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到房门口,顾沫白推开房门,让单吢和裴宔先进,自己走到呼延迄身边的空位坐下。
“王妃可知道花漫恬是谁?”单吢平日的慵懒的笑容褪去,一脸的严肃。
顾沫白皱眉,“不知道,难道不是杀手?”
按常理判断,他们应该是杀手吧?
“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更加应该问啊!”
裴宔低吼,一时都忘了顾沫白的王妃身份。“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正是戒心最低的时刻,你要是无意间询问她,比用刑都能够叫她把事实和盘托出!”
不然大王又何必留下活口!
能够让小新和静大哥变色的事情不多。
“我……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到底想要从她的口中知道什么事情吗?”
“如果本应该做了鬼的人,忽然间在世间冒出来,你会不会想要知道他们为何会死而复生?”
青黄的灯火映着单吢俊逸的脸庞,周遭都氤着光影,给人以高深莫测的感觉。
“什么意思?”
顾沫白不由地正襟危坐,右手紧张的抓着呼延迄的手臂。
呼延迄握着顾沫白的手,轻轻的把他至于自己的膝上,缓慢又清晰的说道,“两年前,本王曾亲自带着一队武艺高强的大内高手铲除一个名为”幻影门“的杀手组织。幻影门内藏龙卧虎,派出的杀手狠、绝、准,是以有许多江湖人士找上他们,只为除去自己想要杀但没有能力杀害的人。就连朝廷中也有许多政客是他们的雇主。有了大量杀手为他卖命以及雇主们给的大量银子,幻影门的势力曾一度遍布西祈各大州县。朝廷一向极少插手江湖纷争,但若是有任何门派壮大到足以威胁朝廷,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珏还有大王,整整策划了两年的时间,才一举歼灭幻影门。”
“火还是我们亲自命人放的!当时侍卫层层包围”幻影门“的总部,所有企图逃出来的人均用乱箭射死,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在这种情况下,你说,怎么可能会有生还者?”
想起当年的那场惨烈的厮杀,裴宔仍是难平心中的激动。
顾沫白的脸色变得惨白,“你……你们的意思是,早上埋伏我们的那对情侣,就是幻影门的人?”
看上去那么娇弱和楚楚动人的女子,竟然会是个一等一的杀手?
“没错,早上刺耳的琴声就是来自花满恬的魔杀七音。幻影门的花漫恬就擅长用琴音做武器,魔杀七音就是她的必杀技。而风摇烈的千影剑在江湖上也赫然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们本应该早就葬身火海的。”
他们亲自纵的火,又亲自看着大火熄灭,骸骨也仔细比对过,尸首一具不少。为什么,死去的人竟然会活了过来?
蜡烛还“兹兹”的冒着声响,围坐在圆桌旁的四个人面色都略显凝重。
天晴,阳光照耀在客栈整洁、宽大的庭院,房檐上铺就一层银白的积雪,几缕药香从厨房里飘出。
花漫恬的手中拿着蒲扇,轻摇炉火,专注地凝视着火候。全神贯注的,专注的程度就仿佛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重要了的事情一样。
事实也是如此。
在她的心里,这些药都是风摇烈活下去的能量,真的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了。
顾沫白掀开药罐,用手扇了扇熬药飘散出来的轻烟,凑首细嗅,以此判断药的火候是否已经足够。
她们两人为了熬药在这厨房至少待了一个多的时辰,这期间,花漫恬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顾沫白呢?
她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她是那种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滔滔不绝地讲上好几个钟头的人。但同时,她又是可以一整天都一言不发的人。
花漫恬没有见过比顾沫白更奇怪的女子,她盯着炉火的眼角忍不住偷瞄就站在她左边,弯腰细嗅药烟的顾沫白。
这些天她每次都陪她来煎药,告诉她一些用药的剂量和煎药必须要注意的火候,还告诉了她许多药理。
在给烈喂药时,偶尔也会微笑着和她说一些她和妖孽君主的事情,提到呼延迄时她的眉梢眼角都带着少女羞怯的、活泼的笑意。还会和她说她在军营的点点滴滴,包括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就连那对前几天就告辞了的奇怪师徒之间的趣事,她都会拿出来和她分享。
她告诉她很多事,和她说很多的话,唯独不问她和烈的事情。
就好像她们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一样。
这个女子,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管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们都不会上当的!”
花漫恬见顾沫白茫然的转过头来,才惊觉不小心自己就把心中真实的想法给泄露了出来!
她垂下头,懊恼的想要咬下自己的笨舌头,谁知顾沫白对着她甜甜的笑了,她仿佛没听见她方才在说什么,只是问她,“这些天我告诉你的医药常识,你都记下了吧?”
花漫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难不成还要考她?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我很抱歉,不能再照顾你们了。”
花漫恬猛然抬起头来,“你们,要走?”
花漫恬的声音有些嘶哑,因为她已经好几天故意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是呀!小新说我们在这里逗留的太久,京中的局势不是太稳定。而且你也知道的嘛。你们组织既然会派了你们过来,你们许多天没有回去复命,他们就可以会再派一拨人来。我们可不想一路上疲于应付各种高手,速速回京才是明智之举。而且经过这些天的调养,你的武功应该回复的差不多了吧?只要我们放出消息,你们两个已经被我们所杀,你们两个自然就不用怕组织会再派人来了。我们走的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