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让他握住手，见他情绪开始激动，连忙说道：“你，别乱动。”
程书墨急促喘着气，手指将她柔荑抓得更紧。他哑着嗓子说道：“我不想那样的……文雅那贱？人，我饶不了她！”
颜玉心里一酸，用力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别说了，我知道。”
程书墨抿了抿嘴，心跳如擂鼓，可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对视许久，她终于开口问道：“要不要喝水？”
程书墨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可是一向稳定的大手微微发抖，杯中的水晃荡着，差点洒了出来。
他慢慢喝了半杯，拿开杯子，轻轻在她脸上抚摸了下，嘴唇动了动，低声道：“别哭。”
颜玉愣了下，在脸上抹了一把，手心全是泪水。程书墨看得难受，把她的手腕拉住，想往怀里带。但是他没有多少力气，被颜玉轻易挣脱了。
垂下眼帘，心里顿时一黯。虽然自己是被强迫，但是那样不堪的场景被她看见，她挣脱自己，是不是因为嫌恶？
他开口，声音沉重：“你……是不是讨厌我？”
温热的液体落在他手腕上，抬眼望去，见她用力摇头，眼角又有晶莹的液体往下滑落。
感觉到自己的手又被握住，而他似乎又在使力拉自己，颜玉轻声道：“我……我怕压着你。”
程书墨心下稍安，但是不肯放手，继续用力拉她。颜玉终于没有再挣扎，乖乖俯下身，耳朵贴在他胸前。他的心跳速度很快，连带着她的心也狂跳起来。脸颊被一只发凉的大手轻轻抚过，他说：“对不起。”
心里一酸，眼泪又涌了出来，热热的，浸透了他的病号服。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哽咽的声音里面含着深深的恨意：“敢动我的男人……我……我想杀了她……”
程书墨身子僵了僵，羞辱和怒火在他血液里奔涌着，咆哮着。该死的文雅，竟然敢对他用这样龌龊的手段！
感受到他蓦然加速的心跳，颜玉抬起头来，忍住纷繁杂乱的情绪，低声道：“你……你不舒服，别多想，好好休息，好吗？”
程书墨叹口气，修长的手指绕着她的长发，细细抚摸。他知道颜玉刻意压抑着。她心里一定有很多话憋得难受。
“她给我了一杯酒，我也没想到她胆敢做手脚……我喝了。她说，你在走廊，所以我出去找你，然后……”
闭上眼，他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的跳，似乎又回到了他视为奇耻大辱的那个场景。
他忍着身上的不适，打电话向颜玉求救，没说两句，身后传来的高跟鞋的声音让他心跳一下剧烈起来。他抬起头，见文雅做出一副一脸担忧的样子望着他，心里直犯恶心。
她以为他智商如三岁小孩，想不到那杯酒里加了料？
脑子开始发晕，手指一滑，手机落在地上，文雅伸手扶住他，她身上的香水味让他心里发慌。感觉到她拉着他往房间走，他拼了全力挣脱，可是晕眩席卷而来，他甚至站也站不稳了。
文雅很快又缠了上来，他用仅存的神智，伸手掏东西，摸出一把纸片，一路撒着，想留下记号。文雅身上的味道不停传入鼻端，他身上热得厉害，心里却凉得和极地的冰雪一般。身边的女人似乎在对他说着情话，声音软甜，神态娇媚，可他只恨不得将她撕碎。
恍惚中，他倒在了床上，然后人事不知。
听他哑着嗓子慢慢说完，颜玉肩膀颤抖着，用力抱紧他。他不记得自己被剥得精光的情形也好，难堪的回忆，少一点是一点。
她咬着牙，只觉得仅仅是逼文雅出国，太便宜了她。
程书墨的心跳渐渐平稳，呼吸也绵长了起来。她慢慢抬头，见他已经睡着，神色平静了不少，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她眼皮也沉重起来，贪恋着他怀里的味道，想再趴一会儿，却不知不觉的睡去了。
雷绍夜里接到了葛医生的电话，次日，早早的赶到医院，推门进来，只见颜玉趴在程书墨怀里，睡得极是香甜，程书墨清醒着，眼里虽然有着血丝，眼神却很是坚定。
他凝眸看着雷绍，压低声音道：“昨天我昏迷之后，你们怎么处理的？”
雷绍眼下发黑，显然也是一夜不曾休息好。他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头，沉声道：“我和世昭已经放了话，让她滚出国。现在小静正押着她办理手续呢。”
程书墨冷笑道：“就这样？真是便宜她了。”
雷绍蹙眉道：“你家长辈和文家交往那么深，真的惊动了上面……”
程书墨道：“那又如何？我看在爷爷面子上，对她忍了又忍，她却不知收敛。我不管不问，只怕她更觉得我好欺负。”
雷绍道：“她一介女流，能怎样教训？”
程书墨低头轻抚颜玉发丝，半晌，慢悠悠说道：“她骄傲的资本，不就是来自文家吗？”
雷绍脸色一变。
颜玉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说“文家”，一下清醒过来，睁开眼，惊觉自己正在他的怀里，连忙直起身来，转头一看，见雷绍坐在对面，脸上不由得飞上两朵红云。
程书墨握住她的手，继续说道：“不好意思，小静的面子，我顾不上了。”
雷绍沉吟了半天，终于涩涩开口：“既然决定了，就别瞻前顾后的。小静和文家的关系你也知道。她不会怪你的。”
程书墨点了点头。雷绍交给颜玉一个口袋：“他的衣服……没法穿了，把这些给他换上吧，今天晚上我会在医院门口等你们，办好了出院手续，我送你们回去”
待他离开，程书墨伸手抚过她红肿的眼圈，轻声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颜玉摇了摇头，想起他刚才用没有温度的声音提起文家，心里隐隐的不安。他说，不再顾忌文静的面子，难道他想拿文家开刀？
的确不能轻易放过文雅，只是，程家和文家交往颇深，他这样撕破脸，会不会出什么事？
程书墨闭上眼，很快又睡着了，即使在梦中，他也是蹙眉抿嘴的严肃样儿。颜玉看得难受，用指尖轻轻揉着他的眉头，希望化开他心中的烦闷。
入夜，葛医生再来检查了下，便告知他们可以出院了。
颜玉一边凝眉思虑，一边等着他换衣服。习惯性的伸手给他整理衣领，眼光却瞄到他颈上一枚紫红的印记。
手指一下僵住，心里的伤口似乎又崩裂，酸楚从缝隙里慢慢涌了出来。
她骤然变白的脸色映入程书墨的眼中，他心里一跳，连忙开口道：“我……”
颜玉咬了咬牙，微凉的指尖按住他的唇，斩钉截铁道：“就算她强了你又怎样？回去洗干净了，你照样是我的男人！这件事，我们都不要再提！”
程书墨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着，她的心跳很快，带着他的心脏一起快速跳动。
那四个字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着：我的男人。
皱了很久的眉头，终于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