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晓梅自报奋勇地说她去过天池,她可以领着奥修阿訇去。但她不会骑马,怎么办?
牙生。艾买提说他也去过天池,他的马就在大门口的树下拴着,他可以骑上马和奥修阿訇一同去。
连晓梅也担心自己丈夫的安全,便让他们骑上马一同去天池,顺便也看看她的丈夫万桐书。
奥修阿訇骑上白马,牙生。艾买提骑上黑马。
两匹马驮着两个人向天池的方向飞快地奔去了。
牙生。艾买提拉着游客常去天池,对路途很熟悉。现在骑着马更方便,他领着奥修阿訇抄近路,翻山越岭,很快就到了天池。
到天池只见小车驾驶员加拉丁在湖岸看守着吐尔地阿訇的乐器和万桐书的用品。只见他着急地东瞅西望,却不见吐尔地阿訇和万桐书。
奥修阿訇从加拉丁的嘴里得知自己的父亲和万桐书上山又下山了,却不知去哪里。
牙生。艾买提对这里了如指掌,他说他知道远处山下是什么地方,应该骑马怎么走。
他和奥修阿訇骑上各自的马,走下天池,沿着大山的边缘,向远处飞也似地跑去了。
他们骑马绕过大山,穿过一片树林,在一座山的拐弯处看到了令他们大惊失色的情景。
前面是一片起伏不平的丘陵地,长满了荆棘和青草。两边是巍峨的大山夹着丘陵地,形状成一条带状的峡谷。
万桐书和吐尔地阿訇就在峡谷地带的出口处被五只凶恶的狼围住了。
三只狼堵在出口的岩石上,凶狠的瞪着手拿树杆的万桐书和吐尔地阿訇。
两只狼在他们的身后阻挡着,怕他们逃跑了。万桐书盯着他们身后的那两只狼,怕它们趁虚而入,扑咬他们。
吐尔地阿訇盯着对面的那三只狼,寻思着该怎么突击而出。
人与狼对峙着。
人在寻找出击的机会。
狼在等待天黑下来再行动。
狼知道黑夜是它们获胜的好机会。它们的眼睛在黑夜仍敏锐,能和白天一样看清一切,作起战来很顺利很成功。
所以,狼只围而不动。
它们在等待黑夜的到来。
吐尔地阿訇在新疆的南疆走过许多地方,遭遇过不少狼的威胁,他对狼的狡猾与奸诈很了解。
他看透了恶狼的用意。
他不上恶狼的当。
他不容恶狼们拖延时间到黑夜。
他依然晃动着那捆让狼摸不透的圆状物,举起树杆做出打狼的举动,让万桐书先走出谷口,他进行保护,抵挡狼的扑咬。
而万桐书说什么也不走。他要抵挡狼的进攻,保护吐尔地阿訇先走,冲出谷口。
他说着举起了树杆,夺过了吐尔地阿訇手中的圆状物,让吐尔地阿訇快走。
吐尔地阿訇说什么也不走。
他生气地命令万桐书快走。
他使劲的推万桐书走出去。
万桐书站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求吐尔地阿訇快走。他说他年轻力壮,有力气对付狼。又说吐尔地阿訇年老体弱,没有他的力气大。还说十二木卡姆瑰宝离不开他,需要他,求他听自己的话,快快走出去。
他们谁也不先走。他们互相推让着,早把眼前的安危和生死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堵截的三只狼中的头狼看出了他们想逃走的意图,立即从岩石上跳下来,凶狠地扑向吐尔地阿訇,张开大口,就想咬住他的脖颈。
吐尔地阿訇抡起树杆,狠狠地打在狼的头上,那狼栽倒在地上,又跳起来向后逃去了。
吐尔地阿訇的树杆打断了。
另外两只狼趁机扑上来,万桐书抡起手中的树杆打倒了一只狼,而另外一只狼不等他举杆再打的空档,飞快地扑向吐尔地阿訇的身上。
吐尔地阿訇来不及还手。
他处于万分危险的境地。
万桐书再次举起手中的树杆向那扑向吐尔地阿訇的狼狠狠地打去。
那狼迅速地躲开了。
万桐书的树杆落空了。
万桐书由于用劲太大,打空后身子不稳,跌倒了。
那三只狼见此情景,又立即从不同的方向扑向他们二人。
情况十分凶险。
突然间,白马纵身而起,摔下了奥修阿訇,闪电般冲向三只狼,扬起前蹄,狠狠地踩向为首的两只狼的狼头。
两只狼猝不提防,躲闪不及,脑袋崩裂,鲜血喷涌而出,倒在地上死了。
白马又举起前蹄,踩向另外一只狼,那狼嘶叫一声逃跑了。
猛的传来了一声枪响,那逃跑的狼被枪弹打准了,倒在地上死了。
在后面阻挡的那两只狼,凶状发出凄惨的惨叫声,转身要逃。
又被两声枪响打死在地。
开枪的人正是奥修阿訇。
他手里举着猎枪。
猎枪是他走南闯北演唱时所带的随身的武器。
一场人与狼的战斗结束了。
马与狼的战争结束了,白马胜利了。
被解救的万桐书和吐尔地阿訇在奥修阿訇和牙生·艾买提的保护下,又回到了天池。
