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
“孤儿,一个被贩卖到青楼的孤儿。”
“花曜自幼双亲病死,他一直流浪于市井,直到被贩至青楼。老鸨见他出落的漂亮可人,便要把他当小倌养起来。”慕海棠叹一声,悠然说道,“他是个执拗的孩子,硬是不肯被当成小倌养,老鸨就把他吊起来,挂在青楼后门那里罚他。我见了不忍,便偷偷截了他带回山上,收他为徒,教他一身医术毒术。”
我从不知道,妖,竟然也是个孤儿。而且,因为他的美貌,差点成为沦落风尘的小倌。我忽然想起他说过:因为我讨厌他们看我的眼神。
说这话时,他眼眸中有那么深的哀伤。
原来,一切有因有果。
而我,竟然,从未关心过这些。
“与你讲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曜,他有着自己的倔强和坚持。”慕海棠转身,消弭在一片阳光中,就好像她没有来过,没有和我讲过这些话一般。
“挽歌,该走了,不然天黑前走不到能租马车的城镇了。”等我整理好东西,迈出竹屋时,妖已经站在门口等我了。
“恩。”我勾勒出一个笑容,随着他往山下走去。
和段子言总是走在我的前方不同,妖喜欢走在我的侧后方。所以我频繁的转过头去看他,可没想到他朝我暖暖一笑,竟问我,“挽歌,你晚上睡觉脖子扭到了?”
老娘那叫一个气啊,翻个白眼送他,“你才扭到呢!我累了,背我。”我突然有点小孩子脾气,不依不饶的停住脚步。
妖无奈的看我一眼,然后真的走到我面前,背对着我单膝跪下,“喏,上来吧。”
我咬唇,站在原地,不动,良久才说,“妖,不要对我,这么好。”
他仍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清脆的笑了一声,“为何?”
“我怕,伤害你。”我,看不懂自己的心意。
一边跟轩辕澈有着,类似兄弟却又跨越蓝颜知己那条线的感觉,一边跟段子言有着,被叫做娘子的纠缠和真实的心动。
然而对妖,我却始终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意。那种看到他绝美笑颜透出忧伤时,胀满心房的感觉,是酸涩痛楚么?
不行,不行,老娘不能当个滥情的人啊……想当年,铃铛一直是这样描绘老娘的嘛,她说,温婉可人,纯洁无暇,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蕙质兰心,善解人意,体贴专情……你,一样都没有。
当然,她的下场就是被我用武力驯服,然后去掉了最后五个字。
妖没说话,只是缓缓直起身来,然后对我斐然一笑,“不上来,算了。”避开我的目光,回到我身后侧的位置。
我稍稍一愣,然后叉腰吼道,“谁说算了?用轻功把老娘弄下山!”
他浅浅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邪魅无双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妖倾身上前,猛地将我揽入怀中,脚下用力,伴着足尖在尘土上轻点,两边的山景不断倒退着。
我抓紧了他的衣襟,满足的赞叹道,“啊,终于体会到坐公车逃票的感觉啦。”一边感叹,还一边往他身上又挨近了些,生怕不小心掉下来。
“挽歌,你就不怕段子言知道后,把我剁烂了?”妖清凉的声音在我耳际响起,戏谑中带着一点黯然。
我仰起脸来,挽出一个最邪恶的笑容,“不怕。你给他下巴豆,拉的他站不起来不就好了?”
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声说了两个字,“甚好。”
“对了。”我咕噜了一下眼珠子,问道,“妖,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站在我身后侧?”
他垂下眸子,翘起唇角,淡淡回道,“因为,后侧是人最薄弱的方位,容易被偷袭。”
那一瞬,心房好像被柔软的绸布包裹住一般,真的,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