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开口，穆苏反而语塞了，腹中好似有千言万语，可又偏偏一句都说不出。
他沉吟良久，一双眸子蓦的沉静下来，沉沉的盯着聂锦，回答道：“我说了，你会信吗？”
“不知道!“聂锦回答的很快。
”……给你寻来情花后，我给父王写了一封家书，上面写了当时南疆的情形。可是，信件被大渝五皇子封棣拦截，他以我知情不报，威胁我父王，借了西南部精英营的士兵。这些，我并不知情。“
”至于天七……当时我那支箭本是射向你，如果不出意外，会从你耳边擦过，你绝不会受伤，可事有凑巧……“
聂锦伸出食指，牢牢的摁在穆苏的唇上。
她探身过去，眼睛看着穆苏，粉色的唇一开一合，说道:“那你以前，为何从不向我解释？”
穆苏一滞。
他不解释，一则是觉得自己一直在弥补聂锦，对她没有亏欠。二则，他一直觉得，即使如今解释给她听，以后，他还会继续伤害她。
那个即将掀起四国震荡的惊天计划，必定是要从南疆和大渝开始，而聂锦，十二岁开始就把南疆作为自己责任的聂锦，必定首当其冲。
可如今，所有他曾以为的正确，到如今，都……
穆苏凝了眸，看向与他贴身而站的聂锦。眼前的女子一身单薄的碧色春衫，肤色白的似雪，此刻澄澈眼眸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信念。
她要他的答案。
聂锦就这样看着，看着穆苏踌躇不定，看着他眼睛里莫名的悔意浮现又压下，她的心一点点挣扎起来。
穆苏没有骗她。
聂锦并不傻，她能从这男人的眼睛里看出他并未说假话，可是为什么一切都这么凑巧？而且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五年过去他都从未想过给自己一个解释？
她曾经是那么相信他！
“穆苏，我知道你没有骗我……”聂锦声音沙哑，眼睛里也慢慢浮上一层水雾，可摁在穆苏唇上的手指却越发用力。
”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告诉我呢？“
”你知道，知道这一系列的巧合已经让我恨你五年了吗？‘
“至少给我一个答案，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穆苏嘴唇微动，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开口道：”我以前，只求无愧我心，所以只想给你补偿，对你弥补，可如今见了你，我才发觉，现在我更在意的是你的心。“
聂锦浑身气力一松，几乎立刻就松开了堵住他唇的那只手指，满脸惊异讶然的看着他。
穆苏却容不得她退。
他右手一个使力，拽住聂锦尚未受伤的肩膀，牢牢固定住她的身形，眼睛里几多波澜：“聂锦！”
“聂锦，能不能……别再恨我了。”
聂锦眨了眨眼睛，忽然就说不出话。眼睛里，慢慢的却渐渐涌上了酸涩的泪水。
她知道，自己并不该恨穆苏。
五年前用以救命的情花，五年间身后燕卫的守护，如今危难之际的援手，每一处都明白无疑的告诉她：你没有资格憎恨穆苏！
可是穆苏，你无意间射死的那个人，是从四岁起就陪伴在我身边的师兄啊！
对你，我感激又憎恨，无奈又怨愤，到如今，就连想起以前的事情，我都没有力气了。
所以穆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放手！”
穆苏手指一颤，目光牢牢的锁住了眼前女子发红的眼睛。
“你……”
“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