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波跑得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但耳旁仍然清楚的传来一连串清脆的铃声,她看不到那个追她的人,但她知道,铃声一直在耳边回响说明敌人跟得很紧,稍有迟滞,对方便会追上来,她别无选择,只能拼了命地往前跑。
突然,眼前的路突然岔成两条,她回头一望,那人还没有追上来,她心中念头微微一动,毅然向那条荒芜的小路跑去。
路越来越难走,她跑得越来越慢,突然,她吃惊地张大了口,一截断崖赫然出现在眼前,前方已然无路,这时,背后传来衣袂飘忽之声,那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猛地转回头,状若疯子般大叫:“你不要过来!”
“你以为你能躲得掉吗?”
悬崖边上,面色阴郁的白衣男子冷冷地道,只见他脚下不动,双肩一晃,只听扑哧一声,突地从他背后胁下凭空生出无数只手来,手影幢幢,便若蛛怪的千只手足,挥舞着向她抓来。。
叶凌波大惊,脚下不由往后一退,可她忘了身后已是万丈深渊,她一声惊呼,身子便坠了下来.
那男子的怪手陡然暴涨数倍,如影附形,一下抄起半空中的叶凌波,轻轻地将她收了回来!
她惊魂未定地张开紧闭的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男子一双闪着妖异光芒的眼睛,和苍白的脸.
“啊”地一声尖声惊呼,叶凌波一下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身上早已被冷汗浸透,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高耸的胸口随之一上一下地起伏,好久才定下神来,她蹬开被子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角,抱起那细长的玻璃瓶,用小刀撬开那软软的木塞,一仰脖子,一线如血般腥红的液体便倾了下来尽泄入喉.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的睡意已然全无,她穿上衣服,环着着双膝坐在床上望着漆黑的窗外,忧郁悄然浮上了她姣俏的面容!
心底的恐惧久久挥散不去,即使睡梦中,她也难以获得一丝安宁,不知何时,她才能真正摆脱那人的魔掌,自由自在的,像一只小鸟一样快乐的生活?
这时,只听得窗户外一声轻轻响动,声音很轻微,若不是深夜寂寂,只怕还听不出来。
她警觉地抬起双眼,向窗口望去,只见窗口人影一闪即没,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妙的感觉浮上心头。
那一声惊呼在静夜中划过,王青麟正躺在一个大的浴池之中。
自从那蛇谷归来,每隔几日,那体内奇怪的热流便不再安心潜伏,胡乱发作,每到此时,他体内燥热无比,口干欲裂,丹田便如煮沸了的水般热流横溢,一股热浆顺着体内经脉四下乱窜,横冲直撞,那股内火旺起来,整个人都变得神智迷乱,所谓五内俱焚的感觉,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有体会了。
而今夜,他正在房间读书,身上忽然开始不适,眨眼之间,双目已变得赤红,他忽地推开房门,摇摇晃晃向浴室走去。
他将整个身子浸在冰冷的水池内,过得顷刻,那水便冉冉冒起白汽来,再过得片刻,那水池内的水便如煮沸般翻滚起来,自从他误食那蛇丹后,隔上几天,便要遇到这番情景发作一回,使他受尽万般苦楚折磨,苦不堪言!
过了许久,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此时体内那把烈火才渐渐消退,体内体外渐渐冷却下来,那股热流亦缓缓退回丹田之中,迷乱的神智才一点点地恢复清醒过来,
他仍躺在池中不敢出来,因为,整个人先热后冷,这一番折腾之后,总是变得疲惫不堪,他躺着躺着便睡了过去。
他又见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情境,里面的人,自他年幼时,便在梦境中常常见过,今夜竟又不期而遇。。
他独访名山,误闯入处在一处云雾缭绕的宫殿里,一个头束金冠身着金甲的人正坐在殿内的宝座上,他一手持着把一长枪,一手持一杯酒,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殿内一个且歌且舞的女子,就这样一个姿势一直保持不动,那女子一曲舞毕,向男子嫣然一笑,那男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手中长枪往地上一掷,快步迎向那女子,走至那女子身前停下,两人深情对望,.
王青麟遥遥一拱手,道:“小可鲁莽,误入贵宝地!讨扰之处,还望恕罪!”
那一男一女恍似没听到他话似的,交头低语相拥着向殿后走去。
王青麟纳闷道:“却是奇怪!如何这般傲慢?”,他见那人长枪横亘在大殿之上,走上前去一俯身,伸臂欲拾起那长枪,手一甫触着那枪身,便有一股彻骨寒气自那枪身传来,身子不由打了个机伶,这一提之下只觉那枪身沉重,竟然没提得起来,王青麟大奇,双手托着枪身,“嗬”地一声大吼,使劲全力一提,那长枪便如生在地上般,纹丝不动,这一下用力过猛,收拾不住,他一跌跌倒在地。
他抬起头来,眼前景象又变,适才那宫殿已消失地无影无踪,只见他和那金甲人站在中央,四下围满了众多形形色色各式打扮人等,那人群中有个人叫道:“魔麟!你恶贯满盈!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日!”
