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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并肩看天地浩大

北耀二十七年,十一月初。西耀毁约来犯北耀,北耀成功捍卫国土。西耀大败,重立契约,最重要的是西耀二公主西慕白必要去北耀为质,十年之内不得回国。

西耀此时不单单是损失三十万大军那么简单,他们所失去的还是即将成为储君的二公主西慕白。北耀折损十万左右的月耀军,自北朔一战,北耀抓紧招兵训练,准备再培训出一批月耀军,以便编排入原来的月耀军中。

立冬过后,天气愈加寒冷。整个郡主府邸显得格外清冷,璇玑负伤归来,就一直呆在郡主府邸,而她的封赏也迟迟没有下来。北都的人都知道璇玑郡主救灾有功,而且还守住了北朔城,心中对这个突然名声大噪的璇玑郡主很是好奇和敬佩。而权力中心的人,更加关注的是北君对璇玑的封赏,璇玑现在是北耀民心所向,若是能得到她的协助,那定如虎添翼。

璇玑住在东厢,院外到处是翠竹成荫,可惜现在是冬天,竹叶已经开始枯黄。窗外摆满的兰花是北子语的杰作,只是兰花在冬天不宜多浇水,所以起来微微叶尖枯萎。

璇玑和北烨华坐在一张长案的两端,四周是碧绿色的珠帘,寒风吹进来,珠帘清脆地铃铃响了起来。

“三哥可是第一次来璇玑这里呢,当真是稀客。”璇玑看着前雨的手为他们倒茶,轻声笑着道。

前雨倒好茶,北烨华示意她先下去,随即浅笑道:“难道璇儿竟欢迎九弟来,也不想我来么?我可是来看望你伤势如何。”

璇玑抬下在北朔受伤的手臂,随意道:“已然无碍。”当璇玑放下手臂看向北烨华时,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便微微别开头。

北烨华忽然笑容清浅地对璇玑说道:“下次若是再遇到危险,你便逃好了,剩下的由我来解决。”

璇玑一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太子殿下,临阵出逃,可是要军法处置的啊,你打算漠视军规么?”

北烨华站起来,到璇玑旁边,随意坐了下来,长长的墨发未挽,整个人难得显得慵懒至极,一只手随意执起酒杯,另一只手挑起璇玑的一缕白发,戏谑道:“璇儿尽管逃便好,凭你的易容之术,随意制造个面具戴上,不就可以改头换面地回来了么?”

“啪。”璇玑刮了他一眼,打开他玩弄头发的手,狡猾地说道:“今日太子殿下是不是太有空了啊,再不回去,那东宫推起来的奏折便可以把你淹没。”

北烨华放下酒杯,把头枕在案上,看着一旁笑着的璇玑,懊恼地道:“本宫今日便不走了,难道郡主想要赶人么?昔日三王府可是收留了璇儿一年之久,璇儿有了自己的府邸便不肯留本宫一日,当真狠心了,是为师没有好好教你,受了别人的恩,可是要好好回报的么?”北烨华说罢还以手抚脸,好像真的后悔当初没有教璇玑这般为人处事。

璇玑一脸愕然地看着耍赖的北烨华,心有千语,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憋出来。“哈哈、、、璇儿,你真好玩。”北烨华看着璇玑哑口无言的样子,很是开怀。

“我,你、、、”璇玑一把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抓起了北烨华的衣袖,想拽他起来。

“郡主,太后娘娘、、、”谁也没有想到太后娘娘的贴身宫女颖儿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进来了,刚好看到璇玑抓着北烨华的袖子俯身拉北烨华起来的姿势。

璇玑尴尬地挥袖起身,咳了一声看向颖儿,“何事如此着急?”

颖儿唯唯诺诺地说道:“奴婢失礼了,恳请郡主恕罪。是太后娘娘叫奴婢来看望郡主,若是郡主伤势好了,便立即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着实想念郡主了。正好太子殿下也在这里,若是方便便一同进宫吧。”

璇玑转身瞪了北烨华一眼,心想,这颖儿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若是托词不进宫,难免会嚼舌根子,便转身对颖儿道:“劳烦你回去禀告皇祖母,璇玑一会便进宫给她老人家请安。”

请好了璇玑,颖儿不死心地看向北烨华,北烨华淡笑道:“既然郡主有伤在身都进宫了,本宫一会便进去吧,你先下去。”

此时,颖儿才窃喜地走了出来,太后身边的人,果真个个人精。

祥和宫内,杏花林在冬天早已经不复往昔的绿意浓浓。太后寝殿内,颖儿快步走到太后身边,笑着对太后说道:“回禀太后娘娘,郡主已经答应一会进宫了,还有太子殿下也会来。”

“哦,三儿也来?那真好,这段日子他都忙得把哀家这老太婆给忘记了。”太后今天的精神很好,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开心。

颖儿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地说道:“太后娘娘有些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太后瞪了颖儿这丫头一眼,笑道:“有什么话,你便说吧,你这般吊着哀家,哀家便治你罪了。”

“是,是,奴婢这便说,今日,奴婢去郡主府邸的时候,太子殿下也在,而且,郡主与太子殿下感情好着呢。”颖儿贼笑道。

“哦,有这回事,难道哀家将有孙媳妇了。”太后想着说道,随即刮了颖儿一眼,“此事不可声张,懂吗?不然哀家也不想保你。”

