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苏转过头，又迅速转过头，仍是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我的双肩，弄痛了我。几乎喊道：“告诉我，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一片车鸣声，司机跑过来把我们拉到路边。
我不敢迎视他冒火的双眼，眼睛看向哭泣的于是。于婕只顾哄于是，似乎欧阳苏根本不存在，对于她来说欧阳苏真的时过境迁了吗？还是孩子真的胜过一切？
“水清溪！看着我，回答我！”他摇晃着我的肩。
“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一直期望我的腿复原吗？现在好了，你应该——”
“水清溪！多久了？”
“……”
“我当了多久的傻瓜？说！”欧阳苏几乎失去理智了，三年了，我从来没见他如此过。即便他的朋友背叛了他，他也不曾如此发怒！
“欧阳，你听我说——”
“先回答我，多久了？”
我深呼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两年半。”
“两年半？好！两年半，我带你离开这儿的时候你就已经好了，是不是？非常好！”他松开我，转过头，又猛地回头：“你知道这三年我为你——”
我抱住他，哽咽：“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瞎子，不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不是没有思想的呆子。我只是害怕，我害怕——”
“你会害怕？三年了，你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还会怕什么？”他冷冷地甩开我，眼神冷得像刀子！然后转身离开！
“欧阳，欧阳……”我绝望地喊道，他却充耳不闻，他真的恨到足以放弃我吗？
“欧阳，你还记得于婕吗？”我喊道，早已不顾街上的人来人往。
他仍然向前走，连顿都没有顿一下！
“她为你生了一个孩子，你连孩子都不顾了吗？”
他终于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你刚才说什么？”
我拉起于婕，抱起于是。欧阳苏看着于婕，有看向于是，眼神来回在他们身上转。“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没有办法。”于婕叹了口气。
欧阳苏忽然从我怀中抱过于是，拉起于婕想他的车子走去。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他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吗？
于婕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周围的人群和儿子，便随欧阳苏上车了。是啊，大街上不是谈这种事情的地方。于是睁着大眼惊恐地看向人群，显然吓坏了！
可是，欧阳苏，你就准备这样对我吗？
他竟然真的发动车子离开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司机悄悄出现在我身旁，递给我纸巾。流泪，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欧阳，欧阳……
“现在回去吗？”司机问。
回去吗？他现在恐怕最不想见我吧？说不定，于婕和儿子已经回到家了！那个地方本来就该是他们呆的地方。。于是还那么小，他需要父亲母亲，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欧阳苏甩掉我，未尝不是成全他们！
“你回去吧。”我泪眼矇眬。
“你去哪？”
“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我装作风淡云轻。
司机看了我一会儿，见我仍在坚持，“你何必呢？”便转身离开了。
“上流社会即下流。”
“这个社会到处都是婚外恋。”
……
周围传来人群的议论纷纷，我的心像被撕成碎片。
街上飘来忧伤的歌曲
……
又是冷的秋又是秋的凉
心里藏的伤如何才能忘
如果不是我结局会怎样
假如能重来不会让心伤
能不能求求你
重新再来一次
不会让自己后悔
我绝不会让这一切
真的会发生
我绝不会让那一刻
陪着我成长
我绝不会让这一切
真的会发生
我绝不会让那一刻
换作秋的凉
又是冷的秋又是秋的凉
心里藏的伤如何才能忘
如果不是我结局会怎样
假如能重来不会让心伤
能不能求求你
重新再来一次
不会让自己后悔
我绝不会让这一切
真的会发生
我绝不会让那一刻
陪着我成长
我绝不会让这一切
真的会发生
我绝不会让那一刻
换作秋的凉
我绝不会让这一切
真的会发生
我绝不会让那一刻
陪着我成长
我绝不会让这一切
真的会发生
我绝不会让那一刻
换作秋的凉
……
怎么会有如此贴近我内心的歌曲？如果没有我结果会怎样呢？也许这一切都不曾属于我，我只过纯属意外鸠占鹊巢，那么幸运拥有欧阳苏三年，现在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这样，欧阳苏会不会好过一点？只是，欧阳苏，我从来没说过，我爱你。你说你会等我对你说出这三个字，我想是不是从此不再有机会了？爱是什么？于婕对欧阳苏还有爱情吗？他们之间有再燃情花的可能吗？原来我还是不懂，不懂爱情。我以为胜炎是我的爱，后来渐渐习惯了欧阳苏，胜炎只有在午夜梦回时飘过脑际，当习惯突然消失，我会怎样？现在，我的心木木的，我不懂，我不懂。
“小溪？”妈妈看见我站在门前，不置信地喊了一声，我朝她点点头。“妈妈，我回来了。”
“你的腿？”妈妈惊喜地拉过我。“前天你回来，可没有一点表示。是哪个医生这么高明？是欧阳苏请的吗？”
听到“欧阳苏”这三个字，我木木的心忽然痛起来。终于有感觉了吗？