青年维吾尔驾驶员早已在天池湖岸的树林里支好了烤羊肉串的烤炉,烧好了奶茶,备好油馕在等他们的到来。
当他看到万桐书等人牵着两匹马来到湖岸时,焦急等待的愁云立即烟消云散了。
他立即把串好的烤肉放在烤炉上烧烤,不时用布扇搧着火,在羊肉串上撒上盐粉,辣子面和孜然,俨然是烤肉的行家里手。
吐尔地阿訇从儿子的嘴里得知白马在家的举动,非常激动。他抱住白马的头不断地亲吻,不断地说着感谢的话,并流出了感动的热泪。
那白马也同样吻着吐尔地阿訇的脸,两眼闪着泪花,对他表示无限的关心和爱恋。
白马虽然不会说话,但他内心的活动,吐尔地阿訇是完全理解的。这正应了那句心照不宣的话。
吐尔地阿訇让白马喝天池的圣水。
又给它喂人吃的馕。
众人看了都非常感动。
他让白马在青翠欲滴的树林里乘凉吃鲜嫩可口的青草。
牙生·艾买提的黑马陪着白马吃青草,两匹马在一起显得很亲热。
烤肉考好了,万桐书和吐尔地阿父子以及牙生·艾买提,围坐在草地上吃着烤羊肉和馕,喝着鲜美的奶茶。
加拉丁像个厨师,不断地给他们烤烤肉倒奶茶,得到大家的赞扬。
万桐书问起吐尔地阿訇为何白马对他这样好,这样钟情。
他便怀着沉重的心情讲起来,大家听得出神入化了。
在快解放的前两年,吐尔地阿訇和儿子奥修阿訇在库车给县长家演唱十二木卡姆时受到了欺压和剥削。
那有权势的县长要过60岁的大寿,让串街走巷以演唱为生的吐尔地阿訇父子为他当众演唱十二木卡姆。
吐尔地阿訇在儿子奥修阿訇的手鼓声中演唱着十二木卡姆的全套曲。
可恶的县长不许他抬头,不许他睁眼,只许他跪在地上演唱十二木卡姆。
当他用了十九小时演唱完,已经累的晕倒了,奥修阿訇赶忙把他抱到客厅外面的大树下休息,一边灌水,一边喂药,他才逐渐醒过来,睁开了眼睛对儿子说要上演唱费快走吧!
他的儿子便向管家提出付费的要求。
管家没好气地训斥他,让他在外面等着,不许乱闯。
那管家报告了县长。县长转动着眼珠子想了一会儿,便对管家嘀咕了一阵。
管家出来对吐尔地阿訇父子说,县长家的大白马生出了一个小白马,小白马很值钱,县长为了答谢你们,决定把小白马送给你们。
他们听后半信地跟着管家去牵马。到后院一看,大白马躺在地上死掉了,小白马在身旁不停地转圈子,两眼流着泪。
他们心想这样小的马没有母马的奶,怎能活下去,便不想要。
那管家气恨恨地说那白马是因为被你们的歌声吓死的,如果你们不要小白马的话,县长就让你们赔白马。
他说那小白马是个灾星,是在你们的歌唱中生出来的不祥之物,它一生出来就害死了大白马。你们赶快拿走小白马,不然县长要治你们的罪。
吐尔地阿訇父子为了避祸,只好把那小白马抱走了。小白马临走时望着母亲掉泪了。
他们走出县长的大院后,才听人说大白马生出小白马以后因为高兴在后院不停地狂奔,又叫又跳,惊动了县长,来到后院一见大白马如此举动,便大怒如狂地说大白马扰乱了你的大寿,疯了,不吉利,命令手下人,开枪打死了大白马。
小白马吓得哆嗦起来,哭了。
县长认为小白马也是个不祥之物,本想命令手下人开枪打死小白马,但转念一想,又改变了注意:留下它抵债,让卖唱的抱走它,省下再付卖唱费。
吐尔地阿訇父子把小白马抱回家养在家里精心的喂养,给小白马喝牛奶,喂馕吃。总之人吃什么东西,就给小白马喂什么,小白马很快就跑起来。
有人送信说县长命令手下人把死去的大白马扔到山里面去喂狼了。
县长说大白马的身上有晦气,应当把它的晦气根绝,免得给他再留下不祥的痕迹,所以,扔给狼吃掉。
吐尔地阿訇父子带上小白马,拿上铁铣镐头到山里去寻找大白马的遗体。
当他们找到大白马的尸体时,看到有几只恶狼正向大白马的尸体靠近。
这几个恶狼准备吃掉大白马。
小白马远远地看到自己的母亲大白马可怜的尸体,立即跑过去扑倒在大白马的身上又舔又哭,那伤心的样子十分可怜。
那几只恶狼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就要撕扯小白马,小白马立即跳起来躲开了。
恶狼们立即围住小白马,心想先吃了它。
就在这紧急关头,奥修阿訇飞快地开枪了。
子弹没有打中恶狼。
因为他怕误伤了小白马,只向恶狼的旁边打过去。子弹打空了,枪声惊动了恶狼,它们又看到吐尔地阿訇举着铁铣扑过来,于是便逃跑了。
奥修阿訇又连着开了两枪,子弹在狼的身旁忽啸而过,狼被吓得丧魂落魄,飞也似地逃入深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