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埃和师傅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病床上的杨德军安详地闭着眼睛,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上午杨德军在餐厅晕倒了之后,在场的巫医、牧师、蛊术师纷纷替他查看了身体,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的身体运转一切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他体内的异能量完全消失了。对杨德军这种人来说,失去了异能量,就像正常人失去了所有体力一样,一时间竟没有力气去支撑他保持清醒的状态。在场的懂医术的人员尝试了所有办法,都没能让杨德军醒过来,无奈之下,只得把他送到了中山医院的重症病房。
“师傅,那凌冬,是你之前的徒弟吗?”沉默半晌之后,陈埃终于忍不住向师傅发问。
“啊,是的。”李山行看着杨德军,但眼神却放得很远,俨然是进入了沉思。
“那凌冬,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中文系的研究生。那是十五年前了,当时年仅十八岁的他就已经考上研究生了,可见他的脑子确实非常聪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我的秘密,于是缠着我要拜我为师。我是第一次见到确信这些异能的年轻人,再加上这孩子的脑子也好使,于是我就欣然地收他为徒。”
“我是第一次收徒弟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教好他,只得把我所有的功夫给他讲,把祖辈传下来的书籍给他看。六天,只用了六天,他便打通了任督二脉,从此更是进步神速。只用了三年时间,他便已经学会了我能教他的所有东西。”
“但是,我只沾沾自喜于每年带着他去参加宴会时别人对他的夸赞,而没有注意到他越来越失衡的心态。当我发现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去打架、抢劫甚至杀人放火的时候,我痛心疾首地劝他早点收手。他表面上答应,但私下里却毫不收敛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终于,十年前的除夕夜,我决定亲手废了他的任督二脉,让他从此不可能再修炼异能。那一天,我找来你柳伯伯、焦奶奶,假意请他去吃饭,准备一举捉住他。但是他却早已有了准备,在我们喝的酒水里下了毒,甚至在我的杯子里添加了‘废灵水’。最终,他大摇大摆地从我们面前离开,而我,则被那‘废灵水’废去了大半修为。”
看着师傅惆怅的样子,陈埃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况且,他自己还有一件事想要说出来,但却实在下不了决心。于是,病房内又陷入了沉默。
不知何时,李山行已经抬起了头,看着陈埃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娃子,想离开这圈子了吗?”
陈埃一愣,看着师傅沧桑的样子于心不忍,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喔……没事,你有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为难你。”李山行脸上写满了难过,陈埃实在看不下去,深深地低下了头。
“师傅,对不起,我实在接受不了。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凌冬的头对着我飞过来的场景。我很害怕,他还在我耳边说了话,你们都没听到……”陈埃一口气把自己心里的千言万语全部说了出来,再次回想到那天恐怖的场景,他再次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眼泪从惊惧的双眼中不断涌出。
李山行走到陈埃面前,轻轻拍着他的背。陈埃抬起头,哽咽着说:“师傅……对不起……您让我走吧……我害怕……真的……害怕……”
“唉,娃子,你先睡会儿吧。”李山行用手掌轻轻抚摸了陈埃的眼皮,我陈埃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等陈埃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躺在和师傅来的时候住的房子。陈埃爬起来走出卧室,看到王昊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你醒啦,还睡得好么?”王昊听见陈埃出来,转过头问到。
陈埃摇了摇头,问:“我师傅呢?”
“他还有事没有回来,让我在这里等你,说要是你醒了就问你是不是真的要离开。”
陈埃犹豫了一下,但又想到那恐怖的场景,赶紧狠狠地摇了摇头甩开这该死的想象,坚定地说:“是!”
“好吧,我送你去火车站,要收拾行李吗?”
“不用。”昨天才到的武汉,行李都还没有打开,谁会知道今天就要离开呢。
“恩,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我先去车库开车,你去门口等我。”说完王昊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王昊一走,周围顿时显得十分安静,陈埃仿佛再次听到凌冬上午那阴冷的声音,不由得大声叫了出来:“昊哥!”
刚出门的王昊被陈埃这一叫吓了一跳,走进门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我和你一起出去吧,等我一下,我去洗个脸。”
王昊见状摇了摇头,轻声地说:“看来李师傅说得没错,上午的事确实吓坏了你。”
陈埃没有理会王昊的话,飞快地洗了个脸,拖着行李就叫着王昊往外走。
还没等陈埃走出去,王昊就叫住了我:“等等,小陈,有一件事我得先告诉你。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让你逃离这个圈子,但你要记住,绝对不能和别人说起这圈子的事,这是为了你好,你懂得。”
陈埃苦笑一下,说到:“我知道了,不会乱说的。不过就算说了,又有谁信呢?”听他这么说,王昊也就不再说话,默默地跟在我后面走着。
买票的时候,陈埃买了到ZQ的票。为什么选择回ZQ而不是回SC的家,一是陈埃放心不下病床上的王石,二是他不知道回家后怎么给父母交代退学的事。
下午四点,陈埃坐上了前往ZQ的动车,告别了这段奇特而短暂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