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沙之战即将结束,“稻香”组织的人马手里拽着武器,嘴里念叨着“帮人,帮动物。”
S头没有给他们下达命令,直到战争结束,他们才得到通知,沿路返回。
樊多是被做后勤的人给救下来的,古谷老师使了个美人计把他给绑了起来。樊多趔趔趄趄走了几步,扑倒在地上,手脚发麻,脑袋受到震惊,他分明在战场上看到寒古拉的乌木棰,从外形上看和他做的别无二致,却能发出如此大的威力,一边挥舞着一边加速前进,敌人还来不及冲过来乌木棰就已经到了眼前。樊多扑在地上,凭借记忆画下了乌木棰运动的轨迹,算出了乌木棰的运行速度,根据过往的制作经验,这样的速度人体承受不住,必定受力飞出,甩出数百米远。别说进攻敌人,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这乌木棰分明就是一把专业坑主人的武器,好在此番“稻香”并没有加入战斗,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樊多先去找s头领罪,言明古谷老师逃走之事,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面色发白,跌坐在地上。
在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盆中,古谷老师正带着一线天、狐桑赶路。
对于没有高科技的古人时代,忽然见到这番景象,自然是吓得够呛,逗得s头哈哈大笑。
古谷老师看着一线天和狐桑说:“在分开之前,我先带你们去个地方。”
那个地方之前我们说过,就是夏利乌在山谷中发现的晒场,一线天和狐桑不知道古谷老师带她们来着做什么。两人问古谷老师。古谷老师不过是让她们往走,见到人自然会告诉她。
一线天在入口看见张开血盆大口的黑龙标志,严格来说是她猜出了隐藏在绿色青苔下标志的全部。好似曾经他见过这个标志。晒场与上次夏利乌来的时候不太一样,里面已经没有多少晒干的猎物,倒是坐着好几个人,背对着她们。古谷老师走进了些说道:“人已经带来了。”
借助忽明忽亮的火光,一线天算是看明白了,是三个穿着一身黑的人坐在那,头上戴着帽子,乍看之下就好似后脑勺一般。
其中一人说道:“来了,坐。”
狐桑就跟着古谷老师在他们对面坐下,一线天没理会他的话,四处走动,东看西看,心绪烦躁,她在这里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最可怕的是夹杂在血腥味里的野猪味。过去她是由野猪养大的,对野猪的气味极其熟悉,却不曾闻过这样的野猪气味,既不像活着的味道,又不像死去的味道,起先有些烟熏味能闻出它们已经被宰杀晒干,可后来又多了一点新鲜的气味。野猪在呼吸时,会有一股从肺部呼出的气味,类似于口臭味,一线天就是闻到这股味道。同时有猪肉干的味道和呼吸之后的味道,很诡异。徒的她回头看向晒场外,隐约中感觉到在黑暗之中有东西在活动。
古谷老师介绍这三位黑衣人时说;“从左到右依次叫做无一、无二、无三,是黑龙组织的元老,也是仅存的成员,其中无一是我爷爷,也就是刚才叫你们坐下的人。”
一线天听过黑龙组织,不过觉着是个乱七八糟的无聊组织,整天想着用咒语来统治世界,简直是莫名其妙,从头到尾就看不到中心思想,更没有精神领袖。
黑龙组织的三位元老对于一线天的评价,很赞同说道:“我们是挺无聊,吃喝拉撒都不用费力取得,平日里也没事可做,你说我们总得想出点办法吧,做小事,又显不出我们的价值,不如索性挑个难度系数大的,这样也好多打发些时间。”
狐桑在旁边说道:“无聊,确实有些无聊,之前在博古城邦时,我每日空虚寂寞,满心以为变成男子就能有所改变,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变成男子也解决不了什么!”
古谷老师笑道:“想我打小跟在凤栖凰大人身边,深受他的疼爱,啥都不缺,长大后还给安排了个极其有前途的职位,狼烟部部长,在别的城邦可能还有机会当城主,在凤栖凰城邦就觉不可能,日子一天天过去,任务一天天出,我只是做啊做啊做,从未想过其他,直到遇到无一爸爸,好似找回了一些事情可做,既然这个世界让我那么无聊,为何不改变呢!”
一线天站着听着,半天才说道:“你们是不是都没有喜欢的人,是不是被谁伤害过?”
