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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沈非不仅要围困戚若妍,还要将她逼到绝路。

戚若妍辞工不久,公司又来人催她交房租。若妍奇怪,员工宿舍不是免费的吗?来人说公司有规定,房租只对本公司有工作的员工免费,对于待岗的一律收费。若妍冷笑,明白了,其实就是要她自动滚蛋。若妍对来人说,给她一周时间,她会搬。

可她往哪儿搬呢?她现在没工作,积蓄也全还沈非借给母亲治病的钱。原来有工作,每个月公司还往卡里打款,现在,她身无分文,连半年的房租也交不出来。

正在戚若妍犯愁的时候,江凌伸出了援手。江凌说自己正打算到外单独租房,要不要一起?若妍犹豫着,自己估计连一半的房租也付不起。江凌却笑了,先欠着,以后给。若妍看着江凌帅气的笑,知道她根本没打算要自己付房租。

若妍答应了,她情愿欠江凌的人情,也不愿意再在这儿,天天看其他人的脸色。她一定要赶紧再找工作,绝不能拖累江凌。

公司的人也不管她,见戚若妍爽快搬走也乐见其成,只叮嘱她别在外面瞎搞,破坏公司名声。若妍不予理会。

江凌现在工作也挺繁忙,常要去外地出差。所以,常常就若妍一个人在家,空旷的屋子更让若妍感觉到空虚孤单。她急切渴望能找到工作,可是,现在找一份工作并不容易。多亏江凌认识人多,给若妍介绍了些代工的活在家里做。但这些工作也不稳定,时有时无,可若妍并不抱怨,只要有机会赚钱,她都愿意尝试。

若妍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并没告诉她们自己没工作。她仍像以前一样,每月给她们存生活费,可这样就只能苦了自己。若妍自尊心强,不愿老欠江凌的人情,房租她每月按时付,最后留给自己的钱就所剩无几。

每当江凌出差,若妍为了省钱,甚至好几天都只啃面包,吃泡面。江凌一回来,看到她这样就斥责她不懂得爱惜自己,劝她别再和公司犟了,只要她肯低头,马上就会有工作。

若妍却只是摇头,她绝不会轻易被沈非打倒。

江凌心痛若妍的坚强,常请她出去吃大餐。

今晚,江凌又将快一周未出门的若妍拖到家附近的饭馆。

江凌看着日渐消瘦的若妍,心疼不已。

“若妍,别再为难自己。”

若妍嘴角微扯,“我很好。”

哪里好?江凌翻翻白眼,她出差前特意给若妍留的钱,回来时还乖乖躺在桌上。她就是不愿意对自己更好点。但江凌也明白,若妍就是那种打碎牙只会将血水往肚子里吞的女生,别看她身材纤细,瘦小的身体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有着常人难以想像的忍耐力。

“有没有想过和星云解约?”江凌实在不愿意看着若妍的大好青春被这样浪费掉。模特和其他行业不一样,如果不趁年轻大红大紫,以后再想出名就难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林志玲那样的。

若妍想了一下,“没有。”她不会,无论沈非对她如何冷酷,她还是感激他对自己的知遇和救母之恩,不想与沈非撕破脸。再撑撑,三年很快会过去,到时她再找其他工作。虽然,到那时当顶尖模特只能是一个奢望,她也认了。

江凌受不了地摇摇头,没见过这样又犟又傻的,可怎么办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尊重若妍的决定。

若妍不想难得的一次聚会被这话题破坏,换了个轻松的。

“这次和Paul Jackson合作感觉如何?”星云最近动作很大,常与大牌摄影师合作,给知名杂志拍摄平面广告。

江凌轻笑,“大牌就是大牌,根本不将我们这些小卒放在眼里。杨丽婷现在可拽了,大牌专门替她拍。”

若妍眼轻眨,笑了。她略有所闻,杨丽婷取代她成了星云力捧的主打模特,甚至风头盖过了云诗雅这些前辈。她常从电视上看到杨丽婷的新代言,报纸上也不少她的报道。杨丽婷果然很配合这些的炒作,常在媒体面前作戏,让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江凌继续说,“杨丽婷现在在公司越来越嚣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沈非的话……”她一下停住了,她知道若妍不愿听到沈非的名字。

若妍笑着挑挑眉,让江凌继续。

江凌才道,“她现在除了沈非的话还听一下,别人都叫不动。你不知道,昨天她还顶了唐可。”

若妍听到这个名字,心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唐可,她和沈非是不是更亲密了?若妍垂下眼,悄悄掩饰自己眼里的波动。无论她装得多坚强,心底还是扎着一根刺,沈非就是对唐可余情未了才会对别人都残忍无情,她不幸成了沈非利用的工具,可感情一旦付出要怎么收回呢?