颖儿笑道:“奴婢晓得,奴婢这不是为讨太后娘娘您欢喜么?您老是牵挂着太子殿下的婚事,奴婢这心里也跟着着急呢。”

这话可把太后逗乐了,太后随即赏了许多珠宝给颖儿,颖儿更是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一片笑语中,璇玑与北烨华来到了祥和宫殿内。“见过皇祖母。”他们同声道。

“好好,都回来了,快来皇祖母这里坐着。”太后慈祥地面容满是笑,整个人显得异常和蔼。

璇玑和北烨华分别坐于太后两侧,两人对视片刻便同时别开头。

太后拉起璇玑的手,轻轻地拍着说道:“璇儿,哀家看到你满头的白发,哀家心里就难受啊。现在这好好的手臂又受伤了,你往后便好好在哀家身边,哀家不让你再受到半分伤害。”

璇玑抬头,回握太后满是皱纹的手,安慰道:“皇祖母,璇儿不怕苦。”说罢摇摇头。

北烨华坐在一旁,看着她们,便好生说道:“皇祖母您就别担心了。”太后转向北烨华那一侧,沉声道:“三儿,你好生记得皇祖母的话,别忘了。”

待璇玑和北烨华出了祥和宫,来到杏花林,璇玑好奇地抬头问道:“皇祖母和你说了什么?”

“既然是皇祖母说与本宫听的,本宫自当不会告诉你。”北烨华笑着对璇玑说道。

其实,太后也是明事之人,不然当年又怎么会顺利当上太后呢。那天,北烨华去祥和宫请安的时候,太后忽然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三儿,皇祖母知道你心比天高,只是这江山什么时候都可以打,但是有些事物错过了,便是一生的事情,你自当珍惜。”当时,北烨华也明白,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会出乎掌握的,一如她。

小雪时节,璇玑的伤也痊愈。她终于可以坐在落叶纷飞的院子里抚琴自乐,前雨从外院走了进来,手中多了一张红帖子。

绿绮琴琴声悠扬,璇玑并没有因为前雨的进来而停下抚琴的动作。“小姐,后宫递来邀请函,说是为你接风洗尘。”前雨把帖子轻轻放到石桌面。

璇玑心底暗笑,自己回北都都有半月了,这才说接风洗尘,是哪门子的宴饮。琴声高高扬起,似有千军万马齐进,慢慢又婉转下来,她轻启薄唇说道:“一会我们便进宫吧,现在你去准备下。”

“是。”前雨拿起帖子转身便走,璇玑从琴弦中抬起头,看向那个绿色的背影,前雨越来越喜欢穿绿色的衣服了,还有那时不时未挽的墨发。有时候,自己还以为她是一年前的自己呢。

以太后为首的后宫宴饮与太子北烨华为首的朝臣宴饮同时设在承庆殿,只是这朝臣与后宫的宴饮分别隔于东西,两个宴饮场地中间隔着一个大而宽广的池塘。

宴饮开始之前,是一群舞女与歌姬在表演,来的客人便先行欣赏。太后居上座,下侧左边是一身明黄宫装的皇后,下侧右边本来是该空着的。因为北耀竟无一个贵妃,不过太后破格让寒妃上去坐着。

寒妃今日依旧是一身月白色宫装,整个人冷如寒梅。皇后见到她一向这般,便没有看她一眼,她不过是十几年前的手下败将罢了。

底下众嫔妃纷纷抬首,想一睹传说中的璇玑郡主的风采,只是璇玑此时还没到大殿。

承庆殿东侧,朝臣早早便来了。北君身体不适,所以此次宴饮由太子北烨华主持。

北烨华头带束发玉冠,身穿月白色锦服,衣服上用黄色丝绸绣着华丽的图案,星目含笑看着坐下的朝臣,从容得体。

“三哥九弟祝你大胜归来。”北子语端着酒杯来到北烨华身侧,笑着说道。北烨华端起酒杯敬他,此间不需要多余的话语。

在宫女的引领下,璇玑缓步走进承庆殿。自璇玑进殿的那一刻,底下妃嫔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酒杯不知不觉放了下来,只为好好看着她。

今日,璇玑着一身云锦宫装,外罩月色绣着玉兰花与彩色蝴蝶的大氅,内衬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兰花,裙摆是一层淡薄的绿纱娟,腰系一条黄色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材窈窕,手腕时不时可以看到那碧血玲珑珠,平添了一份神秘之气,耳旁坠着一对碧色珍珠耳坠,华发用一支碧色桃花簪挽住,再插一朵玉兰在发间,显得清新婉约至极。

此时,她那明眸暗含浅浅的微笑,乘着那轻轻挽起的华发,让她的婉约中更带三分妖娆。

“璇儿,你来了,快来皇祖母这里坐。”太后看到璇玑来了,便招呼她过去。

璇玑给她们一一行礼后,才缓步来到太后身侧。

皇后最先收拾神情,笑道:“我们北耀有郡主这女中豪杰,当是北耀之福啊。”皇后的话一出,众嫔妃纷纷应和着,也只有寒妃抬头深深看了璇玑一眼,转而又微微低眸漠然。

“璇玑错蒙皇后娘娘夸奖。”璇玑起身,微微施礼道。

皇后看到璇玑对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反抗,便娇笑着转头对太后说道:“母后,你看郡主这般精灵又美丽,若是能做我们皇家的媳妇,便是大幸啊。”

此话一出,更是引起议论,但是她们都在心里盘算,因此大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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