沉默说明他们在思考,思考人生中的过往,思考是否曾经有一个或者许多个留在心里的人。
一线天心里有寒古拉,每天都在期待与他相遇,所以每一天她都很有事情可做,一点不无聊。
无一说:“小姑娘,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我们可以有更多伟大的事可做。”
一线天说:“爱情确实不是人生的全部,但是有了它至少不会太无聊,你所说的伟大的事难道不是为了打发无聊,又或者说你们是出于嫉妒才决定做所谓的伟大的事,你们嫉妒生活幸福知足的人,你们想要的是毁灭,是让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
狐桑生性善良,对于伤害别人的事,是万万做不到,听了一线天的话,屁股抬起,俯身朝对面坐着无一、无二、无三撞去,一口撞倒三人后,趁机拉着一线天往山谷外跑。
古谷老师哈哈哈笑了几声,在山谷中产生的回音,犹如追在狐桑和一线天身后的敌人。
狐桑说:“他们们想拉我们入伙,之前在青木城邦的时候,我就被一群血宠骚扰过,它们想变成人,听说我想变成男人,就觉着我和它们是一伙的,跑到我屋子里来,大谈特谈,简直把我吓坏了,怎么会有那么极端的想法……”
狐桑的嘴是给一线天用手堵住了,才没再发出声音,两人蹲在草丛中。
从晒场山谷方向传来一阵野猪味和一些狼味,还有豹子味,没等一线天细细分辨,就看见一排排红色的亮点出现在黑暗之中,不断地朝他们靠近。
古谷老师独自躲在晒场内,神色悲伤,外面传来喊叫声,她动了动手指,快速站起来朝外跑去。她没有去往无一的方向,而是往森林深处走去。无一、无二、无三等了好一会,没见到古谷老师,无一叹了口气道:“后继无人啊!”
这三位老人加起来都快三百岁,也不过就是想做点事,以免来一次人间啥都没有。
一线天对着狐桑说:“人一死,什么都没有了,那些老人家,就是舍不得,想拉人陪着。”
狐桑虽说猜出古谷老师等的意图,却没明白一线天的意思,思考了好久才缓慢地说道:“我们还要蹲多久?”
黑暗中的亮点没有多加停留,在黑龙组织元老们的催促下前进,朝凤栖凰城邦方向走去。为何这般说,那是因为在狐桑和一线天从草丛中站起来,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圣舞学院的尖顶,在黑暗中落隐落现。
“稻香”组织沿路返回,必定会经过青木城邦。樊多从凤凰火的神威中缓过神来,疑惑不解全表现与脸上。S头对樊多信任有加,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隐瞒自己有夺人王之位的想法。他和樊多曾经整天整夜在一起,讨论将来的王法,首先一点就是要和野兽们签订和平条款,人类不会随意捕杀野兽,但为了自然界的平衡,野兽必须每年每月定时送肉供;第二人类需要学会善待动物,不得歧视它们;第三废除婚姻法;第四暂无。寒风吹吹,不觉已经接近青木城邦附近了,樊多心系乌木棰之事,打算将自己打造的木棰送返回仓库,以免惹出祸端。
S头说:“青木城邦的人习惯食用核魔,兽性颇大,路上多加小心。”
樊多在青木城邦呆过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他也交上了位朋友,一个文弱弱的犬牙守护者,平日就爱研究卷轴历史之类,没有别的守护者那般古怪性情。食用核魔有很多好处都体现在身体之上,坏处就是脑袋之中。核魔能力一般在几个小时之内身体上的变化便会消失,尖利的牙齿没有了,锋利的爪子没有了,力大如牛的力气没有了……唯独会留下脑袋里的东西,一些野兽的习惯或者性情。樊多的好友就是艾莫斯,住在艾莫斯隔壁的是一位退休的力士守护者,有好几次手里抓着屁,往艾莫斯嘴里送还说:“我喜欢你小伙子,大大的补。”艾莫斯虽说没有捕猎经验少,却也是知识渊博,听得他的话也就不怪罪他,明白他是保留了双袋鼠的习性,这种动物擅长跳高,坚信从自己身体里排除的气体有很多营养大补,它们不称之为屁,而是称之为香,据说是它们排除的气体带有青草的芳香,对食草的它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为何用据说,是没有人类闻到过它们的屁,东西太宝贵,不舍得给人类,即使被抓想放屁,它们都不会在人类在场的时候放,一定会憋着,当它专心于憋屁这件事时,就忘记了被宰杀的痛疼,等到死后,屁就悄然消失。