那金甲人冷冷一笑,长枪便如蛟龙出海般带着呜呜厮呜声闪电刺出,一抖一送再一挑,便将那人挑在枪尖,随即枪挑着那人便在空中挥舞起来。
通地一声,那人被他大力从枪尖甩出,重重落在地上,已是七窍流血,毙命多时。。
四下的人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很快被那金甲人打得溃散,丢下一堆尸体和断手断臂后仓皇而退,然后又是一拔人上来,又被打退,往而复之,也不知双方昏天暗地打了多久,对方的人越来越少,只见地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这番搏杀只教王青麟瞧得热血沸腾,激荡不已,恨不能以身代之。
那金甲人也脸上身上尽是血污,身子已经摇摇晃晃,鲜血不断从他身上创口汩汩流出,饶是如此,他眼中仍闪烁着炽热而又坚毅的光芒,这时,突然人群涌动,向两边散开,只见一群人押着一个绝色女子走上前来!那女子容貌,正是王青麟先前见过的女子!
“你的女人在我这里,若想她性命无虞,快快束手就擒!”
金甲人见状一震,手中一抖,那长枪呛啷一声,便掉在地上,旁边的人手中刀枪迅速架到他的脖子上.。
王青麟见状大急,张欲开口大声呼叫,这时,叶凌波的尖叫声一下把他从梦中醒来。
他三五下穿好衣服,冲出浴室,走到房门前,忽地推开房门,只见叶凌波呆呆坐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神情之中尽是不安之色。
见到这番情状,他不由诧异道:“叶姑娘,你怎么了?”
叶凌波定了定神,看清到是他,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她犹豫了一下道:“刚才做了个恶梦!没想到惊到你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王青麟看看她:“当真没事?”,
叶凌波轻轻点点头,他打个呵欠道:“那我便回去了,天色不早,你也休息吧!”,他刚转过身去,只听得叶凌波突然说:“慢着!”
“什么事?”,
他刚转过身来,只觉一阵香风扑袭而来,一具温香软玉般的身体突然间偎了上来,满满当当地塞了他一怀。。
王青麟身子一僵,一张俊脸顿时变得通红,心中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手足无措站在那儿,“叶姑娘,你这是.”
只听叶凌波低低在他耳边道:“别说话!”
他只觉得身子被叶凌波轻轻一拉,顿时站立不住,跌跌撞撞地向她身上倒了过去,只听吱地一声,两人的身子撞到桌子上。
他的身子结结实实压在叶凌波的身上,却是一动也不敢动,肢体与她碰触处,如同万道电流胡乱窜动,又麻又痒,那蚀骨销魂的感觉却一波一波地从她的身上传来,直叫他魂与色授,骨头也几近酥了,这时只听得叶凌波啊地低低一声痛叫,忙低头望去,只见身下的美人眼波流动,脸上红霞飞升,她见王青麟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娇嗔道:“死人,你压得我胸口好闷,还不快起来!”
王青麟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哦了一声,忙不迭地将身子抬起,只见叶凌波忽地一手抄起桌上长弓,一手已经将箭搭在弦上,蓦地转过身来,只见她满脸严霜,手中弓如满月,已然对准了他.
王青麟见状,心中大骇,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见他一脸的惊诧愤懑和不解,呆呆地站在面前不动,叶凌波一咬牙,低声道:“你这笨蛋还不闪开!”,她右脚忽地一勾,王青麟身子一个踉跄,只听“嗖”地一声,长箭已脱弓而出,擦过他的头顶,射向窗口。。
未等他反应过来,叶凌波身子向上一纵,身子越过王青麟头顶,翻向门口,凌空之中手已顺势从箭壶之中拈出一支箭来,只听咣地一声巨响,她人已破门而出.
王青麟随即醒悟过来,从墙上取下一把刀来,也跟着来到院中,只见一个白色人影跌跌撞撞向墙头跑去,叶凌波正搭箭瞄准了他的后背,王青麟见状,急叫道:“叶姑娘,莫要在这里杀人!”
叶凌波冷声道:“我不杀他,只怕他逃掉后,会招来更多的人,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到时我一走了之,你这府中却要受累遭殃!”,她嘴里说着,将弓收了起来。
王青麟闻言心中一惊,展开身形,向那人追去,那人转脸一看,见他轻轻一跳,身子便如炮弹般迅速射出,已然至院中,再一跳已纵至他背后处,心中大骇,左右四顾,恰好他身边有一棵大树,枝叶繁盛,那人猛地一吸气,身子忽地拔地而起,纵向那树冠之中.
王青麟喝道:“你给我下来!”身子跳起,只见枝叶中一阵晃动摇曳,他扯住那人的一只脚落了下来,身子尚未落动,手臂用力,向下一掷,那人整个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咳了几口血,再也爬不起来。。
叶凌波上前一看那人面容,惊道:“我见过这人!”,她见那人双目紧闭,将弓慢慢张起对上那人的胸口,口中道:“你我同门,我本不想杀你,只是我若手软,到头来必害了这一家人!你休要怪我心狠手辣!”,王青麟见此情状,将脸侧向一旁,不禁叹息了一声。
这时,他忽地脑中闪过一事,脸上璩然色变,口中啊地一声,蓦地转了过来,急道:“叶姑娘!”,
叶凌波点点头,道:“不要说,我知道!”,话音末落,叶凌波忽地弯腰向上,一箭向树上嗖地飞出,只听树丛中有人低低惨叫了一声,只见一条黑色身影如大鸟从树中掠出,那人速度非常快,脚尖轻点树枝,身子便高高弹起,一两个纵跳后,已越过高墙,不见了影踪。。
王青麟见状大惊,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去追去!”,叶凌波一把拉住他,道:“不用了!那箭上有毒,他跑不了多远的!还是把眼前这具尸体处理掉!留在你这家中,终是有些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