“小溪，欧阳呢？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他还在上班呢！哪能每天陪我？”我极力掩饰，随妈妈一块进屋。“妈，我想在这儿住几天——欧阳他这几天很忙，我没法正式上班，想跟你住几天。”
“这可真是难得，我都以为你不耐烦这个家呢！自从你上大学后，你在家很少。”妈妈抱怨，眼角却是掩不住的喜悦。她也需要人陪，我忽略她太久了。
“咦？你怎么空手来的？要在这住几天，衣服也不带几件？”妈妈细心地发现，“是不是跟欧阳吵架了？你的腿刚好，他应该高兴才是啊！”
“你别多想了，我结婚前的衣服不是的都还在吗？从家里带多麻烦！你是不是不想我回家烦你？”我撒娇。妈妈很没辙地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在母亲家的日子比我想象中的好过，妈妈似乎积攒了太多的话，好不容易逮到我，便跟我说个没完没了。听着她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的心竟无比平静。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我会想，欧阳在做什么呢？跟于婕在一起吗？他有想起过我吗？一天过去了，他一通电话也没有。尽管我没带手机，但是他真的会想不到我回了娘家吗？
“玎玲玲……”房间里的电话响起，我冲过去，深呼吸了一下，拿起话筒。“喂？”
“清溪？真是你？”姐姐的声音由话筒传来。
“是我。你要找妈妈吗？”
“我找的就是你！我还以为媒体报道的是假的呢！”姐姐像管机关枪似的，开始对我进行炮轰。“你的腿什么时候好的？连我也瞒！是不是高传跟你合谋的？你可够伟大，背着欧阳苏跟他的私生子见面，现在怎么样了？被他的旧情人不知不觉扫地出门了吧？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妈妈这儿？”
“欧阳苏说的。”她没好气地回答。
欧阳苏？他知道我的行踪！“你给他打电话了？”
“我跟你打电话，是他接的。”
“他都说什么了？”我的心跳忽然急促起来。
“你自己不会打电话问他啊？现在俩腿好好的，干嘛还躲在妈妈家？小心记者摸到咱们的家门，爸爸妈妈可没有安生的日子过了。你不想跟欧阳苏那个花心大萝卜过，爸爸妈妈还要过日子呢！你要考虑一下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对不起，姐姐。”看来，这几年，我是被欧阳苏保护得太好了。连脑子都迟钝了，一点自卫常识都没有了。
“你现在离开妈妈家，就说到我家玩。反正爸爸妈妈不喜欢那些娱乐报道，他们不会很快知道的。你过来吧？”
去吗？我脑中突然闪现胜炎的影子，摇摇头，我放下电话。想了一会儿，我拿起薄外套，跟在厨房忙活的妈妈说：“妈妈，我刚接了欧阳的电话，他说然我现在回家跟他共进晚餐。我先回去准备一下，改天我们再过来。”
妈妈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放我走。走出家门，我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那天从大街上走回来的后果是双脚浮肿。我的腿很久不曾走过路了，到现在还痛着。叹口气，任命地往前走。路上都是下班的人群，成双成对，虽疲惫但温馨。我曾向往过的。我的人生竟由不得我做主三年了，我又何尝不是在为欧阳苏做着改变？还能做回那个洒脱的水清溪吗？
我走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欧阳苏已经休息了吗？于是应该在吧？欧阳苏那么喜欢孩子，不会再放任他跟于婕两个人艰苦度日了吧？
我徘徊在门前，始终不敢敲门。终于我按下门铃，门自动打开。我看到吴嫂朝我挥手。我朝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她向我跑过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还有谁在家？”我悄声问。
吴嫂忽然笑了，“这是你的家，怎么像做贼似的？”
我被她说笑了，“我回来取点东西。”
“进来吧，他们都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吴嫂笑道。她看着我的腿，神秘地说：“其实，我想欧阳苏早就知道你的腿好了。”
我一愣，停住了脚步。
“他每天跟你睡在一起，你的身上有什么变化，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是，他从来都——”
吴嫂摇摇头，“不懂你们这对冤家在搞什么？你们要试探对方什么呢？”
我们一直都在试探吗？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感觉挺无奈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现在他的私生子找上门了，你说他怎么办？如果不是我在你走之后告诉他于婕找上门了，还不知道事情会怎样？也许是我多事了，但是，你别太轻易相信于婕，你该相信的只有欧阳苏，毕竟，他才是与你共伴一生的人。即便他有什么过错，那也是他遇到你之前犯的错，你不要单方面地替别人着想，你也要想一下欧阳苏的感受。”
我呆呆地站在那儿，作为欧阳苏的枕边人，我竟然还不如吴嫂想得明白。
“他们——是欧阳和于婕于是吗？这么晚，为什么还要出去呢？”
“不知道。”
“于婕这两天住在这儿吗？”我忍不住问。
“不放心，就在旁边盯着啊。”吴嫂白我一眼。
既然决定让欧阳苏自己做决定，那就索性放任到底。我深呼了口气，转身进入房间，收拾好必须的东西，转身离开。
“你真放心让于婕住在这儿吗？”吴嫂忍不住问。“你决定去哪儿？”
“别告诉欧阳，我回来过。”
欧阳，如果我曾欺骗过你，这次扯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