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京南站,检票出来,景秋远远看见接站的刘诗,便向她挥手致意。
耀辉在边上小声说,“他们老派丑女来苏州,原来美女都自己留着用呢!”
景秋笑笑,说,“不把苏州的美女收上来,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好久不见!”刘诗迎上来,笑着对景秋说,“今年尾牙,你们又准备了什么好节目啊?”
去年,苏州公司的小品演砸了锅,成了大家的笑柄。景秋没想到她一上来就拿这事儿开涮,只好无奈地笑笑,说,“今年的节目还在策划,保密!”
刘诗引着他们出来,说,“我先带你们去吃饭,然后参观红树林项目,五点钟去总公司。盛总今天不在,段总会听你们介绍苏州的情况。酒店就订在公司附近,一会儿司机师傅会给你们房卡。”
“师傅姓什么?”景秋问。
“姓张。”刘诗说,“我只负责带你们到‘红树林’,今天以及以后几天的其他行程,张师傅会给你们介绍的。他还负责开车把你们送到相应的地点。”
“好的。”景秋点点头,问道,“你调到这个‘红树林项目’来了?”
“对啊!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太无聊了!我想做做销售,就求苗总带我,结果就来了。”刘诗笑笑,接着说,“对了,张师傅只管你们白天的行程,晚上要是想出去逛逛的话,就得自己解决交通问题了。”
“那是当然。”
三人出了站,找到公司的车。张师傅戴着檀木手链,右手转着两颗文玩核桃,坐在驾驶座上,心不在焉地跟景秋和耀辉点点头,算是对他们的回应。接着,揿下按钮,打开了后备箱。
放好行李,耀辉抬头看看天,笑说,“蓝天白云,我们真的是在北京吗?”
“上一轮雾霾刚过,这两天天气都还不错!”刘诗笑说,“不过,别着急啊!天气预报说,下一轮很快就来了,你们应该能赶上。”
“最好能躲掉!”景秋笑说,“我们苏州人民可比不上你们北京人民,早都练出铁肺,不把雾霾当回事儿了!”
“这还算好的,”耀辉笑说,“就怕在北京吸上瘾了,回了苏州没得吸,那才难受呢!”
张师傅是老北京,听他们在车外开这种玩笑,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走了!”
汽车行驶在高架上,远远望去,钢青色的天空下,四处灰蒙蒙的。建筑、街道的泥灰色调,让人困倦。街边的树木,要么凋零了,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冷冷地竖着,要么褪去了油绿,看起来干枯得很。
景秋坐在车里看风景,耳边是耀辉和刘诗说话的声音,脑中不禁浮现出中学课本里一篇著名的散文,《故都的秋》。
郁达夫说,南方的秋天“色彩不浓,回味不永”,面对眼前萧瑟的景象,顿觉有了切身的感受。跟北国之秋相比,苏州的秋天的确太绿、太温润了,少了应有的悲凉。
找地方随便吃了点儿东西,立即赶往红树林项目。昏昏沉沉的半个小时之后,张师傅把车停下,说,“到了!”
前方不远处,是一大片白杨林。秋风扫过,沙沙有声。一条大河平静地从林地边上流过。定睛一看,对岸的山坡竟有一群羊,在悠闲地漫步、吃草。几只不知名的大鸟在空中滑翔,姿态优雅地落入草丛中。
景秋指着树林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红树林’了吧?”
刘诗点点头。
“那样的话,这条河岂不成了大海了?”景秋笑说,“你们北京人民的路子,果然更野一些!”
“这条河,不是普通的河,是‘大运河’!”刘诗用朗诵腔说了这么一句,也笑了,“那当然了!要不,让你们来北京学什么呢?走吧,苗总还等着呢!”
刚进售楼处的大门,苗总就从沙盘那边快步过来,边走边跟景秋他们打招呼,“景秋!景秋!哎呀,好久不见了!”接着,是热情的握手,还笑着说,“本来想拥抱的,‘男女授受不亲’,我看还是算了!”
景秋笑着问了好,正要介绍耀辉,苗总已经握住他的手,说,“耀辉你好!哇塞,又一个大帅哥!景秋知道的,我最喜欢帅哥了!”说着,小声跟刘诗交代了几句,转身过来,笑着说,“走走走!先去我办公室喝杯咖啡、聊聊天,然后我再请人给你们介绍情况……”
到了办公室,苗总问起苏州的情况,景秋一一答了。说起阿龙的事儿,景秋不便多言,只说阿广已经回来上班,事情应该就这样过去了。
“那就最好!”苗总说,“阿龙不是很好相处,不过,他人其实不坏的。可能一个人在外地生活,太孤单了吧。你们有空的话,就多跟他交流交流。”
景秋和耀辉点点头,苗总便带他们出来。她招了招手,让销售小林过来,吩咐几句,又笑着对景秋说,“还是苗总对你好吧?不但让美女接待你,而且特意找了你的本家!”又说,“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走之前小刘会给你们每人一份小礼物,我送的,不要推辞!再见!”说着,风风火火地走了。
看她走远了,耀辉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苗总’?”
景秋点点头。
“名不虚传啊!”耀辉笑说,“我已经爱上她了——除了多跟阿龙交流这一条办不到之外,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呵呵,她这种本领是天生的,别人学不来。”景秋转过来,对小林说,“林小姐,我们开始吧。”
“好的,请这边走!”小林带着职业的微笑,用甜美的嗓音介绍道,“红树林项目是由北京……”
景秋跟耀辉听讲解、看资料、参观样板房,一圈下来,收获颇丰。两个多小时,转眼就过去了。沿着景观带走出来,斜阳的光辉映在道旁的瘦竹上,众人的影子已经长了。
回到售楼处,刘诗笑着走过来,一人给了一个小手提袋,说,“这是苗总给你们的礼物。她还特别关照说,关于红树林项目,你们有任何问题或者建议,都可以直接联系她——袋子里有她的名片。”
“一定!”景秋说,“请你替我们谢谢苗总。”
她点点头,把景秋和耀辉送到汽车边上,笑说,“好了,就‘恕不远送’了吧!祝你们在北京玩儿得愉快!”
二人忙说“谢谢”,跟她道别,上了车。张师傅放下手里油光锃亮的核桃,把汽车开离了“红树林”。夕阳西下,汽车沿着运河向北疾驰。
景秋隐隐有种感觉,帝都的夜色正从前方的土地上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