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知是谁说了一声,“瞧!那边有一群骆驼。”开车的维吾尔族热依木师傅说:“那是一群野骆驼。”这群野骆驼的出现,顿时给死气沉沉的戈壁滩上增添了几分生机。我们一致要求停车照相,尽管长途行驶,时间很紧,可善解人意的热师傅停车后,马上把车倒向骆驼群。我们很珍惜这个机会,又怕车倒得太近把它们吓跑,只好在离骆驼百十米的地方把车停下。我们匆忙下车,朝着野骆驼跑去。一边跑着,一边用照相机瞄着它们。尽管我们没带长焦镜头,照出的远景骆驼不大,我们还是一边跑,一边按快门。我一直跑到离骆驼很近的地方才站下,只见这十几峰骆驼旁若无人地吃着骆驼刺儿,很惹人爱。大概在很远的地方就发现了我们,有的一边吃草,还不停地抬头看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它们不停地走动着,竟没有一点不安的迹象。我们一连照了几张后,就听后边的那些同路人往回喊我们,最后我们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
这群野骆驼和公园里的骆驼相比,我们几乎没看出什么大的区别。它们长着阔而扁、富有弹性的掌蹄,在沙漠里行走时,才不会陷进去。据说,它们那双像核桃大的明亮的眼睛,可以看到十几公里外的东西。在戈壁滩上,除了老鹰之外,顶数骆驼视力好。而且骆驼的眼睫毛是双重的,当戈壁上风起沙扬的时候,骆驼可以照样前进。它的鼻子嗅觉十分敏感,简直就像一架情报仪,能嗅出一公里半以外的水源。骆驼的鼻子还有奇特的功能,那覆盖在鼻腔内的黏膜面积,比人的要大一百多倍,所以,它有调节热量与水分的作用。人呼出的空气是接近人的体温的,而骆驼呼出的空气要比它的体温低几度。骆驼呼出的气体经鼻道冷却,就截留50%—60%的水分。骆驼还有耐饥渴的能力,学者们做过饥饿实验,一般的成年骆驼,50—60天不给吃喝才死。通常情况下,一星期内不进草料和水照样行走,骆驼一次可以饮70—100公斤的水,而排尿却和人差不多。骆驼的胃中有很多储水的囊,它的胃还可以反复过滤体内的水分。由于骆驼具备了许多特殊的生理结构,所以它可以在沙漠中连续走几个月。据有关资料记载,骆驼最长可以穿行九百多公里的沙漠。
新疆兵团的朋友说:“我们挺有福气的,当地人平时很少看到这么多的野骆驼。”热师傅说:“遇见野骆驼,我们一天都会顺利的,当地人把野骆驼视为吉祥动物。”人们爱把骆驼比喻成“沙漠之舟”,早在两千多年前的“丝绸之路”的古丝道上,就有一队队的骆驼,驮着丝织品、玉器、瓷器、茶叶、纸张等物资,穿过浩瀚的沙漠、无垠的戈壁、凶险的风暴、严寒缺氧的高山,为中西文化的交流和商贸往来作出了独特的贡献。
野骆驼是世界上的珍稀动物,也是新疆地区比较珍贵的动物之一,国家已把野骆驼列为一类保护动物。1993年2月20日,为纪念国家一级濒危保护动物,宣传保护濒危动物的意义,在鄯善县隆重发行《野骆驼》特种邮票。这里的野骆驼与非洲北部沙漠中的野骆驼不同,都是双峰的。高的可达两米多,一次可以驮200至250公斤的东西,大的体重可达600公斤甚至上千公斤。别看它外表笨拙,在荒漠地带跑起来,像离弦的利箭,时速可达30公里。据说骆驼爱子胜过一般的动物,骆驼如果生了小骆驼,必驮在身上才行走,即使小骆驼已死了,还恋恋不舍地驮上一程,直到尸体臭味冲天,才不得已弃之荒漠。
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教授爱伯哈德,在《中国文化象征词典》中这样解释:“骆驼:双峰驼(真驼)是从中亚传入中国的,它们至今被用来驮东西,特别是在沙漠上。例如,斯文、赫丁探险队在1920年通过戈壁滩时,就是依靠它。中国人认为骆驼虽有耐力,但却是一种懒惰的动物。在唐代艺术中,特别喜欢表现骆驼,有时是与人在一起,有时没有人。其中最有名的一幅(画家吴道子公元750年的手笔),画的是垂死的释迦牟尼坐在婆罗树下,骆驼、水牛、大象、老虎等动物围着他哀悼。”
