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天空中乌云密布,隆隆低沉的雷声由远而近,大雨马上就要来临了。新选组屯所内,近藤勇阴沉着脸在房间走来走去,时不时停下来看着桌子上刚刚拆开的密信。一道闪电自天空中打了下来,惨白的光芒映照在近藤勇杀气腾腾的脸,瞬间又隐去光芒,“轰隆”一声炸雷犹如排山倒海般之势响彻在耳边,豆大的雨点自夜幕中落下,越落越大,最后形成一窜窜雨帘倾泻而下。
门被推开了,土方岁三走了进来。
“怎么了,从没看过你这么烦躁。”土方岁三说道。
“你自己看看吧。”近藤勇手指着摊开在桌上的信。
土方岁三拿起桌上的信看起来,越看下去脸色越来越阴沉,沉声说道:“这是真的吗?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
“这封信是监察山崎送来的,难道还会有假。”近藤勇双手背在身后,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看着屋外恶劣的天气。
“总司知道吗?”土方岁三沉吟了一下说道。
“没告诉他,不过我想他应该知道的,也许比我们知道的多。”近藤勇停顿了一下,看着土方岁三说道:“阿岁,我知道你对那个女人感兴趣,不过……”
土方岁三笑了一下,俊美的脸庞透着坚毅与决绝。他双眼坚定地看着近藤勇,说道:“勇,你还记得我们的梦想吗?我们的梦想就是摆脱农民的身份,成为一个真正的武士。把新选组变成一支幕府的军队,这是我们的梦想,没有人可以破坏它。”土方岁三看着屋外的倾盆大雨,脸上闪过一丝狠绝神色,说道:“既然知道她就是一直活跃在京都的长州刺客,就只能除掉她。”
“嗯,不过这个女人很狡猾,得找个合适的人执行这次任务。”近藤勇说道。
土方岁三陷入沉思。雪姬,这个女人曾经在数千个日夜扰乱他的心神,没想到她居然是长州的人,看来长州真懂得利用人啊,居然利用到女人身上了。
“有一个人应该很适合任务,不过……”近藤勇打断土方岁三的沉思,说道。
“是谁。”近藤勇想到的人可能跟他猜想的一样。
果然,近藤勇说出一个在两人都达成一致的名字。
“虽然感觉对不起他,但也只能这样了。明天你就对他下命令吧。”近藤勇说道。
土方岁三苦笑着,这坏人又是我来做。哎,好吧,反正做坏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第二天清晨,下了一夜的雷雨已悄然退去,明媚的阳光自万里无云的蓝天上洒下来。冲田总司坐在走廊上,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总司。”土方岁三沿着走廊走过来。
冲田总司抬头看着土方岁三,露出孩子气的笑容,说道:“早啊,副长。”
土方岁三暗自叹口气,挨着冲田总司坐了下来。他看着经过一夜雨水洗礼的庭院,淡淡开口道:“总司,你还记得岛原角屋的艺妓雪姬吗?你跟我一起去见过的。”冲田总司慢慢将张开的手掌在袖子里握成拳头,笑着说:“呵呵,我不太清楚,怎么了。”
土方岁三双眼依旧望着庭院,面无表情地说道:“据调查她就是一直活跃在京都杀了很多幕府官员的长州刺客。”
感觉到手心微微渗出的汗水,冲田总司依然淡淡笑着:“然后呢,你希望我怎么做。”
土方岁三转过头看着冲田总司,那双眼有着冷峻与狠绝。冲田总司明白了,他知道土方岁三也喜欢着罗雪倩,但是以土方岁三的性格绝不会为了女人而放弃大事的。但是他呢,他能做到像土方岁三那样吗?
“总司,那个女人一定要死。”土方岁三定定地看着冲田总司。
冲田总司将目光望向远方,麻木地点点头。但是他的心却好痛。这一天真的来了,他一直都知道只要她还是长州刺客的身份,而自己还是新选组的一番队长,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兵刃相接,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要他亲手杀了她他做不到,但是又不能违抗命令,他该怎么办呢?
壬生村外的樱花林中,罗雪倩慢慢地走着,她看着一排排的樱花树,真是枝叶繁茂啊。罗雪倩叹了口气,想当然了,现在早已过了樱花盛开的季节,还能看的到花就真是奇怪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罗雪倩转过身,看着来人,笑了。
“总司。”罗雪倩欣喜的想要跑过去。
“别过来。”冲田总司大叫道。
罗雪倩站住身子,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男子,不明白他为何会大叫着叫她别过去,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双眼那么悲痛。
冲田总司喘着气,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握着刀柄的手早已被汗水浸湿。他慢慢的自刀削中拔出刀来,刀上的寒光刺痛了罗雪倩的眼。她明白了,他是来杀她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罗雪倩看着冲田总司,也慢慢的从袖口抽出短刃。
“很遗憾,总司,我不会束手待毙的。”罗雪倩淡淡地笑着说。
只见罗雪倩挥舞着短刃,身形敏捷地瞬间移动到冲田总司的面前,冲田总司连忙举刀迎击。两人一来一往,自始至终罗雪倩脸上都带着甜美的笑容,好像她很开心,好像他们并没有拼个你死我活,而只是在互相比划着。
缠斗了许久,罗雪倩似乎脚下一滑,短刃从手中脱落,闪着寒光的刀从正面刺过来,直刺穿了罗雪倩的身体。
“雪倩。”冲田总司大喊着,急忙抱住罗雪倩往下倒的身体,滔滔的鲜血自她身体流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躲。刚刚你躲的开的。”冲田总司悲喊着。
“咳咳……我……躲了……你……怎么向……交代……”罗雪倩在冲田总司的怀里说道。
“对不起,雪倩,我……”
罗雪倩摇摇头,艰难地说道:“还记得池田屋里……我说的话……你……不可以比我先死……现在我做到了……”
冲田总司紧紧抱住罗雪倩,失去心爱人的悲痛深深击垮了他的心,而且还是他亲手杀了她,为什么会这样。
罗雪倩轻轻地抓住冲田总司的手,她知道这个温柔的男子此刻心里一定在承受着悲痛,这就够了,能得到冲田总司的爱,她该知足了,能够死在他手上,她也是幸福的。
罗雪倩看着冲田总司,目光渐渐迷离起来,“曾经我们约好……等一切结束再一起看樱花……可惜再也不能……”罗雪倩的声音越来越弱,冲田总司感觉手上一沉,悲痛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眼眶。
“雪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