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代督首的变化,自然在众人的关注中,也感慨将又有一名青年俊才能够参悟玄性之果,当真算得上是新人换旧人。
慈公也感慨不已,其大弟子魏洗尘早早就停留在玄性之果的门槛上,但因为感悟不够一直不能参悟,过往魏洗尘想要离开宗门历练,却也因为他的原因,被困锁在苦海渡航,看到现在的百代督首,慈公不由动摇了心中的想法。
每个宗门都有自己独特的地域能让弟子经历考验,可人心之道,同样也是被人力塑造,以束缚的人心来考验人心,天然就是落后了一层。
这也是一方势力的悲哀之处,先不说如同俗世教书育人中个性化差异,单单就是在教化过程中,每个人放不下,舍弃不了的东西太多太多,长久以来,肩上的东西也将成为长生道上的阻碍。如果真正放下,道途又可能因此崩塌,这也就是成为一方强悍屏障与死结,过者,通天大道,无尽岁月,自可逍遥天地,败者,落魄凋零,道途坎坷!
当然,这也是相对的,与散修相比,能得一方势力的庇护,终究是利大于弊!
道途飘渺,长生无尽,大道的追寻之路从来就不是坦途!
散修在求道之路上,所要经受的远远大于一方势力庇护下的修者!
入道艰难,恍如百代督首,在情与爱中的痛苦抉择,在世俗与超然中抉择,无论是心得魔考,还是对意志的磨洗,足以让人痛彻心扉,而这仅仅是第一步。随后的修道、悟道更是难如登天,在这过程中岁月的流淌,往往换来的不是进步,而是死神的逼近。
一坐百年的修者或许少,但一坐十几年、二十几年的却很多,更有者心魔侵扰,直接在闭关中孤寂死去,沦落的无人问津的地步。
诸如此般的情况,无论是野史,还是正史,太多太多了,能为人所知的或许也只是一堆枯骨,能见于天地,或许只有偶然中被发觉,然后成为俗世砖家学者的研究对象,成为了标本,死后不得安歇。
慈公心性修为自然是不凡,心中的波动也就是一闪而过,将方才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抹除。
每个人的经历可以说是不可复制的,百代督首也一样,从百代督首冒出头到现在,慈公可以说是看着百代督首一步步的成长,更加理解这样的情况。
复制的经历,终究只是复制,唯有道心的纯粹,坚守的信念不倒,方才能在大道上得到一份属于自己的趣味,来日便是驾鹤升天,亦可不悔,如此足矣!
不过,那些只是未来,慈公不认为在如此布局下,百代督首还有活路。
只是,如方才祸九宫所说,过早的定论,往往是对下定论之人的无言嘲讽,事情在百代督首缓缓地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变局已经生了,但无人知晓。
半步玄性之果!
这是如今的道行与心性修为,或许对于别人而言,也只是一次能力上的提升,但对于百代督首而言,却是关键的一招。
醒来了,那也是破阵的时候了,在整个悟道的过程中,百代督首有些感慨,若非与慈公尚有几分交情,他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从悟道中出来,这份留情,也让百代督首心中颇为感激。
一朝参悟道行,百代督首也放下了道真洲太墟辖的事情,过往的一切当真如烟雾般,散作光华,流逝在命运的恒流中。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让祸九宫离开伏魔天罡阵,其心有异,抹除此人,也算是对慈公的回报了。
很快,百代督首就隐晦的行动了起来,只是这份异常被祸九宫发现了。
祸九宫细细一看,目光微微一敛,笑道:“哦,道友原来还爱好音律呀,恰好,贫道也喜好这一道,可惜时机不对,我看还是等你我出去再说吧!”
说完,祸九宫脚步轻轻一踏,无形无质之音扩散,直接将十指摆弄出来的《红尘曲谱》的音律给震散了。
强行被打断,百代督首脸色平静,浑然不在意,心中则思量着如何能避开祸九宫的耳目。
恰好在这个时候,浓雾涌现,流风轻抚,一个魁梧丑陋,怒目圆瞪,身高三丈,披赤红大观袍,头戴短翼官帽,方圆赤红一片的男子出现,此人一现霎那间方圆寂静无声,杀气凛然,却自有浩然正气涌现,正是常人所认识的上古伏魔大神钟馗!
甫一出现,钟馗嗡声道:“是谁,召唤本神一缕残魂!”
