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天鹅绒帷幕将阳光阻止在了房间外面，整间客房有些昏暗，颜玉靠在程书墨怀里，一只手与他的手紧紧相扣，另一只手轻轻在他身上抚摸着，指尖滑过他光滑的肌肤，贪恋那玉石一般的触感。他的体温那样温暖，从指尖源源不断传到她身上，暖得她心尖发颤。
“真是的，那么不老实……”程书墨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折磨人？难道是巴黎的浪漫空气立了功？”
“又哪里折磨你了呢？”颜玉低低一笑，复又蹙眉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远方赶来，还是直接从我的梦里走出来的？”
稍稍移动了下身子，她把脸贴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闻着他的味道，满足的叹息：“我感觉……如果不时时接触你，你就会变成一缕烟，从我面前消失……”
“真是的——”他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撞”字咽了回去，“摔……糊涂了，说些什么话？唯物主义的土壤里开出的花朵，竟然说出唯心主义的话。”
“你不厚道，教训伤员……”颜玉伸手拧了下他的耳朵，“可是我一觉醒来，发现你躺在我床上，我真的以为，自己从梦里醒来，又立刻进入了下一个梦中……我害怕，万一等会儿发现这一切不过又是一个美梦……”
“我保证，你永远不会从现在的梦里醒来。”程书墨漆黑的眼中有笑意一点一点晕开，修长的手指伸入她的发丝，轻轻理着。
颜玉伸手从床头柜拿来他的表，一看，顿时大惊：“怎么……怎么已经下午四点了？睡了这么久？你饿不饿？”
程书墨愣了一秒，转眼笑出声来：“我忘记调时差了。”
颜玉眼神暗了暗，心中粗略算了算，他从S市飞上海，转机飞往巴黎，算下来，在云层上他就花费了十几个小时。这样行色匆匆赶来，一定疲惫至极，怪不得刚才睡那样沉，不由得心疼的抚过他的眉道：“再睡一下？”
“飞机上睡过了，不困，你呀，想想自己吧，再睡睡，等下起来吃午饭。”
颜玉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头部一阵痛楚传来，手指抓住被子，忍了忍，慢慢坐起身来。
程书墨用拇指在她太阳穴上轻轻按了按，嘴角一挑，眼中却闪过一丝心疼：“别摇头晃脑的，本来就脑震荡了，再晃一晃，脑子就要被你摇散了。”
颜玉瞪了他一眼，程书墨又笑：“即使不散，摇下来一块，那不就残了吗？”
怔了怔，反应过来他变着法子说她脑残，苍白的脸上也浮起一抹嫣红，咬牙伸手，狠狠的拍在他手臂上，啪的一声脆响。
程书墨叫了声疼，眼中却只有笑意。把枕头往上放了放，扶着颜玉靠上，起身下床，走到窗前，将厚厚窗帷拉开。
热烈的阳光迅速从窗户跑了进来，颜玉微微眯眼，看着站在窗前的男人。
他站在一片耀眼光辉之中，回过头对她温柔一笑，黑发如漆，唇若涂朱，一双深邃的眸子似乎已将阳光的灿烂尽数夺去，亮得动人心魂。
窗外，碧蓝的天上云朵白得可爱，埃菲尔铁塔矗立在远方，冷硬的线条似乎也温柔了许多，颜玉心一动，幸福从心里涌了出来，顺着血管达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看傻了？”程书墨笑得很得意，推开窗户，新鲜的空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颜玉抿了抿嘴，一眨眼，眼波里含着挑衅。她笑吟吟开口道：“这位先生会错意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往旁边移动一下，因为……我看的是远方的埃菲尔。”
程书墨笑出声来，大步走到床前，俯下脸，鼻尖顶住她的鼻尖，低低道：“这么想看那座没有生命的钢铁巨物？”
颜玉轻轻点头。
“比起有生命的我，你宁可看那堆铁……不许看。除非你说句好听的。”他伸手蒙住她的眼睛，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眼皮上。颜玉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他暖暖的呼吸，带着阳光的气息。
“放手。”
程书墨的笑声很低，轻轻一声，转瞬间就融化在了她耳中，恍惚之际，嘴唇已经被他含在嘴里，他还恶作剧的用牙齿轻轻啃咬着。
“说不说？”半天，他才意犹未尽的从她唇舌离开，手掌依然覆在她眼前。
颜玉抿嘴笑：“技术不错，我喜欢，我偏不说，你如果想继续，我求之不得。”
“果然胆子大了……法国把你教坏了。”他似乎在咬牙。
“知道我坏，就承认失败吧，放手。”
“那……”程书墨的气息往下移动，停在了她脖颈处，忽然用力一吻——
颜玉瞬间反应过来：“卑鄙，你……”
下午预约了医生，如果程书墨在她颈部留下痕迹……
“程书墨，你最帅了，最好了……”
“你能变坏，我也会坏上加坏。”他终于放开手，却并不让开，直接一把将她抱起来，走向窗前，把她放在窗台上，自己也坐了上去，揽住她肩膀，把她固定在他的怀里。
颜玉惊了一瞬，便温顺的靠在他胸前，凝视着窗外风景微笑，脸上再找不出一丝阴霾。程书墨舒了口气，天知道，刚才看到她悒悒不乐的样子，他心里有多疼！
窗外的小花台上摆着怒放的粉色花朵，透过茂盛的植物往下看，有着人来人往。再抬头，远远望去，白天的巴黎又是另一番景象。空气澄澈得和水晶一样，远处的宫殿和花园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塞纳河如一条缎带，装点着这个充满历史的城市。
景色虽然绝佳，可是程书墨的眼神却寒得刺骨，冷冷环视了眼前美丽的城市一会儿，便直直往协和广场方向望去。
决不能让她白受这样的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