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是一瞬,当顾老元帅再睁开眼时,他依旧还是那个百战沙场的英雄,即使暮年也依旧英气不改。
这时,吴管家伸过手,顾老元帅搭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接过手杖,神情和蔼的笑着说:“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身上有伤就要多注意,你现在年岁小不觉得,等到了我这把年纪可是都要还的,老吴咱们回吧。”
“爷爷慢走。”
顾老元帅的身影渐渐吞没在夜色里,卢瀼望着远处,耳边好像听到了车鸣,很远,比她的目光还远,逐渐的,她的心思开始涣散,她想到了城市的夜,还是住在那个廉价的老房子的时候,从楼上往下看并肩接踵的车水马龙,还有数不清的万家灯火,酒红,橘黄,雪白的灯光,城市的夜热闹也华凉。
绚丽的背后带着薄脆的哀伤,如果没有弑心的欲望,那么这个城市的人还能坚持多久,卢瀼不敢想。
一阵凉风吹过,空气里裹着丹桂的清香,一下子熏散了卢瀼那些不找边际的浮想,叹了口气,卢瀼朝着寨子的方向走去。
她的房间是在走廊的尽头,采光很好但又很静,窗前就是一盏白玉兰灯,推开窗就是一片枫林,极致的红,比火还烈,像是要燃尽一整个秋。
卢瀼回到房间,一室的墨香,桌上还有她没习完的字,方寸的纸笺,直角处印着一丛兰,水红色的花瓣,益发的清艳,两行隽永的簪花小凯,写的是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不知为什么,卢瀼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顾老元帅才是的脸,与其说憔悴,不如说思念,思念着,却永远无法相间的苦念,诗笺不知何时自指尖滑落,卢瀼回过神来,俯身去捡。
才俯下腰身,一阵木质碰撞的叮当闷响,自窗口传来,卢瀼一惊,就见半合着的窗户大开着,折页吱吱呀呀的不安分的轻响,就见有人双手伏在窗台上一撑,一个利落的半空转身,前后不过几秒钟,速度快得连让卢瀼尖叫的时间都没有。
光线太暗,卢瀼又有夜盲症,根本就看不见那个人的脸,而那人似乎也不急着解释自己的身份,只是站在那里与卢瀼做着眼神根本无法交汇的凝望,空气里,清冽的薄荷香渐渐飘散,卢瀼一步步的朝着那个人走去,三步、两步、一步。
卢瀼将自己,抛了出去,刚刚好坠入了那个人的怀里,贪婪的深吸了几口气,清冽的薄荷香盈满鼻息,她说:“顾北辰,我有点想你了。”
她的声音带着倦意,顾北辰笑着将他抱紧:“所以,我来了。”
“那你还会走么?”卢瀼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深吸了用一口气,出声问着。
“只要你留,我就不会走。”卢瀼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他,良久,他就这样相拥在一起,身后是清越卓拔的月色,还有隙露斑驳的树影,一室的墨香合着清冽的薄荷。
也许是气氛太好,也许是她的心太凉,亦或是这个怀抱太过温暖,将卢瀼的心一下子蛊惑住了,她用手抚摸着顾北辰的面孔,抚到嘴角时,她感觉到他在笑,唇角扬着,她的指尖在他的唇瓣上,细细的摩挲着,然后缓缓的踮起脚尖,轻吻了上去,她的吻很浅,像蜻蜓点水,一下一下,毫无章法的点啄着。
可顾北辰却像是被她的吻点着了一把火,瞬间烟霞满天,没有太多的技巧,只是纯然的吸引,舌尖相触,他反客为主的跟她纠缠,不放过她的任何一寸这是她第一次向他主动索取,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足以令他欣喜若狂。
卢瀼的手颤抖着去解顾北辰衣服上的扣子,她的唇被顾北辰吻着,让她分心的不能解好扣子,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顾北辰握着她的手,解了起来,可还是不怎么奏效。
“乖,我帮你。”最后顾北辰也失了耐心,顾北辰拽着卢瀼的手攀上他略微散开的领口,目光却缠在卢瀼的脸上。
顾北辰戏谑地看着她两靥绯绯的脸颊,和因为气急败坏而蹙起来的眉头,想要撒手,可顾北辰哪里会给她反悔的机会,握着她的手使劲一扯,衣服上的扣子啪啦啪啦的掉了一地,想细微的鼓声,敲碎了卢瀼所有的理智。
卢瀼还处于半朦胧状态时,顾北辰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几步就来到了床上。
顾北辰张嘴含住了她的唇,一下下的吮,直到变成了他喜欢的嫣红色他才松了口,卢瀼这回倒学乖了,记得用鼻子喘气,顾北辰看着她涨红的小脸,像一颗可口的苹果,还有她湿润的泛着水泽的唇,卢瀼惊得不行,瞪大了眼睛,弦月一下子便成了满月的样子,看着他,声音都是颤的:“顾北辰,你……”你了半天,最后被他邪恶的目光惹怒了,蹦出来了一句:“我是病人。”
然后举着还像猪蹄似的爪子,在顾北辰的眼前晃了晃。
顾北辰一下子被她给逗乐了,捏着她透粉透粉的小脸蛋:“我说你则么就这么招人疼呢,怎么啦,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招惹我的时候想什么呐?跟我说,你现在后悔了。”
“嗯。”卢瀼很诚恳地点了点头,她不是后悔,是肠子都悔清了,她刚才怎么就敢这么不知死活的去招惹他这头大野狼呢,想想她就有一种要把自己掐死的冲动,刚才的那股热流还没有退却,现在她又能清晰地感觉到。
“顾北辰,我累了我想睡觉。”卢瀼这人就是这点好,从来不会因为面子问题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