江凌看若妍一直沉默,以为她不愿意听到沈非的事,就住嘴了。

两人吃完饭,慢慢地散步回家。

过十字路口时,若妍却停下了脚步。

江凌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心里暗叫,坏了,她忘记带若妍绕道。街心广告前两天刚换上了新的,巨大的灯箱广告正是御景园的新季广告,代言人杨丽婷在广告画中笑得无比灿烂。江凌搂住若妍手臂,轻扯她,“别看了。”

若妍却未动,仍盯着广告。沈非是故意的,他说过他想捧谁就能捧谁,戚若妍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可是,换谁不行,为什么非要是杨丽婷。他明知道杨丽婷处处都和若妍争,现在偏偏让杨丽婷替代她。她以前的一切全给了杨丽婷,沈非就是要告诉她,谁都可以当Fanny!

戚若妍以前只知道沈非很冷漠,可现在她才真正知道,他是冷酷,他会用一切方法将违背他意志的人踩在脚下,用你最在乎的事来打击你。

江凌安慰若妍,“她也得意不了多久的,沈非找到新人,还不是会把她换掉。”

若妍深深吸口气,沈非没看到自己低头,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模特这个行业,新旧交替很快。一旦你从公众眼中消失超过三个月,很快就会被遗忘。每天都会有新面孔出现,谁也不会还记得三个月前谁和谁争名夺利?Fanny这个名字也很快成为一个符号,留在了过去。

美婷脚伤好后,重返电视台,稳坐主持一姐的宝座。她重回主持的第一期综艺,又提起了受伤的事,特意指桑骂槐地提到那位心机极重的新人。

江凌正在看节目,一听到若妍的房门打开的声音,赶紧换台。若妍望她一眼,随口问了句,“看什么呢?”就走进卫生间。

江凌赶紧回答,“新闻。”看着卫生间的门关上,她才大舒了口气。她把电视机声音调到很小,悄悄换回美婷那个台。江凌听着美婷说着冷嘲热讽的话,心里很是替若妍打抱不平。

若妍打开水龙头,怔怔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她有听到美婷说的话。自己就是她口中心机很深、不知好歹的新人。沈非应该也是这样想的,给了她一切,她却不珍惜。既然这样,他也无需心软,直接将她狠狠摔在地上。自从上次辞职见过沈非一次,几个月以来,若妍再没见过他,甚至连他的消息也不得而知。他是彻底地放弃她,曾经的信任与支持全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仿佛他对她的好全是她的臆想。若妍每次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揪得生痛。

被公众媒体遗忘,被沈非忽视,若妍都还能咬着牙撑下去。可每次接到母亲的电话,却最让她难受。

母亲关心地问她,怎么好久没看到她的广告?她在忙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若妍都有口难言,只能对母亲撒谎,说公司在替自己挑剧本,打算安排她演戏。

母亲一听,很高兴地劝她好好做,别辜负沈先生的栽培,然后还兴冲冲地要去告诉邻居们,让他们到时一定记得捧场。

若妍挂上电话,终于受不了地哭了。她现在连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她曾说过当个顶尖模特,让母亲和若盼过上好日子,现在,一切都成了幻影。妈妈,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江凌好几次路过若妍的房间时,听到里面有细细的啜泣声,只能深深叹息。该劝的已经劝了,若妍不肯认输,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助她。江凌将自己的工作视频带回家,和若妍一起讨论工作,希望藉此能为若妍积累更多的经验。也许,有朝一日,若妍还有机会重返伸展台。

被公司雪藏的日子非常难捱,幸好还有江凌这个好朋友,一直对若妍特别照顾,让她能坚持下来。

若妍始终相信,再大的困难也有渡过的一天,她在咬着牙等待那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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