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三枚剑令发出的薄薄光晕,众人看着蔚蓝深海里的红色人影。
是啊,如那个叫白无莲的女子说的一样,他们就像被剑囚禁的鱼一样,迷茫的睁着双眼,身躯浮沉间,如同舞楼里的舞女,他们只活在自己的动作里,可偶尔的一瞥,却有着让人心惊胆战的煞气,被囚禁了不知多少年连阴间也去不得的灵魂,如若有丝毫意识,怕是早已不顾一切的要毁灭一切,死不足惜,便是因为他们想死。
“不管他们生前如何的潇洒与落寞,死后也不过只是铭刻了那把剑的辉煌,可怜的没有丝毫用处,即便有,也只是在别人提起剑的时候,顺便提一提。”久言站在船尾,现在也没他什么事了。
“我丢了什么,我心甘情愿的丢掉的,又是什么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来到了那一望无垠的黑暗,那里有无数的光点。
那些没有到函渊境界的人又如何能知道函渊的意义,作为普通人,他们只能凭借意识去记忆过往的一切,所以很快就会忘记过往,而函渊境界则不然。
《太仓典》上说,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会将你自生时便遇到的一切都珍藏起来,普通人会有很多忘记的东西,可那些东西都在这里,只是你找不到来这里的路而已,即便函渊境界,彼此也有也有极大的差异,那是因为每个人的心路不同。
这个地方叫心海,你要走过的路叫心路,你的记忆如深渊,而这里却拥有一切,所以这种境界叫函渊。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便在与是否走过心路的差别,像六师叔,他觉得久言已经与他的境界一样,可他如何知道,他的境界根本就不是函渊,他只是以一念凝剑,一念化剑,这也只是这个境界最为付浅的东西,可有可无,当然,化剑飞行,也的确挺吸引人,可也仅此而已。他连心路都没度过,又如何可以称为函渊。
心海,又称为星海,因为这里有着如星空中闪烁的繁星一般多的光点,那些便是你的记忆,那些便是证明你存在在这个世间的意义与痕迹。
一个人不知道会活有多少世,不知道会有多少个轮回,自然也就不知道那片海里有多少颗星。因为每一个生命都只有一个心海。只不过,人们能看到的即便是函渊境界甚至以上也不过是这一世的星而已,因为这是命运的法则。可即便如此,这海里的星也多的数不过来,《太仓典》上说,你过往的每一瞬间,心海里便会诞生一颗星辰。而久言心海里的星尤其多。
???传说中也只有仙人可以打破这命运的法则,看到前世。
在这片心海里,久言也不过一个虚幻的影子,可他想去到哪里,便能在一念间,去到那里。
此时,久言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星旁边。它只有拳头大小,可却是这心海里最亮的一颗星,因为这是他的开端,一切的起点。
那是他睁开第一眼时看到的东西,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可不知为何,每次看见,久言心中便会涌现出一种微妙而澎湃的情绪,就像在黑暗里独自寂寞的一百年,却突然来到了太阳的旁边,那种想让人哭泣的嘶吼着说原来这世间还有除了无尽的黑暗外如此热烈的东西的情绪,让人想沉入疯狂但害怕驱散了这热烈的情绪。
这小小的星里是什么呢?
这小小的星里是一朵花,殷红如血,却也寂寞如雪。
“忘忧。”久言轻轻的呢喃。
黄泉岸边有两种花,一种彼岸,一种忘忧,彼岸与忘忧分别在黄泉两岸,生者出阳间入阴间,便要食得忘忧,而死者出阴间入阳间,便要食得彼岸。
久言来到第二颗星旁边,这颗星很大,久言要站在离它两丈的地方,才能看到它的全貌,而里面的东西却很小,因为那里面有人有水,有山有海,有天空,有飞鸟,而没有阳光,却也无所谓。
久言看着里面的自己,那时的他看起来温和而落魄,眉眼间写着无奈,即便是他现在看了,也觉得特别的好笑,可内心深处的希望即便现在也能感觉到。
因为到现在他还没有丢掉。
第三颗星里,他看到一个很是和蔼的老婆婆,给了他一朵忘忧。
第四颗星里,他吃了它。
第五颗星里,老婆婆神色迷茫的看着自她身边走过。
第六颗星里,他坐上了一个小船。
第七颗……
久言刚来到第七颗星旁,身影却突然破碎。
他睁眼,眼前是一双血红而暴烈的眸
子,无情,冷漠。
他看了一眼,转身。
整个铁船四周此刻早已被密密麻麻的煞魂包围,他们身上发出的红色煞气将这一片海染的血红。
刺耳的嚎叫仿佛要撕裂人的双耳。
一柄黑色的剑穿梭在煞魂之间,它的剑柄刻这龙首,它子煞魂的躯体穿过,每一次穿过,煞魂便哭嚎一次,好像受了极大痛楚。
“还是它吗?”久言问。
“嗯,几乎每一次有人进入剑山海,甘龙便会来攻击一次。”素叶说道。
“甘龙是剑门除了夕来外最为暴烈的名剑,说是无聊到没事找事也无可厚非,不过它不会真的杀人,不用太过担心。”
虽然二师兄这句话说的很轻巧,可那九人却尽皆面色难看。
而后,二师兄仿佛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转身对九人说道:“这柄剑名为甘龙,可是当时第一代第三剑才所佩之剑,由当时与明非子齐名的铸剑大家铁开然所铸,传说其内浸有四方仙兽之中的青龙之血,可破邪驱魔,你们难道就不想试试吗?”
此话一出,九人就有些发恁,他们看了看这片已被染成血色的海,以及那嘶吼着要打破光晕的煞魂,又看了看在煞魂群里穿梭的甘龙,内心有些退缩,却也有些激动,想来这便是剑山海除最后一柄明非子剑外最强的了。
“这可是除了明非子的最后一柄剑外,最强的一柄了。”二师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