樊多一面想着一面走到艾莫斯屋前。青木城邦去援救鹿沙之战的守护者没有回城,整个城邦就显得清净多了,艾莫斯的邻居似乎也不在家,窗户外摆放的那盆薄叶不见了,这又是因食用核魔染上的习惯,这种习惯是来至一头食肉动物名为哈克莫身形似狗,通体蓝色,最喜爱薄叶,在抓住之时身上还带着一株薄叶,就连在祭炼之时都不忘先把薄叶吃进肚子里。等了半晌,艾莫斯的家门缓慢打开。这门是樊多送给艾莫斯的礼物,想当初他第一次来艾莫斯家,见到他家门口垛堞了很多木材,大部分都是些发霉发黑的腐木,光等他开门,就花去一顿饭的功夫,期间樊多去山上打猎回来一只珍珠鸡,白玉色托着点点黑珍珠,极其漂亮,回到门口烧火烤鸡,把艾莫斯用作大门的腐木统统烧了。艾莫斯为此很难过,从小他就没安全感,睡觉必定要关门,没门睡不着觉。这樊多是有名的工匠,却从不见朋友艾莫斯来向他讨一扇门。此番作为不过是要借机会给艾莫斯装上个正经的门。艾莫斯听樊多要给他做门,不是先说些感谢的话,而是跑进房间搬出好几卷卷轴,摊在地上,和樊多讲自己对门的种种要求。樊多徒然发现自己的好友很有设计头脑,画得设计图也颇有心意,便打算如好友的愿望。门好后,看起来很普通,安装后就发现特别之处,位于门后的锁足有八把,连接着机关,拉床头的一根木藤即可全部打开也可全部关上,樊多和艾莫斯都颇为满意。
樊多见到老友从门后走出,不觉好笑,这门如果走到门口来开,就需要一一解开八把锁,耗费时间略长,主要是艾莫斯的家教极好,客人来了必然要到门口来迎接,客人走了必然要亲送至门外,如此一来那便捷的机关就显得很繁琐。八把锁是艾莫斯的执念,樊多数次申请要把锁给撤去七把。艾莫斯不乐意说:“我们不能为了方便,破坏物的本质。”
这话咋听之下很有道理,等到樊多回去后,想到“什么破坏本质,门本来就是配一把锁。”
艾莫斯对失踪多时的好友的突然出现,没有表现出惊讶,倒是对他手里的卷轴很惊讶。这卷轴无论从材质还是色泽看起来,都十分稀少。樊多想着寒古拉的木棰制作卷轴必定是哪里出了错,特别带来找艾莫斯看看,或许能得到答案。
艾莫斯看着卷轴思考了好一会,暮然想起前些日,他前去看望寒七果时,在她屋子看见的卷轴。毕业之后,艾莫斯除去回家看完父母,就是去依拉穆城邦看望寒七果。寒七果和艾莫斯之间很有默契,两人见面很亲切,平时却从不书信往来,也不打听彼此的消息,好似不过是普通同学而已,并没有多大交集。每次艾莫斯去找寒七果,阿瑟都不在屋子里,他们也就无缘相见,寒七果也没解释自己为什么一人可住两人的房子。艾莫斯和寒七果经常睡一张床,却什么都不做。寒七果给艾莫斯画过很多画,都是用烧焦的木棍,在地面墙体上画的,大多是艾莫斯睡着的样子,只有睡着的时候,他们两才有距离。醒着的时候,寒七果经常误以为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说着相同的话,做着相同的事,会为一点不好笑的事哈哈大笑。寒七果画艾莫斯时,总是喜欢流泪,以至于艾莫斯每次醒来都会看见地面墙上,都是黑色抽象的线条和图块,令人费解。
阿瑟似乎和艾莫斯很有默契,每次艾莫斯来的时候,他都会离开,回来时也不问为什么墙体会这样,就默默开始清洗。
樊多见艾莫斯对这份卷轴如此喜爱,就索性暂时寄放在他那,空手回到仓库,纠结如何处理这对劣质木棰,拿起又放下的火把,最后都烧成了灰,落在地上形成手掌大的黑色灰堆,没停留太久追风而去。
后来樊多回想起这个画面时,说这是他人生中最浪漫的时刻,他当下就决定保留这批木棰,或许以后会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