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安拧起浓眉,嫌恶地瞪视她慢慢止住哭泣,声息全无,低头一看,她竟就这般昏睡过去,气恼地将她披散的长发挽起,一把扯上床,“你竟敢当着本太尉的面,如此大睡?”
“啊!”赵菲儿惊叫一声,倏然惊醒,双手捂住刺痛不已的头,蜷缩进床脚,痛哭失声,“我的头好疼,你不是我的夫君,你是个恶魔,你会遭到报应的呜呜……”
“报应吗?”窦建安被赵菲儿的话气得七窍生烟,失去理智,“此刻已经来临了,不过是应验到你的身上,而不是我!”他倏然从衣袖中抽出一根长鞭,满脸愤怒地扬起,朝她身上狠狠一鞭抽去。
“啊!”赵菲儿痛叫一声,扑倒在床,双手十指痛楚地抓紧身下锦被,身前衣衫尽裂,雪肌隐现,浅粉色的桃枝争春肚兜醒目地呈现在窦建安眼前,他居高临下地看到她肚兜下的雪肤如玉,沟壑深深。这个该死的女人,离开他一年,面容虽越见清减,反而出落得越发美艳动人,就连这个部位,都比昔日丰盈成熟了不少,越来越春光旖旎。
窦建安已从椒房殿宫人口中得知,刘晋虽与她不及于乱,但她的身子,哪一处他没玩赏够?如此一想,他的怒火刷地窜起老高,眸中露出野兽般的凶光,猛然扬起鞭。
赵菲儿被他一鞭,打得神智顿清,此刻听到鞭声呼啸,惊惧地快速朝床里翻滚,使他这一鞭落了空。长鞭抽上锦褥,竟将之裂开,窦建安不由怀疑,适才这一鞭若是抽在赵菲儿身上,会不会立刻使她送命?如此一想,他的怒火稍熄,他还没将她折磨够,可不想她这么快死去!但他同时想起,适才他那一鞭并不轻,她内着的肚兜怎会没被抽破?他狐疑地上床,丢开长鞭,探臂一把捞过赵菲儿的纤腰,低下头检视这件具有神奇保护作用的肚兜。
殿门响起数声叩击,随即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老大,你别将动静闹得忒大,毕竟这是在宫中,还不是在太尉府。”
“退下!”窦建安恼怒低喝,手抓住赵菲儿的肚兜。
“你想做什么!”赵菲儿丝丝抽气,剧痛终于使她完全清醒,再加上外面传来的话语,使她明白自己并非在幻境中,眼前这个邪恶跋扈的男子也非什么蛊虫的化身。她回手捂住肚兜,惊恐地朝后退缩,“你别胡来!”
肚兜虽没被抽裂,但外面一层的绣缎还是无可避免地被损坏,窦建安已看清肚兜中夹着一层羊皮,其上密密麻麻,绘注人体内脏经脉图形。他猛力拉开赵菲儿的双手,一把扯下肚兜,抓到眼前起身仔细翻看。
这肚兜里夹藏的羊皮绘图,是赵菲儿比自身性命还看重的传家宝,此时被窦建安夺去,她深恐他一怒之下,将之毁坏,但她失了肚兜,身子也就完全裸露在窦建安面前,她又气又羞又着急,回手拉拢破烂的衣襟,勉强遮住躯体,扑过去欲从窦建安手上夺取肚兜。
窦建安正在仔细研究羊皮绘图,虽赵菲儿扑过来,他并不以为意,挥臂将她一推,赵菲儿倏然被他推得倒退回去,额头撞上床柱,只觉头疼欲裂,眼前金星四飞,旋即一片殷红淌下,意识模糊地探手一摸伤处,鲜血汩汩流下,她发出一声痛呼,身子软软扑倒在床。
窦建安惊觉地抬头,见赵菲儿额头血如泉涌,霎时染红头脸,浸入身下锦褥。他心头一紧,顺手将肚兜放入袖中,扑过去扶起她的头,见她额头肿起一个大包,正中一道血口裂开,约有寸余,鲜血从中不停涌出。他忙放开她,从怀中掏出数个药瓶,手忙脚乱地寻到昔日她寄给赵二柱的那个药瓶,从中取出一粒百宝断续丹,研开抖到她伤口上止血,又再取一丸送入她口中喂下,手儿颤抖着,不停拍打她的脸低呼:“菲儿醒来!”
赵菲儿一动不动躺在他臂弯中,呼吸低微,气息奄奄。适才他那一鞭,虽没抽裂肚兜,却又使她受到内伤。
他查知到这点,以掌抵住她背心,替她源源输入内力,帮助药力发散,修复她的体伤。他浑然不知他这些举动,都是发自内心,看到她鲜血涌流昏迷不醒的那一瞬,他竟慌了手脚,无比害怕她会死去。
但当他镇定下来,发现自己大失常态,不过归结于对她的恨意太深,不想让她尚未受尽他的折磨便死去。
他收回掌力,将赵菲儿放在床上,隐含怒气地唤来守在门外的倩氤,让她为赵菲儿包扎伤口,更换衣衫,然后他收起大蛇,悄然离开崇福殿
惊天泣雪舞悲风,提心吊胆醒噩梦。恨断早梅香盈帘,为谁彻骨噬魂浓?
香荷已谢玉藕残,雪浸霜冻丝忍断。弱质闺阁病支离,岂堪恶君苦摧残?
赵菲儿足足昏迷了三日三夜,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高热虽退,头依然疼得要命,她睁开眼的第一瞬,便看到一个俏丽女孩的灵动大眼:“灵儿,你又回来了!”
她无力地呢喃,倩氤扶起她的身子,使她靠在大枕上,端过一盏燕窝粥,小心盛了一勺,试了试温度恰好,送至她唇边,一脸不满地撅嘴嘀咕:“姐姐,我是倩氤,以后你叫我氤儿就是。老大一向英明神武,遇事颇有决断,对姐姐却不知是怎么想的,将姐姐折磨得死去活来,暗地里又手忙脚乱送这送那的,替你补养身子,真真何苦来?”
赵菲儿虽伤病不堪,赌气地将嘴一抿撇开头,不肯吃那燕窝粥:“他心里正发堵,我要是死了,他折磨谁去?”
倩氤见她此状,深悔失言,正要再劝她,却听到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倩氤退下!”
倩氤大眼睛骨碌一转,看到窦建安一脸冰寒盯着床上柔弱堪怜的赵菲儿,眉头皱得死紧,不由担忧地看一眼赵菲儿,见她闭着双眸,神色平静地靠躺在枕上,就如没发现窦建安就在一旁般,无奈放下燕窝粥,悄然敛衽施礼退下。
“我要你活着受折磨,你就偏要和我作对寻死么?”窦建安摆着一张臭脸,倏然过去坐到床头搬起赵菲儿瘦弱的身子摇晃,抓狂咆哮。他宁愿她如昔日那个表面温良,骨子里似个小野猫般的女人,一见到他就恨他骂他踢他咬他,却受不了她此刻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对他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