上古大神,当真非同寻常,即便是陨落,在这一刻依旧能明白自己是谁。
话音一落,只见钟馗身前,三道清风一落,慈公、话虚空、游苍笙分成了一缕气息,化成自己来到。
“我等见过大神!”
慈公、话虚空、游苍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钟馗圆目赤光一闪,倒是认出了慈公三人的气息本源:“嗯,原来是小龙、小火、小鹤的后辈呀,难怪气息不对劲,那他们人呢,怎不见他们前来,本神可是好久没有看到他们了呢!”
慈公不敢怠慢,连忙道:“虚龙子祖师已然坐化升天了!”
话虚空道:“火皇祖师也早已经驾鹤西去!”
游苍笙道:“鹤云宗祖师千年前也寿元耗尽,陨落升天了!”
三人说完话,钟馗却陷入了沉默。
话说数千年前,昔日还是孩童的虚龙子、火朝、鹤云宗三人性情很符合三大势力的至宝,得至宝亲睐,当代势力之首也非常人,他们当即将至宝交与三人,让他们温养,期待能够让至宝再显辉煌,也相当于间接地继承人。
三人也没有辜负期望,修行之路一路高歌,很快三人也因为三大势力之主的交流互相结识了,在一次偶然中,道行到达了一定层次的三人,在探讨的过程中,却是机缘巧合参悟了伏魔天罡阵!
也是在那一刻,他们第一次见到了上古伏魔大神钟馗,虽然是巧合,但经过钟馗解释,却也有一丝必然,按照钟馗所说当初布阵之处的颜面山脉,正是他一块神躯所化,经过伏魔天罡阵的引动,激起了无数年来尚且残留的丝丝气息,所以这诸般原因将钟馗召唤了出来。
钟馗性情豪迈,方正无私,恰好虚龙子、火朝、鹤云宗也是性情方正之人,如此一来没经过短暂的接触、交谈,三人一魂也算是建立起了不错的友谊,经过更长时间的接触,这份情谊自然也越来越深。
钟馗虽然为上古伏魔大神,却也并非那种冷漠无情、高高在上的仙神可以比较的,常年斩妖除魔的他,他更懂得人间的冷暖,心自然是温暖的。
可惜,恰逢天地大变,热兵器时期的缓缓来到,天地的剧变不断,虚龙子、火朝、鹤云宗三人作为正道支柱,作为太墟辖的顶尖势力,面对剧变,自然是责无旁贷,这样一来,三人忙于政事,变成了聚少离多的局面,直到死也没有再次汇聚了。
但为了后辈能够轻巧的召唤上古大神钟馗,也为了不让钟馗继续孤独,三人在最后的关头,灌注了自己的烙印,以此沟通上古大神,如此缓缓的过去数千年,其间也无灭顶之灾,后辈之人迂腐不堪,深怕损耗了至宝,不敢使用,将三人坐化前的吩咐也只当是寻找合适的人,以至从那以后,再未开启过阵法。
这样一来,即便是除去中间数百年的失落,钟馗也算是等了近好长时间。
至于三人,后辈与其他势力为了感怀三人的相助,更是将三人尊为三皇,虚皇、火皇、鹤皇!
想着方才探入慈公三老记忆中的这些东西,即便是看惯了生死,经历了天地剧变的钟馗也有些感怀时间的流逝太快了。
也没有沉静多久,钟馗目光扫了慈公三人,眉头微微一皱:“昔日的灵绘江山、苦海渡航、无始秘境已经落魄到了这个地步了么?尔等三人的功德之气竟然如此稀薄,要知晓当初小龙、小火、小鹤功德成云,浩荡方圆!”
“.”慈公三老不敢接口。
时代变迁,做好人未必就能得到感恩,尽是不同往日,人心不古,功德来自于感恩,得不到感恩,那功德自然就显得薄弱了,当然慈公三人也不敢与先辈比对。
钟馗见三人沉默,本来因为昔日熟人陨落心中郁气横生,也加上在他看来不争气的三人,心中更是不满,也就没有继续理会三人了,而是盯着百代督首、祸九宫,道:“这就是尔等召唤本神的目的?区区一小魔,竟然枉费一次机会。”
慈公三老心中苦笑,也不敢接话,只能敛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
钟馗斜了三人一眼,叹息了一声:“罢了,罢了,既然来了,就替尔等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