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也就是在这一刻，当殷暖的眼神触及到了完颜亦枫的眼神，触及到那曾经温柔而今依旧温柔，再早已没有了那份亲密的气息时，她的心彻底的哽住了，抽痛不己，更是一瞬彻底的慌了神。
“枫，我不想失去你，我永远都不要失去你！”
殷暖静静的望着完颜亦枫，蓦然之间，她竟真的慌了神，一下的扑进了完颜亦枫的怀里，紧紧的环着他，哽咽着，哭泣着，说着那一句关于失去的话。
只是，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瞬间，当完颜亦枫原本空置的怀抱，再一次被填满时，完颜亦枫竟也是微微的一愣，目光转瞬的深深浅浅，仿佛有太多太多的思绪，在这一刻沉沉浮浮，变的那么的让人看不清。
“嗯，那如果是我和孩子，你只能选一个呢？”
完颜亦枫始终是任由了殷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避忌，也没有丝毫的回应，只是扯着嘴角淡淡的笑意，好似说着玩笑一般，另开了看似无关紧要的话题。
“呃？我……宝宝？”
是再度回归到到那个熟悉的怀抱，却又带着陌生的感觉，让殷暖没来由的心慌，只是紧了再紧手臂时，殷暖还是听到了完颜亦枫的话，听到了那个在她看来几乎不成立的问题时，她沉吟了几分，甚至是抚着自己的肚子，最终认真的对上了完颜亦枫的双目。
“如果一定要选，我要你！”
坚定的话，似乎早就料到的答案，完颜亦枫无声的扯了扯唇，没有笑意，甚至连目光里除了能看出殷暖的影子外，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这一刻，殷暖的心头也是有说不出的紧张，她微微的紧着自己的手，手心是满满的汗水。
这样的问题，两难的抉择，殷暖不知完颜亦枫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但她却分明的知道，如果她没有回答到他满意的程度，那么她也许就再没有任何机会，靠近他，纵然是这样的咫尺天涯。
“那……如果是你爹和我，你又会怎么选？”
完颜亦枫的问话再一次的出口，仿若这就是一场考试，测量着他们的感情，只是，殷暖早已成了考生，而他完颜亦枫……也许成为了唯一的考官。
“我爹？我哪来的爹？”
似乎是压力过大，殷暖的身子始终因为紧张而又微微的颤抖，只是，当完颜亦枫的话出口，听到了殷暖的耳中，却给了她蓦然的一愣。
爹？耶律信么？
殷暖沉吟着那个爹字，低着一双凤眸，想了片刻，却又是蓦然的笑了，笑颜如花一般绽放，仿若走到了这里，她就可以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般。
她字字清楚，带着无比的坚定，甚至是再一次抓住了完颜亦枫心口的衣裳。
“是你，还是你，只会是你！”
在殷暖看来几乎是完美的回答，到了完颜亦枫的眼中，却又发生了变化，仿若是理所应当，仿若是根本掀不起任何的波澜，完颜亦枫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缓缓的抚上了殷暖的青丝，有着丝丝缕缕的婆娑。
赢了么？我赢了么？
这一刻，殷暖瞥了一眼完颜亦枫的手，终于在嘴角的笑意有了一些真实，只是在完颜亦枫下面的话里，殷暖终是彻底的僵住。
“那如果……是你娘呢？”
完颜亦枫始终不改那如旧的温柔，而话在出口的那一刻，也终究是预示了它的关键性。
只是，这一次，殷暖再没有出声，只是微微的红了双眸，沉默着，紧紧的抓住了完颜亦枫的衣裳，不舍得放手，却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久久的沉默，带着说不出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的渲染开来。
完颜亦枫微微的闭了双目，嘴角牵出了一些有些冷的笑意，而他的手也终究还是停留在了半空中，再没有了多余的动作。
他一直在等，等殷暖的答案，却也终究是在许久许久之后，在殷暖还不曾开口的时候，他率先的开了口，并是起了身。
“罢了，去看看你娘吧，她葬在江边。”
当那些字落定的那一刻，完颜亦枫再睁开了双眼时，他的笑很温和，仿若是春风一般，与房外的秋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是，偏偏也就是这样的笑容，看在了殷暖的眼里，却是瞬间摧枯拉朽一般的将她的希望摧毁的干净。
“枫……我……”
殷暖定定的望着完颜亦枫，手紧紧的抓着完颜亦枫衣袖，想要解释，解释自己的沉默，却又一时的无力，根本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汇。
而完颜亦枫则始终是笑着，手轻轻的搭上了殷暖的手，缓缓的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移开，眼神里的温柔依旧，却是比之前的疏离更甚了一些。
“去吧，去看看，下葬三日，你却一直没去祭拜过。”
不容质疑的口气，说着让人无力反驳的话，这一刻，殷暖的脚有一些软，甚至泪水也早已不知该如何落下。
她只是定定的望着他，望着他几乎从不认识的笑，有一种相隔了万水千山的感觉。
殷暖微微的张了口，是还想说什么，却又莫名的看着完颜亦枫的表情，看着自己被拿开的手，再说不出什么，最终只得是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哽咽出了那一句话。
“好，我去。你……等我。”
是泪水早已经夺眶而出，殷暖再承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有一些跌跌撞撞的朝外跑了去。
而完颜亦枫却始终是站在了原地，望着殷暖远去的身影，感受自己怀中那空了的感觉，由着秋风伺机而入，寒凉了满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