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回事啊,蒙受不白之冤的赵无悔来到红袖旁边,轻声问道,“那个没礼貌的小丫头是谁啊?”
“啊?”红袖大吃一惊,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人关注这里,这才小声地说道,“你说的可是欧阳家的小姐欧阳婉,你可别叫人听见,要不然……”
“什么?她就是欧阳婉?就是号称‘扬州第一才女’的欧阳婉?”赵无悔吃惊地问道,“怎么长成这副模样?”他这些日子在扬州这个名字听得多了,在他的想象当中,才女应该是像卫子涵那个样子的,温婉,娇柔,优雅,大方。可再看欧阳婉,调皮,小气,无礼,娇蛮。当然,这只代表赵无悔个人看法,在扬州人看来,欧阳婉就是女神的化身。
“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对我面带敌意?”赵无悔对红袖问道,“难道是知道我今天会是她最大的对手,感受到了我的气场,就犹如是两虎相遇?嗯,应该是这样。”
“公,公子,其实欧阳小姐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红袖无奈地道,“要说原因我倒知道一点。”
“那你快说。”
“要我说也行,”红袖坏坏地笑道,“回去之后我要五回,不,要十回,”她伸出了十根玉指在赵无悔面前晃悠。
赵无悔仔细盯着她,看得无辜的少女脸色通红,确定她不是那个意思,这才遗憾地道,“十回就十回,那你说吧。”
“嘻嘻,你看你衣服就知道了。”
赵无悔看着自己冰蓝色的长袍,再看到欧阳婉身上的襦裙,两者颜色相近,又都是飘逸的造型,站在一起还以为是情侣装呢,难怪她会看自己不顺眼了。
不多时,六家人马全部到齐,可以看出来,林家和欧阳家交好,方家和徐家交好,王家和张家交好,大家按圈子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正在此时,显平大师和两个中年男子一起来到草地中间,大家见此都停止了谈话,林子昌和其他几个家主一并上前与其见礼。
“今日扬州诗会在我大明寺举办,各地才俊齐聚于此,以文会友,此及扬州文坛一大幸事也,”显平大师做为东道主,首先发言道。
“这位是我们扬州父母官黄府君,是今日诗会的评判。”显平大师指着身边一位身着淡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其约四旬左右,面带威严,不荀言笑。
“还有这位广陵学院的秦山长,以及老纳三人一起主持此次诗会,若哪位有不同意见可以现在提出来。”显平一脸笑意地说道,但在座的没有一个笨蛋,这三人主持显然是六家的手笔,谁会傻乎乎地去打脸。
那位秦山长身穿灰色布衣所制儒袍,比显平这个和尚都要‘素’,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一缕美髯随风轻动,可以看出年轻时应该是个帅哥,不过赵无悔却看出了点别的东西,首先,这位山长应该很穷,这从他穿着的衣服和脚上那快要露出指头的布鞋可以看出来,还有,他似乎不是很合群,别人礼节性的和他打个招呼就走了,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站在一边,这和黄府君那边围成一圈成了明显的对比。
看着他那自嘲的眼神和略带憔悴的面容,赵无悔断定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不过此时红袖不在一边,赵无悔拉住林家的一位门客问道,“这位兄台,请问这秦山长是何许人也?”
那门客虽然看赵无悔不顺眼,但还是答道,“那是广陵学院的山长,原本也是有名的高士,但后来却走入歧途,不教学生经史,却让他们去炼铁,说要炼出好钢来,去和农舍郎一起种田,说要增加田亩收成,前些日子更好笑,他做了一个大风筝,让一个瘦弱的学生扑在上面,用绳子去拉,说是要让它飞起来,结果怎么着?那学生摔得鼻青脸肿,你说好笑不好笑……”
从这门客话中得知,原来这秦山长原来也是饱学之士,但却对四书五经不感兴趣,反而对格物之道情有独钟,领着一帮学生做了不少实验,也出了不少的成果,但他却没有为自己争取到应有的利益,劳动果实让人无偿使用,以至于自己搞得像是叫花子一样。
那门客自顾笑了起来,赵无悔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看到这熟悉的眼神,那门客不由想到了,每次自己在家主林子昌面前大谈治国理念时,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可是自己却没能想透这目光中的含意,今日再次见到时,连忙问道,“兄台你这是何意思?”
这是白痴吗?赵无悔想道,林家怎么会用这种人呢?
“在下是夸你博学呢。”
“是吗?”那门客疑惑地道,“难道家主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六位家主和三位评判互相见礼后,一起来到了亭子里面,各家之人也回到了自己的驻地,赵无悔看到,有三位书生也一起到了林家这儿,一问才知,原来这就是受到林家邀请的‘名士’了。
看到走过来的卫子涵等人,赵无悔呶嘴道,“不是说这诗会是年轻人参加的吗?怎么那边那么老还来?”
卫子涵无语,不是诗会不想请老的来,而是人家不理你,数年下来,参加的都是年轻人,都成了一个惯例了。
看着他指点的方向,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生带着一个胖乎乎的下人正站在那里,书生负手望天,目中无人的样子。
“啊,那边是徐家的人,”卫子涵答道,“你说的该不会是狂生徐远之吧?他可不老呢,据说才二十左右。”
“那他长得也太着急了点吧,要是等到了三十,那还不得像老头了吗?”赵无悔笑,“上回我们对的上联就是他出的吗?”
“嗯,这次你可要小心一点,”卫子涵担心地道,“据说他写的诗词极好,即便在整个江南也是有不小的名声。”
“你放心吧,”赵无悔无所谓地道,“我作的诗词别说江南了,就是天下也将闻名,将来更要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