骆驼属于性早熟动物,四岁就可以交配繁殖。它的妊娠期较长,一般在13个月,驼羔产后二至三小时便能站起。骆驼的寿命可达30—40年。骆驼的定向性能和记忆力都十分好,几年之后不会忘记。平时如果谁欺负了公骆驼,到了它发情的时候,都会来“报复”。骆驼的“家乡”观念也很强,常常会从几百公里外的地方赶回来“探亲”。1978年,博尔塔拉自治州从阿勒泰买了七十多峰骆驼,过了一年之后,其中有十峰骆驼悄悄地回到了阿勒泰,这中间有五百多公里的路程。
新疆养骆驼有着悠久的历史。据《西域传》等史料记载,早在两千多年前,就有不少的骆驼分布在天山南北。古代除将骆驼奉为上贡的奇畜外,还将骆驼作为主要交通和战争的运输工具。看着这群野骆驼,耳边响起了唐代诗人张籍写的《凉州词》中的几句:
边城暮雨雁飞低,
芦笋初生渐欲齐。
无声铃声遥过碛,
应驮白练到安西。
此时,我仿佛看到一支骆驼队,驮着丝绸(白练),行进在大沙漠(碛)上,耳边响起了清脆而有节奏的驼铃声。
走进神秘的“魔鬼城”
夕阳西下,我们从新疆兵团的一三七团驻地启程,乘车朝着“魔鬼城”开去。忽然,司机师傅说了声:“快看,那就是‘魔鬼城’。”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睁大眼睛看去,只见在辽阔的地平线上,耸立着一道青灰色的云带,颇像古代的城墙。城墙上方露出高高低低、层层叠叠的暗黄色的山峰,看去与中古时期的城堡十分相似。这景象使我想起《西游记》中对妖洞的某些描绘。
“魔鬼城”又叫凤城,是一片有十平方公里大的奇异自然景观。坐落在距“石油城”克拉玛依一百多公里的乌尔禾地区。乌尔禾地区也是个不寻常的地方。著名的准葛尔翼龙化石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在它的地下,有一条大“石油河”。
走进“魔鬼城”,我看到在前面不远的一座高台上巍然挺立着杭州钱塘江畔的六合塔,旁边耸立着北京的天坛,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金光。这是古埃及的金字塔,那是古希腊的教堂。还耸立着在柬埔寨吴哥窟才能见到的佛寺尖塔,真有种走进“世界公园”的感觉。只是满地都是黄沙,黄沙里偶尔可见形状各异的鹅卵石。
踩着满地的黄沙,我们手拉着手,艰难地往一个高高的土台上爬着。最后有几位年龄大的,只好“望台兴叹”了。我们爬上这个有点像烽火台的土台子,发现上面还有一个测量用的三角架,看来它就是这一带的制高点了。我们几个像指挥员一样,放眼四周。往东望去,不远处有一只好大好大的乌龟,静静地趴在那;往南看去,就像进入了石林地区;往下看,半山腰处,有一个大土台子,形状非常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关于“魔鬼城”的来历,还有一段有趣的传说呢。
那是沙俄时代,有个老沙皇的御用地理学家,为了推行老沙皇的扩张主义政策,打着“科学考察”的旗号,跑遍了中亚和东亚的广大地区。有一年,他来到乌尔禾,只身窜进“魔鬼城”,大量偷窃我们的地理地质情报。一天,日落西山,天渐渐暗了下来,残月在乌云中穿行,洒下淡淡的月光。盗窃者疲乏已极,就找了一个小土窝倒地便睡。半夜里,他突然惊醒过来,原来是起了大风,风在“建筑物”之间横冲直撞,发出各种各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风声中又传来饿狼凄凉的号叫。“建筑物”更显得鬼气森森。这个殖民主义者被吓得魂飞魄散。风一直刮到天亮为止。当他走出“魔鬼城”后,还心有余悸地说:“这里太可怕了!”从那以后,“魔鬼城”便渐渐传开了。
我们选择各种角度拍照,太阳很快就落山了。一个个各种图案的剪影,真令人浮想联翩。尽管有些土丘的造型叫什么“天坛”、“佛寺尖塔”,显得有点牵强,但作为大自然的巧夺天工的杰作,看了令人感到亲切,因为这里见不到人工雕凿的痕迹,一切看去都是那么质朴自然。
铁门关掠影
在新疆兵团农二师文联屠副主席的陪同下,我们来自北大荒的文化艺术访问团一行,来到了美丽的梨乡库尔勒市郊、天山支脉库鲁克塔格山中的铁门关。
