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迄淡淡地看着略显激动的太后,“理由?”
“还要什么理由?她不是我西祈的人,西祈的后位怎么都轮不到别国的女子来继承。”太后拍了下几案,丢给沈亦洳一个眼神。
“她是本王的女人,就是西祈的人。”
“臣妾也是大王的女人啊!臣妾服侍大王多年,在大王还是太子之时便……”
沈亦洳的双眼泛红,长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姣好的瓜子面庞是一派我我见犹怜的凄楚。
“呵,你不说本王倒还忘了。本王记得,新婚之夜,你可是吓得昏厥了过去。你想要成为王后,若是朕夜夜去你寝宫,你不是次次都要昏给本王看?”
他们成婚的那夜,她夸张的尖叫和昏厥与婚房里的摇曳的烛火,是他记忆力对洞房唯一的记忆。
顾沫白趋步想要靠近呼延迄,单吢微摇了摇头。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大王没有那么脆弱。
呼延迄鄙夷地看着惺惺作态的锦贵妃,女人都是这么贪心的生物么?她入宫后,他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她见到他每次还是颤抖。他尽着他的义务,从未对她有过任何的为难,为什么她不能守着她的本分就好?竟还窥视后位?
这么多年来他对太后一直隐忍,不管心里头有多不愿意承认,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渴望太后能够用像对待弟弟睿炆王那样的慈爱目光停住在他的身上。
结果呢?他不过是想立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后罢了,她都要出来干扰。在她这个母后的心里,一点都没有他这个儿子的位置呵。
傻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
夜夜都侍寝她的行宫么?不,不,她会疯掉的!
为了后位,锦贵妃压下心底头的恐惧,挤出一抹比哭都还要难看的笑容,“能够服侍王上,是臣妾的荣幸,过往,过往是臣妾年幼,不懂事!”
她需要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争取一个地位啊!
西祈宫中规定,能够继承王位的只有王后嫡出的王子才可以!她已经串通好太医了,只要,只要寻一个机会灌醉大王,再改了妊娠时间,若是王子,那她的孩子就能够名正言顺地当上西祈的君主!
“够了!本王的王后只会是南纤影。御书房不是后宫之人任意来得的,本王念在母后和锦贵妃是初次,这次就不予追究了。余公公,请太后和贵妃娘娘出去。”
“嗻。”
顾沫白机灵地上前,头始终低垂着。
突然,就在她走到锦贵妃前方的时候,她的手大力一挥,顾沫白待在头上的暖帽掉落在地,“如果御书房不是臣妾等可以来的,为何这个女人就能进?”
锦贵妃的声音高亢而尖锐,在呼延迄错愕的目光下,顾沫白如瀑布般的长发倾泻下来,以优美的弧度散落在肩后侧。
“呀!”
顾沫白惊呼,单吢拍额。看来锦贵妃和太后是有备而来。
匆忙捡起地上的帽子捧在手里,顾沫白躲到呼延迄的身后,她一直都很小心的啊!太后和锦贵妃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小沫?”
呼延迄转过身,勾起顾沫白的下巴,绿眸里满是诧异,“怎么会是你?”
她怎么会在这里?在这里的人是她,那华公公呢?
顾沫白瑟缩了下,像个做错事被大人逮个正着地孩子似的,心虚地低垂着头,“我……”
她本来只是想要给小新一个惊喜的,但现在,只怕是有惊无喜了,哎,
顾沫白偷偷地抬眼了下得意洋洋的沈亦洳,心下很是懊恼,她们是怎么认出她的?
“呵,看来这位南毓公主进入御书房,不是大王的授权了?”
太后望向呼延迄的眼眸透着精光!她和洳儿之所以踏进御书房的目的就在这儿!
早上她派去见识“念行宫”的侍女来报,说是南纤影穿着太监服饰出了行宫。她本来还不信,再三确认后,侍女都说没有打听错。她便特地在南纤影去御书房的路上打点了下,故意让她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御书房。
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身太监宫服,不伦不类、不男不女的的打扮!擅入御书房和女扮男装,可都是欺君之罪!
“这又如何?爱妃她年纪尚小,爱闹。本王不以为这有什么!”
隐去讶异,呼延迄没忘记维护自己的女人。
猿臂揽着佳人的腰身,呼延迄冷静地回视太后咄咄逼人的目光。
御书房是他的,皇宫是他的,整个西祈都是他的,他的女人想要去哪里,只要他乐意,旁人有什么可置啄的!
他公然的护短,令锦贵妃失了分寸,尖着嗓子道:“这怎么可以?不给她一点教训,若是后宫人人都以此效仿,宫规何以立?”
“两天后,她就会成为西祈的后宫之主,谁敢教训她?”
呼延迄睥睨了太后和锦贵妃一眼。
太后晃了晃身形,惨白了脸,后宫的凤印之所以一直在她的手中,是因为呼延迄迟迟不曾立后。但若是后头的立后大典如期举行,那么届时她就要将凤印亲手交接出去。也就是说,日后的后宫,都会由这个番邦公主所掌管,这怎么行!
锦贵妃扶着太后,气得口不择言,“大王您有没有想过,或许她就是别有用心?你以为她是真的爱你么?她不过是主动讨好你,为了登上后位罢了。对,一定是这样的!怎么可能有人会不怕你呢!异于常人的绿色眼眸,泛着妖孽的幽火。三岁时疯闯凤仪殿,九岁杀死养育自己多年的采女,十二岁差点手刃自己的亲生母后,你的身上沾满了人血,你不是人,你是妖孽,是妖孽,怎么可能有人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