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去三天,判乾坤也出去了三天,百代督首则是在金鼓一脉等待,这是彼此的约定。
缓缓的第三天如期到来。
但等来的却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脚步有些虚浮的从山底一步步的走上来,在登顶的那一刻,明显可以看出男子喘气喘的特别严重。
判乾坤身旁则是尽心尽责的穷屠。
“呵呵,终于还是回来了,昔日我便是这么的孱弱,方才留下这么多的遗憾,现在回到原点了,一切也将回到原点了,真好!”
判乾坤缓缓地闭上眸子,深深的呼吸着金鼓一脉的清新空气,很是享受,可惜今日不同往日了,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对于已经只剩下一口气支撑的他来说,负荷还是很大的。
百代督首没有说话,穷屠也没有说话,两人都平静的等待着。
这时候说不如做,而且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百代督首看着如今的判乾坤,心中也满是敬佩,他看得出来,判乾坤明显是被人重伤濒死的情况,且是自愿的,而对于如此高人来说,能够轻易的放弃自己曾经高高在上,威势霸天的情况下做到,其中的决心,个人心中的舍与得,都是值得敬服的。
未曾登临巅峰,不知晓权能的可贵,而能够在登临巅峰,轻易的放弃权能,上古以来寥寥可数,自有三皇五帝禅让成为美德,其后的舍与得已经很难得了。
回想起当初告知判乾坤局面之时,判乾坤变化的脸色与暗中祸九宫微微透露的呼吸,百代督首有些明白了,或许当初判乾坤已经想起了过去的自我。
虽然到最后结果谁也没有预料,但判乾坤竟然实力如此超然,导致最后祸九宫的败局,这一份惊艳足以让众人牢记,尤其是祸九宫,当然他或许还有一份自嘲,自嘲当初还在那个时候威胁着判乾坤,或许他后面还会感概大有小看天下人吧。
好一会,判乾坤方才睁开了双眼,对百代督首笑了笑,他看着身边的穷屠道:“穷屠,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穷屠道:“已有三百来年!”
判乾坤道:“这么久了呀?那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么?”
穷屠摇了摇头。
判乾坤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对于这样的情况,他虽然早已有所猜测,但他仍然开口道:“想法是慢慢诞生的,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也是我耽误了你,现在我给你一个命令,好好的寻找自己未来的想法!”
穷屠平静道:“是!”
反正不管判乾坤的言辞严肃,还是声色俱厉,穷屠都只是一个回答,好像他就是一个听话的模型一般,将隐刀之名彻彻底底的贯彻着。
判乾坤见此心中则是深深的无奈,当初传授武艺之时,自己还未曾寻回自我,心性稍微有些偏差,在当初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濒临死境的散修穷屠,并为其讲道,为的是能让他成为自己暗中的一口刀,隐刀之名由此而来,双方在当时也只能算是报恩与利用的关系,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演变,却成为了亦仆亦友的关系。
缘法果然非人所能预料的。
到如今,他最后能做的也只是再次下一道命令而已,一如往常一样,穷屠都会好好执行的,相信这一次他也不会违背。
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最后一步也该来到了。
对于这最后一步,也算是已经说好了的,也没有过多的复述,按照当初的约定,判乾坤盘坐在一蒲团上,悄然散去最后一口气,自我了结了对他来说痛苦的人生。
百代督首则一直静静的看着,便是判乾坤自我归寂也一样。
穷屠则是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晓他在想些什么,似回忆,似无声,但他看向百代督首的那一抹死志却是最真实的言语。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昔日的命令,乃是人还活着,现在人没了,命令也成为了一纸空谈,乃是过去式,自然也就没有遵守的意义了。
但穷屠也没有立刻执行心中的死志,判乾坤的遗蜕还需要他处理,以及他还要看看那幕后黑手,这都是需要人处理的。
百代督首自然也是相同的目标。
不过,也没有让两人等待多久,在判乾坤归寂一盏茶之内,天穹就有一个宽袍大袖的青年急急忙忙的乘云而来,并连忙降下。
守道者看了眼百代督首与穷屠,歉然道:“抱歉,抱歉,事情太过突然,未能及时!”
话说完,守道者就盯着判乾坤的遗蜕,口中还念念叨叨的。
只是很快就被打断了。
穷屠挡在了判乾坤的遗蜕前,冷声道:“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守道者有些无奈,看了眼穷屠,笑道:“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的,观你目光中死气隐现,看得出你很在意他,但如果你真正的在意他,那就让开,耽误了时间可就不好了,这一点你应该向旁边的道友学学!”
说完,守道者手一推,直接就将穷屠扫到了一边,对他来讲穷屠虽然也算了得,与他相比终究还差了一点火候。
穷屠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就想要开口询问,这次却被百代督首拉住了,在百代督首摇头禁声中,也平静了下来。
百代督首比他更厉害,这点毋庸置疑,但百代督首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显然也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观其与主人判乾坤的过往交情,定然不会让此人损害遗蜕,想到这些穷屠自然不会胡搅蛮缠,乱了自己心中的念想与奢望。
守道者手段也是了得,在几句念叨后,指点虚空,引动莫名烙印,屈指一点莫名烙印就进入了判乾坤遗蜕中,在判乾坤遗蜕毫光一闪,再次重新归入了平静,守道者也缓缓的放下了手,看得出来事情算是完成了。
“呼,还好,还好及时!”
守道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头的事情放下,性情也缓缓恢复了过来,转过身来,整理着自己的衣冠长袍,他对百代督首、穷屠笑了笑道:“看来这一世,他又交了不凡的人。”
百代督首眉头微微一蹙,道:“事情处理完了,道友是否应该解释一下了?”
穷屠也投去了目光。
守道者却没有立刻回答:“呵呵,,慢来,我们坐下来喝杯茶细细聊如何?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我可是没午休的呀,这可是打乱了我的作息规律,需要清茶醒神,两位以为如何?”
“请!”
百代督首有足够的耐心。
很快,茶水取此地清灵之气为饮,茶乃是判乾坤自己培育的金凤玉叶,其茶清香自然,入口恍若置身山林,很让人沉醉,往日这茶也多为判乾坤自己饮用,或者待客。
一口茶水入喉,肺腑清新传来,守道者也开口了:“事情是这样的,之所以说又,乃是因为根据我之一脉典籍记载,如你们这般选择的你们不是第一个,相信也不是最后一个,若记得不错,这昔日的半道神虚、一剑六神、画皇荀少钦都在此列!当然不止这些,还有...。”
每一个人在生命画上句号的时候,都是一个传奇,或是悲剧、或是喜剧、或是一无所获,但其中肯定有造成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也有面对各种抉择的思索与徘徊,这些都是瑰宝,无人可以夺走。
作为历经六世加上如今的第七世,可想而知即便是简单的言语,也能看出其中的传奇是多么的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