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逸颜很忙,或者是有心无力,看了我一眼,略停了停,还是出去了。我乐得他不闻不问。不然两两相对,只能是让彼此更讨厌。
躺够了,就起身出门。倒是没人守着,可我知道我出不去多远。他把人都打发到了暗处,放眼望去,园子里除了花草树木就是长廊、亭台楼阁等没有生命的静物。
慢慢的走着,找了个高地,坐下来休息。我想最近真是体力虚弱的很,动不动就一身汗,走一会就觉得腿酸痛无比。照这样下去,我怕是连健康都没有了。
他每天都在下午的时候匆匆忙忙的来一趟,看看,问问服侍的侍女我吃的怎么样,睡的如何。对我,他倒并不多问什么,仿佛真的只是闲来无事,所以来陪陪我。
问我也不怎么答。
怎么答怎么错,我何必招他讨厌。
常常相对无语,可是总能从他那竭力想要舒展的眉背后看出他的心事重重来。
我怕自己心软,所以极力不去看他。
就算是我心软了又如何?把我自己牺牲给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朝堂上的事本来就是如此,他既然想坐稳定皇帝的宝座,这一生都别想安逸着活。
终是自己想通了。我收拢了心思,安心的吃,安心的喝,安心的睡。
身体是我自己的,要想给两个孩子一小片安定的天空,我都是有力气、有精神才成。
我不可能再指望着谁。
把自己的世界建立在别人身上,是不自由的,也迟早会坍塌的。就算自己再无能再无力,生活、生命、自尊掌控在自己手心里,也终是好的。
从那一夜以后,他一直没在这留宿过。
我告诉自己,没什么可失望的,也没什么可懊悔的。他本来就是别人的夫……
可是夜半夜醒来,只觉得身边空空如也,心里便如同这空荡荡的屋子,灌满了风,嗖嗖的渗着彻骨的凉意。
有时候真害怕会因为害怕寂寞,再次坠入他铺下的网。有时候就庆幸他真的忙真的没有时间。
我在竭力的让自己泛着微澜的心平定下来。我不想让自己认为在他心底还有什么位置,占着多少份量。如果没有期许,就不会有失望,当打击来时,不管多么凶猛,都有个接受的底线,不会觉得太痛苦。
一转眼,在他的王府里住了有一个月了。对着镜子,觉得自己胖了些,脸色也不再那样惨白,精神也还好,气色也红润了起来。
一直很安静,安静的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平定安宁。
这天朱逸颜又如常回来,却是换了便装的,一进门就问:“轻清,你觉得怎么样?”
我淡淡的答:“老样子。”
现在他同我之间开场白就是那么老三句:吃了吗?睡的可好?身体怎么样?我懒的翻出花样来回答,顶多就是仨字:老样子。
要不就偷工减料,两字:还好。再懒的时候就一个字:嗯。
倒要看看,我们两个人中谁最有耐心能熬到受不住了厌倦了暴发出来,就把一切乱如麻的牵扯都理清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