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央下去不久,清锁捧了青素淡雅的礼服上来,鹿儿随在身侧,面上有些忿忿。
我转眸望向礼服,心下了然,还是问道,“这是做什么?”
清锁正要开口,鹿儿抢先道,“夫人,您说这王妃是真疯还是假疯呢?王爷明明已经下令说夫人身子不适,可以不去参加夜宴了,王妃却求着王爷要夫人参加!”
清锁无奈道,“其实夫人参加夜宴也有好处啊,也许王爷看到夫人的芳华,今夜就来花颜阁歇息了呢?”
鹿儿撅着小嘴,“有王妃在身边,王爷哪出得来呢?”
紫黛携了盛着热水的金盆上前来,听到这些,忧虑道,“御医说王妃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也是正常的,只不知如此作为的是哪个王妃呢?”
我静静听着,心下渐渐了然,凌景渊为了让我再见太子,所以命我可以不去参加夜宴,王妃却求着凌景渊让我出席,为什么呢?如果她很清醒,她应该想着法子让我见不到凌景渊才对啊……心底纷乱疲惫,我无奈地苦笑,什么时候我也开始这样揣测别人的心机?难道我注定逃离不开这些吗?
“夫人?”鹿儿见我沉默,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抬眸望着素色的礼服,笑道,“既然是王妃盛情邀请,我哪里有不去的道理?为我更衣吧。”
夜色苍茫,灯火阑珊,凌景渊坐在席首,一袭青色的家居锦袍,既温雅又不失端庄,墨发披肩,俊朗的五官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别样柔和,凤目流转望向坐在身侧的柳念芷,时不时为她端酒夹菜,举止间满是温柔怜惜。
柳念芷一袭大红刺绣礼服,墨发绾起,插了一支简单精致的牡丹金钗,柔媚的脸上微露迷茫,一双玉手挽在凌景渊苍劲的胳膊上,仿若跌入人世的懵懂妖精,单纯无助地教人心疼。世祈端坐在柳念芷的另一侧,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个人坐在席首,眉目间是惊人的相似,灯光迷蒙,一片美好的和谐。
我敛了气息,缓缓喝下面前微辣的美酒,自嘲地轻笑。
柳念芷,你特地叫我过来参宴,就是为了让我目睹你们一家团圆幸福的模样吗?凌景渊那么爱你,对你这样不离不弃,你还在担心顾忌着什么呢?
“别喝了。”举起的酒杯被覆上一双大掌,清淡的声音带着一丝隐怒在耳畔响起。
我一怔,回眸望着一脸阴郁的凌景渊,有些纳闷,“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凌景渊挑眉望着我,面色更郁,“本王的话你听不懂吗?”
心底没由来一阵怒意和委屈,我甩开凌景渊的手,淡漠道,“师兄你管太多了吧,王妃还在等你呢。”
凌景渊一滞,暗黑的瞳仁中有一闪而过的忧伤,低低道,“苏问卿,你的毒还没有清,不要再喝了。”
温柔的话语却仿佛带着刺,柔软却深刻地扎进我酸麻的心底,我扬起微笑望向凌景渊,“好,我不喝了,师兄可以回去了吗?”
凌景渊怔住,深邃的眼眸不知为何显得更加恼怒,“苏问卿,不想笑就不要笑,你知不知道你笑得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