霍拉山和库鲁克山在这犬牙交错,一座座山峰棱角分明,像一个运动员发达的肌肉,冷峻之中透着几分阳刚之美。从博斯腾湖出发的孔雀河,一路欢歌,一路跳跃,从中蜿蜒穿过,一路上散发着阴柔的青春气息。这条足有15公里长的峡谷,是古代进入丝绸之路塔里木盆地地段的必经险道。晋代在此设关,因其险固,称为铁门关,昔峡谷也因之称为铁门谷,也叫遮留谷。关旁绝壁上刻有隶书“襟山带河”四个大字,表明这里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在此,选择了一个角度,请同行者为我照下了一张纪念照,唐代诗人岑参任安西都护府幕僚时,曾写《题铁门关楼》诗一首,用“桥跨千仞危,路盘两岸窄。试登两楼望,一望头欲白”来形容此关的险峻。
沿着山根弯曲的柏油马路,我们来到山脚下绿草茵茵的一片开阔地。只见有位留着一绺山羊胡子的牧羊的维吾尔族老人,躺在小河旁的树阴下,头枕着一块方形的石头,睡得正香。不远处有一头被拴着的小毛驴,在不停地吃着青草,身旁摆放着一个装有信鸽的笼子,远处放牧着羊群,清清的河水哗哗地从他身边淌过,好一幅动静交融且构图优美的田园风景画。
屠主席指着山脚下一条古径说:“那就是公元618年前开辟的丝绸之路的老北道。最早汉朝的使者就是通过这道天险进入库尔勒,再沿孔雀河经龟兹到达喀什葛尔的。这条风沙弥漫的古径陪伴着西出玉门关的商旅、驼队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今天虽然来往于天山南北的车队已不再经过这里了,但是铁门关这座曾经守过南疆咽喉的坚强堡垒,仍是一个值得怀念的地方。”
顺着屠主席手指的方向,我们往山上望去,我看见了山顶上那座******风格的亭榭格外引人瞩目,这是公主峰。相传古焉耆国公主卓赫拉,与牧羊人塔依尔相爱,国王在宰相卡热汗的挑拨下横加阻挠,并且把塔依尔抓了起来,密谋将他处死。公主趁人不备盗取骏马,救出恋人同骑出逃,被国王发现,令人追赶,逼到山顶,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们连人带马坠入悬崖,以身殉情了……这个爱情悲剧,在维吾尔族群众中广为流传。每年春天公主岭上百花盛开,人们说:白花就是塔依尔,红花就是卓赫拉。当地把这一凄婉动人的故事,谱写成优美的诗篇,被誉为“维吾尔族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爱情不光是文人们写不完的主题,也是人生永恒的主题。登车返回住地的途中,我在想维吾尔族的朋友为什么把纪念这对恋人的亭子建在公主岭上,看出爱情的崇高是不分民族的。
走近铁门关古楼,听着屠主席的生动讲解,铁门关不愧是一座赫赫有名的雄关,是历代的兵家必争之地。公元前60年,控制着天山以北广阔地域的匈奴日逐王率众投降汉朝时,他的1200名骑兵就是从此处驶过,在库尔勒以南的原野上与汉军会师的。这一和解行动曾促使天山南北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统一,为西域各族人民的团结打下了基础。据材料记载:晋代起即在此设关稽查,因其地势险要,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阵势,故称铁门关。
铁门关还有着辉煌的历史,1950年,王震将军率领解放大军追歼残匪,飞马驰过关前,观山察水,作出在铁门关兴建水电站的宏伟规划。60年代开始,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战士劈山引水,凿通铁门,在峡谷中腰筑起一条二百六十多米长的拦河堤坝,凿透山梁修成通天涵洞,又修通了新的穿山公路,原来的险道雄关一齐沉入湖底。1966年和1976年先后建成两级发电站,装机容量5.6万千瓦,为天山南北六县一市、国防基地和农牧场提供廉价的电力。
登上车后,望一眼孔雀河桥头的仿古门楼,看着当年国家副主席王震同志挥毫写下的“铁门关”三个格外醒目的雄劲有力的大字,使我久久沉浸在将军对北大荒的开发和对新疆兵团的建设功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