夜本宫就在批朱阁候着前线军情!从良,去把兵部尚书以及其他五部尚书统统给本宫踹醒带过来!”
这也是本宫向来的习惯。如果要连夜为政事操劳,六部尚书必须一个也不能少,陪着本宫熬夜,这样心中才舒坦。
从良哀叹连连,直嘀咕:“眼皮跳了一晚上,这顿打看来还是要挨,还得再挨六顿。”
我抬脚便要奔去批朱阁处理政务,简拾遗意志坚定行为犹豫地将我拉了一拉。
“十万火急,不要再拉拉扯扯了。”我甩了甩手。
“……殿下穿件衣裳再去吧。”
“本宫穿的不是衣裳么?”我将衣裳展示给他看,看他神态较为奇特,于是顺着往自己身上看了看。
原来从开始冷到现在不是没原因的。本宫就穿着一件抹胸再披一件何解忧宽大的外衣再加一条染血的汗巾,在夜风里,在简拾遗跟前,站了半柱香时间……
我嗖地一下便要往藏娇阁钻,“本宫去驸马那里再待会,六部尚书来了再……”
身后却传来一声极低沉的静喝:“百里重姒,听先帝密诏!”
本宫一夜两度受惊,惨状无以言表。下意识,我便扑通跪了下来,跪到简拾遗脚边后才反应过来,“什么密诏?那是什么东西?”
简拾遗不紧不慢从袖中再度抽出一物,明黄的诏书,一点点展开,沉定的嗓音念道:“朕密诏于宰相,百里重姒监国之日起,当以政务为要,不得亲佞远贤,不得私蓄家宠,不得私自择婿,若有违反,宰相可代朕管教御妹,若屡教不改,宰相可夺监国之号,还政于主。钦此。”
我脑袋浆糊一片,这是唱的哪一出?
简拾遗半俯身,“殿下哪句没听懂?”
“怎么会有密诏?”我茫然抬头,完全不能接受这比造反军情更噩耗的噩耗,“三哥怎么能做这种坑妹的事儿?啊,不对!让我监国似乎是他临时的主意,或者是他吐字不清的遗诏,怎么会事先还有份密诏?简拾遗,你敢伪造密诏?!”
“伪造密诏,当夷九族。”简拾遗淡然地将明黄诏书露出一角皇帝印章。
我做最后的挣扎,“这些年了,你怎么才拿出密诏?藏着密诏,你不怕睡不着么?”
简拾遗缓缓将诏书收进袖子,“殿下是希望臣一年宣一次?还是半年宣一次?一月宣一次?”
我彻底软了。
许久,他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手触到我腰间的带血汗巾时,停滞了一下。
我急中生智,“事实上,我已与解忧洞房新婚了。”
他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稳稳扶起我,嗓音平缓,“若如此,殿下出藏娇阁时,便不会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我指着汗巾,信誓旦旦:“这便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