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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聚散

吉时已到,四爷、皇后、太后以及众宗亲、百官和各国使臣都等在中泉宫的礼宴大殿。忽然,出宫的礼官慌张来报:“蓄王爷和王妃在孔雀大街遇到流民,发生了暴乱,王妃失踪了。”

四爷一阵恼怒:“京城为什么会有流民?”礼官战战兢兢道:“听那些流民说,他们平王府猎场被征地的村民。”四爷一脸愠怒地看向慕棠,慕棠急忙跪下道:“父皇明鉴,猎场征地的村民已经妥善安置在京郊,并无一人流离失所。”四爷依旧不悦道:“调查之后自有公允。”转身对吩咐道:“慕槿,你亲自带两队京畿巡防的人去帮你蓄王兄。”一直懒洋洋窝在座椅里的慕槿懒洋洋地站起来:“儿臣领命。”

慕槿才出门,宫雪雁就坐不住了:“晋国陛下,我们狄戎献上最尊贵的雪花公主和亲,好端端的人却不见了,这就是你们晋国对我们狄戎的诚意吗?”四爷笑道:“公主何出此言?现在到底是在这种做的梗还说不准,您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怎么忽然坐不住了呢?”宫雪雁一时语塞,没想到质问却被堵了回来,还惹了一身的嫌疑。过了半天,宫雪雁才说道:“那好,我就等在这儿,等你们还一个毫发无伤的雪花公主出来。否则,我们狄戎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知道,各位使臣,能否帮我们狄戎做个见证。”使臣们在一阵窃窃私语后说道:“愿意为狄戎金公主见证!”

太后有些厌恶地用手揉捏着自己的两鬓,从一开始她就一句话都没说。自从不理后宫之后,她已经开始厌恶这样的场合,她宁愿此时怀素能在她的旁边说说话。皇后恭敬地走在太后旁边服侍起来。太后看着这个还让她满意的皇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可是,宗亲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各国使臣的脸色都变化多端,每个人都翘首以盼这狄戎和晋国和亲到底是和气还是闹剧。

梨花庄,婉夫人看着傅三叔的鸽子,心里在翻江倒海,这不是她的计划,现在的形势于她的计划没有半点助力。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半个时辰前,八方当铺和庄里联系的信鸽突然飞了回来,只带来一个让她心里极度不安的消息:九宁被绑架了!虽然不能确定是谁绑架了九宁,但是,对方肯定知道了九宁的身份,想借之一用。

婉夫人还没有缓过神来,郑云儿抱着念祖,又呈上了一只鸽子。拆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素绢,婉夫人疑惑道:“你在哪里看到的这只鸽子?”郑云儿镇定道:“我抱着念祖在中庭散步的时候,鸽子就飞过来了,我刚开始以为是普通的鸽子就没管,后来才发现这是信鸽,于是第一时间呈到了夫人这里。”素绢上的信息很简单:婉夫人需在酉时前进宫,指认九宁不是雪花公主,如果误了时辰,九宁必死无疑。

婉夫人确定绑架九宁的人,和发信的人是同一伙。可是,她有些想不明白,这幕后的人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这一指认,恐怕狄戎晋国必再陷征战。自己的身份一表明,乌丸旧人们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婉夫人不敢计较,但是,心中的另一团火也在升起:乌丸!

在一番长久的思量后,婉夫人叫来奶娘:“给我打扮一个以前的样子!”奶娘有些不解。婉夫人劝道:“无论如何,还是要给宁儿这孩子一个交代吧。”奶娘默默地拿出了以前的衣服,首饰,不一会儿,一个端庄而美丽的齐淑妃娘娘就出现在了眼前。奶娘感慨道:“娘娘你还是穿宫装好看!”婉夫人看着镜子里和二十年前无二的脸庞,心里冷冷地笑了一声,因为那双眼,已经不是当初的那双眼了。

皇宫里,见慕槿和慕容一直没有音讯,慕棠请命道:“父皇,儿臣请求去帮助蓄王兄。”四爷看着慕棠平静的脸道:“你的嫌疑还没洗干净,先不用去了。”慕棠争取道:“父皇,这是两件事,皇嫂失踪儿臣怎会扯上嫌疑?儿臣只是一直敬仰蓄王兄的战神传说,现在他有难,想帮助而已。”四爷依旧不予。

太后忽然插话道:“让慕棠去吧。他是打过仗的,找人侦查的本事不会比慕槿差。早找到早结束,不用都耗在这儿。”皇后低头不语。四爷看看太后,再看看一直侍候着太后,额头上已经汗涔涔的皇后,终于下决心道:“那你就快去!”慕棠领命也出了宫。

又过了两个时辰,群臣和使臣们都在殿上用了午膳,有人都打起了瞌睡,终于有人来报:“平王殿下救出了蓄王妃。”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四爷接着问道:“那慕容和慕槿呢?”来人接着说道:“平王殿下已经派人去通知蓄王殿下和越王殿下,现在三队人都在朝宫里来。”

四爷满意地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慕容和慕棠就先后进了宫。看着眼前毫发无损的九宁,慕容心里和眼里都溢满了笑意。四爷刚想问询刚才的事,皇后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暗示稍后再提。四爷叹了叹气,又点了点头。皇后回到了位子,对慕容道:“还不快带着你的王妃来谢恩!”慕容这才回过神,牵着九宁朝四爷和皇后、太后的面前走去。按照晋国的律例,只有谢恩礼完成,王子和王妃才能算是真正的夫妻。九宁明白这个习俗,在刚刚回宫的路上,慕棠已经说了一遍这个谢恩礼的重要性。

礼官也及时到了殿前,唱道:“蓄王殿下、蓄王妃殿下谢恩礼,开始!跪!”两人刚想跪下,身后传来一声坚毅二温柔的“慢着!”随着身后传来的一声声惊呼,太后的眼睛更是瞪大了。九宁回头,却是盛装而来的婉夫人,忍不住唤道:“娘!”所有人眼里的复杂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十七年前死去的人没有半点容颜改变地出现在了眼前。

婉夫人看着九宁温柔的说道:“宁儿乖,到娘身边来!”九宁抬腿就要去,却被慕容拉住了手,慕容虽不认识眼前的人,可是看着四爷那尴尬胜过一切的表情,皇祖母那震惊胜过一切的表情,皇后那痛苦胜过一切的表情,他的心里像被抓住了一样,而下一秒,他的心就会被活生生的撕裂。所以,他不想放开九宁的手。

九宁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形势是有多么奇怪!还是太后先发了声:“齐淑妃,你是人是鬼?来这里干什么?”婉夫人款款跪下行了个礼,然后站起来道:“儿臣自是活人。今天到这里,是为了带走我的女儿。”周围一阵议论纷纷,宫雪雁的眼里更是一种兴奋的神色。

太后接着说道:“你女儿当年不是随你一起去了么?”可一说完,才觉得自己话是有问题的。婉夫人看着九宁说道:“我当年厌恶宫廷纷争,所以诈死离开了皇宫。我是诈死,我女儿当然也是假死。”

刚刚所有人都听见了刚刚九宁那一声呼唤“娘。”慕容脸上的尴尬和痛苦交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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