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后,自骨隙间散发出来般的疼痛已经舒缓许多,鹿儿和宛央扶我起来,为我披上厚厚的裘衣,清锁取来了暖炉,房间里被煤火熏得通红,我紧紧抱住自己,瑟缩在床角。
宛央红了眼眶,俯身站在我的床边,“夫人冷成这样可怎么办才好?我还是去和王爷通报声吧。”
我缓缓摇头,声音寒凉得有些沙哑,“别去……”
忽然外室传来急急的脚步声,鹿儿抬起泪光闪烁的眼眸望向我,喜道,“定是王爷担心夫人,来看夫人了!”
话音刚落,一个瘦小的身影带着满身寒气迈进内室,我微微侧眸,只见世祈一袭紫色裘衣,小脸冻得通红,气喘吁吁望着我。
我无力地笑笑,“你这小魔头怎么来了?”
世祈敛了呼吸,缓缓走到我面前,俊亮的双眸闪过一丝伤痛,低低道,“你怎么了?”
鹿儿小声啜泣道,“夫人自寺里回来就一直这个样子了,可气王爷他……”
“住嘴。”我低低喝道,鹿儿委屈地望了我一眼,终于还是垂下了眼眸。
世祈垂眸望着我,低哑地开口,“苏问卿,她……她患了痴癫,除了我爹,谁都不认得了……所以,爹才不得不留在她的身边……他不是故意不管你的……”
我一怔,王妃患了痴癫?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紧紧抓住凌景渊的女子,的确有些不太正常,心底不由地酸涩,凌景渊,你最爱的女人,那样美好温婉的女人,如今却这样落魄,你是不是很心痛呢……而世祈,多年未见的母亲,如今变成这般模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又该如何面对呢?
想着,我不由抬眸望着世祈,柔声道,“你娘那么久没有见到你,一定也很想你,你也去陪陪她吧。”
世祈抬眸望着我,眼眸深深,暗流翻涌,“她是我的母妃……你才是……”没有说完的话语,我却已经了然,心底柔柔地酸涩,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心酸,无奈身上一阵寒气荡漾,我不由一阵战栗,一时冷得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回事?”世祈急急上前拉住我,回眸瞪着宛央。
宛央无声地哽咽,泪簌簌地落下,“夫人的毒又复发了,生了多少煤火还是觉得冷,又不肯去通报王爷……奴婢……奴婢实在是……”
世祈小脸阴沉一片,片刻的思索,三下五下脱了自己的鞋袜,一头钻到我的被窝里。
“世子!”宛央等人齐齐惊叫起来。
世祈横眉怒道,“红姬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赶紧去把煤火全都生起来!”
丫头们诺诺应声,终于还是退下去忙了。
“祈儿……”我颤抖着,无力地抬眸望向紧紧抱住我的世祈。
世祈小脸通红,却是难得的坚定和倔强,“爹说过……人体的温度是最……最热的……”
我无奈地笑笑,“你爹……怎么……怎么尽教你这些……你以后……以后可不许对……对别的姑娘这样……”
世祈抓住我的手放在嘴边,呵出团团热气,清亮的眼眸在温柔的烛光里显得特别明亮,“苏问卿,你……爱我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