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之北,有个很不起眼的村落,多数人姓楚,因此这里从很久开始被人叫做,楚庄。
这是一个纯生态的自然村落,没有雾霾天,没有重工业。
但却有着奇奇怪怪的坊间传闻。
有人说,这里也是赵薇的家乡,因为距离楚庄不远的一个赵家村,修建祖上祠堂时,便找去赵薇家拿份子钱了,据说赵薇家人真出了一份子钱,结果赵薇出生地传的沸沸扬扬。
但事实是不是这样呢,谁也没弄明白。
那时我还小,大约6岁左右,每天只知道玩泥巴,和别人打弹珠,日子虽然穷苦但却是开开心心。
一直到我念书,那段时间在家哭了很久,不想去学校,不想和爷爷奶奶分开。
我尿过床,我骂过人,我偷过田地里的玉米和果子,我是个罪人,我怎么能接受学校这么良好的教育呢?
后来奶奶告诉我,不出远门,就在村子里念书。
于是我才发现,我们村有个私塾,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幼儿园。开办这家幼儿园的人,是附近小学校长的老公。可惜,他们老楚家的书香,终究没有遗传到儿女身上,几个儿女对打牌醉生梦死,早跟书香世家没什么关联了。
我去这家私塾的第一天,分明是楚家大女儿教数学,结果第一天之后,这女人大半个月没出现过。
后来我才知道,她整天忙着打牌没时间教书……
因为上了幼儿园,我和楚家的孙子成了好朋友,此公名曰楚晃。
楚晃是个娘娘腔,喜欢打小霸王游戏机,我和他打格斗十有九赢,他每次输了只会耍赖说“没准备好不算数”。所以,一直到我什么时候输给他,他才放我回家。
从那以后,我每天很晚才收拾书包回家。
也不知是不是农村天黑的早,还是我回家回的晚,每次晚上放学从私塾回家后,天都是黑的。
那条路有一片不算长的树林,走过去大约一分钟,不管多晚,我都能看到老农扛着锄头,从田地里回家的身影。
奶奶说,晚上走夜路千万别回头,如果有人叫你,别理他。
我不知道这是几个意思,当时的心里感觉只有两个字,害怕。
我穿过夜晚的树林,总感觉身后有脚步声,好像是两个人在走路,回头却不见人,到处一片漆黑。我忍不住回头了,没看见什么东西,可是我一转身继续走,那脚步声又再次出现。
我吓得拔腿飞奔,一口气跑到家,第二天我开始发高烧,39度的高烧。
懂行的人都说,我是被脏东西缠身,需要喊魂。
我什么也不懂,他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喊魂事件,因为我出生没多久便被父母带离了农村,一直到6岁回家念书,在这之前,我不曾了解这个村子的点点滴滴。
作为农村长大的孩子,大部分,对父母的印象似乎都是模糊的,唯独和爷爷奶奶亲。
当时我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
奶奶帮我喊魂,每天晚上用一碗水放在桌子上,手指头沾点,敲敲我的额头,朝远方喊着我的名字。
“楚楠!楚楠!”
我叫楚楠,这名字很粗俗,念不利落直接变处-男。
喊完没过几天我的高烧就退了,没吃过任何抗烧药,那时我便对脏东西这说法,深信不疑。
我被高烧折磨怕了,玩游戏机时,会故意输给楚晃,那样便可以一早背着书包回家。
由于回家的早,爷爷在田地里干活,奶奶会在这个时候过去帮忙,一起做完农活回家吃饭。
很快,我看到奶奶一个人独自牵着牛回来,拴在草堆旁默不作声。
我问:“奶奶,爷爷去哪了。”
她笑盈盈的说:“老脾气又犯了,地里还有点活没干完,非要干完才回来吃饭。”
当时,爷爷在我眼里应该是全世界最勤劳的人,可惜他在怎么勤劳,也没办法过上好日子。这里几乎全是穷人,发财的永远不靠农活,甚至把地卖了。
而如果把我家地卖了,爷爷肯定不同意,他要把这块地永远留下去,这就是他的传家宝,世世代代的传下去……
我和奶奶吃完饭,依旧不见爷爷回来,奶奶起身,拿着草帽又出门了。
农村休息的早,晚上八点准时熄灯,我一个人躺在房间里,奶奶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睡不着,也不敢起夜,黑洞洞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床前一座人头马陶瓷,眼睛像荧光棒一样,大晚上隐约透着亮光,瞪着铜锣般的眼睛看着我,心里毛毛的。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我几乎不假思索的认为,奶奶回来了。
可是当我起床那瞬间,忽然意识到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问题。
门全是从里面反锁,是我亲手锁的,这脚步声却出现在堂屋里,这是怎么进来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瞬间一寒,马上跳回被窝里把头蒙起来,再也不敢开门了。
而事实正如我所料,这人不是奶奶,也不是爷爷,我不知道他是谁,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堂屋里。
脚步是那样轻盈,一下一下,像钟摆一样敲击着我的心灵,我怕极了。
我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确定家里所有门都锁了,大门后面,楼梯门,全反锁了。
当我想完这些事,我才发觉,我浑身湿了,汗流不止。
我不敢起床,更不敢出声,静静地听着那脚步声一点点朝房门靠近,结果,那东西踢了踢房门,发出“各咚各咚”的一些撞击声,就这么轻轻的踢着门,一次一次的撞击着,撞的我心里哇凉哇凉。
我感觉,我的整个身子已不属于我自己,心脏快跳到嗓子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