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可真别扭，两个人都没睡好。
关若飞有日子没碰苏景婵了，现在，他躺在她身边，总是忍不住心猿意马。他不时地将手伸进苏景婵的被子里去摸苏景婵，但苏景婵总是厌烦地将他的手拨拉回去。折腾了许久，苏景婵终于困得睡着了。
这一睡竟掉进了噩梦里。
她梦见床在吱呀吱呀地响，仿佛是有什么人从床头挤了上来，那人一边挤，一边还将床板往外推，她的身体差一点就飘到了床外。然后，一个男人便在她身边躺了下来，躺下来的时候，还说：“给我留点地方嘛。”那声音真真切切的，分明就是那人皮面具的声音啊。苏景婵不由得心惊肉跳。
俄而，人皮面具那张僵尸一样的脸，便浮现在她的眼前，他阴恻恻地走向她说：“苏景婵，你为什么不给我送饭？你骗了我！”
眼看着他一步步地逼近自己，苏景婵吓得魂飞魄散，她想申辩，想告诉他那完全是因为自己发生了意外，然而，她却发不出声音来。
“还我命来——”人皮面具终于擒住了她，将她搂得气也喘不过来。
“放了我。”苏景婵拼命地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我死也不会放了你的。”人皮面具说，竟像洞察了她的内心一样。他看着她，突然七窍流血，然后就成了一副骨头架子。那骷髅的嘴一张一合地，仍然说着：“死也不放……”
“啊——”苏景婵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声。
这一声喊出，她才从梦魇中挣脱出来。惊醒后，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这关若飞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钻进了她的被窝，将她抱在了怀里，一只手还攥着她胸前的小白兔。心脏被那咸猪手压迫着，不做噩梦才怪呢！苏景婵恼怒地将他推了出去。
“你干什么啊？”关若飞醒了，他迷迷糊糊地问道。
“离我远点，你挤得我做噩梦了。”苏景婵没好气地说。
“急得你做噩梦？”关若飞灵醒了，他拉过被子，从背后抱过苏景婵，“怎么会是噩梦呢？应该是春梦吧？”说着，他拉过苏景婵的手，让她抚摸着自己的坚硬。
苏景婵刚一碰触到他那个地方，便像触电似的将手缩了回来。
“帮帮我。”关若飞略略地发出一声呻吟，他不甘心地亲吻着她的耳垂，“我倒是做春梦了，梦见你叫得好大声呢。”
苏景婵简直是哭笑不得。她的确是叫了一声，但那是被噩梦吓得叫出来的，怎么就成了他春梦的一部分呢？
“小婵，说句话嘛，别不理我。”关若飞在她耳边微喃道，“最近我一直憋得好难受，真想你赶快生下孩子，好好地跟你欢娱一番。”
苏景婵心里一动，她叹口气说：“你有那么多女人，随便哪个都能马上解决你的生理问题，何必惦记着最不起眼的我呢？”
“生理问题？”关若飞一愣。
苏景婵马上意识到这个词对他来说可能有点高深了，于是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那几个姐姐随时都在等着你，只要你想，谁都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你说的没错，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越来越迷恋你了，哪天见不到你，便感觉连吃饭都没胃口。”关若飞亲吻着苏景婵的头发说，“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蛊？”
“切。谁给谁下蛊还不一定呢。”苏景婵说着，摸了摸肚子。比起刚来时，她小腹处那片硬硬的地方，已经向上蔓延了，在可预见的将来，它会一直向上蔓延，直至她大腹便便，笨重得像一头熊一样。她想象着那粒种子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壮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慌乱。
她试探着说：“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为了我肚里的孩子？”
关若飞笑了，这个女人，怎么总是对这样的问题斤斤计较。他说：“喜欢你，就不能喜欢孩子了吗？”
苏景婵猛地翻过身，在暗夜里目光炯炯地盯着关若飞：“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呢？”
关若飞笑了：“怎么可能？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的吗？记得以前，你每次来了月事，都沮丧得不得了呢。”
苏景婵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怎么又忘了自己是有前身的？
她郁郁不乐地说：“可是，我现在不想要了。我还这么年轻，不想把时间都耗在一个孩子身上，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到山外面去玩玩呢。”
关若飞搂过她，拍拍她的背：“怀都怀上了，好好的生下来吧。生了以后，我陪你到外面去玩玩。”
“要是我真的不想生呢？”苏景婵逼问道。
关若飞愣住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小婵，你知道我有多想要孩子。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苏景婵赌气地坐起来，拉过另外一条被子自己盖上，心里暗暗地嘲笑自己：苏景婵啊苏景婵，你怎么就忘了呢？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那张臭嘴！他对你的千好万好，无非就是图你肚里的那个孩子，而你，你居然还对他心存幻想？！
想到自己今晚还曾有过“他想怎样就怎样”的念头，苏景婵羞愧极了。她暗暗地发誓，今后决不让他再接触自己的身体。
强烈的失落让苏景婵失眠了，她大睁着眼睛，听着关若飞渐渐变得均匀的鼻息，直到晨曦透进窗户，院子里传来轻轻的扫地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