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捏着一块糕,一分为二,不直接给二小,正色道:“你们都吃了两块,这是最后半块,不能再多吃,行不?”
两孩子嘟着嘴不答。
陆太太作势要把糕放回去,“不行,这半块也不能吃了。”
两孩子忙点头答应,只吃这半块。
陆太太才笑着把糕给了他们,摸了摸他们的头,“这才乖。”
雪晴在门口看着,心里暖暖得,微微一笑,顺手拿起一个摇鼓上前,看见桌上摆着的两盒松花糕,笑道:“这是谁买的糕?”
子容要忙生意,还要忙宫里的事,往往不到入夜,难见人影,而雪晴怀着孩子,还得顾着买卖,也是难得有空。
加上陆太太怕孩子吵着要雪晴抱,伤了她的身子。
再说在外宅时,雪晴和子容在家的时间就不多,孩子也一直是陆太太带着,两孩子也跟外婆亲,所以两个孩子就搁了她院子里养。
陆太太见她过来了,笑着指了身边凳子让她坐下,“是二少送来的,这二少真懂事,我们这才搬进来,人家就赶着给孩子送糕来,说是这京里最好吃的一家松花糕。”
雪晴笑了一下,原来二少先到了这边,才往她院里走的,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陆太太见她没什么表示,有些不乐意,提醒道:“你们现在好歹也是一家人,可不能闹不团结啊。”
“知道。”雪晴心想,那一家子,她宁肯绕着点走,哪能还去闹什么不团结。
陆太太见她应了,才放下心,又道:“说来也巧,他纳的那个妾,居然是春柳,说是他正房脾气大,没敢让春柳住进府,省得大家不愉快。不过春柳都怀着孩子了,在外头住着,也挺不是回事。”
雪晴只是含笑听着,不给评价。
陆太太知道她从小跟春柳处的不好,但那都是小孩子的事,再说现在二人都嫁了人了,哪能再把小时候的事一直记着,推了她一下,“我说话,你在听吗?”
雪晴懒懒道:“在听啊。”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平时挺热心的一个人,怎么提到春柳,就这副模样了?”
雪晴扁嘴,如果为着别的事吵吵,倒也罢了,春柳当初想要的可是子容,别的事,她能大方,这方便,她可大方不起来。
小声嘀咕,“才送走了个方清雅,我可不想再找麻烦。”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和子容已经成亲了,孩子都两个半了,肚子里算半个,而春柳也嫁了二少,也快生孩子了,你们各守着自己丈夫孩子,哪来那些破事?”
雪晴心想,你就没发现二少的那噪声和背影跟子容有多象?春柳嫁他,指不定图什么呢,不过她这胡乱瞎想的事,不敢说,“那就各守着自己的过呗,干嘛非要往一块扯,我跟她说话就吵,还死拉到一块,烦不烦啊?”
陆太太心善,“我想着,你们怎么说也是打小一块长大的,她现在这样也挺可怜。”
雪晴扁嘴,“那么多好人家,她不嫁,非要嫁有钱人家做妾,再说她现在也是吃喝不愁,有什么可怜的?人家吃不起饭,可怜的人多去了。”
陆太太知道女儿心里有结,苦口婆心,“她大人倒没什么,只是孩子生下来,在外头名分都没一个,孩子多可怜啊,你也是有做娘的人,不可怜春柳,也该可怜可怜人家孩子。我寻思着,有机会,你跟你公公提提,弄进府,就算在偏院住着,孩子有个名分也好。”
雪晴一个头三个大,二少来就图的是这个,可是娘压根不知道这头的弯弯道道,就一门心思想做好事,却不知瞎去掺和,到头来把自己绕进去了,怎么死都不知道,“娘,这事,咱还真不能管。”
陆太太不高兴了,示意奶娘把孩子们抱走,沉下了脸,“你才到京里多少日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如果我跟你爹当年像你这样铁实心肠,子容早死在我们家门口了。”
雪晴走到窗边,望了一阵,没有下人在附近,掩了门,坐了回来,正色道:“娘,您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瞎掺和。”
陆太太也恼了,“我不了解,换别人,我不了解,我自己的女儿,我还能不了解,你不就怕她进了府,不时见着子容,又去招惹子容吗?你要守着子容,我理解,但你做的过了。”陆太太气红了脸,起了身,“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了,我找子容去。”
雪晴这火嗖得一下窜了起来,强压了火气,道:
“娘就没想想,大户人家纳个妾是多简单的事,可是二少为什么不敢把春柳往府里抬?”
“不是说他家大房善嫉,容不得人。”
雪晴冷笑,娘平时聪明,一到闲事上,就糊涂了,“就算是善嫉,嫁进门,这么多年,没生下一男半女,也气短,可是人家不气短,为什么啊?”
陆太太品出了味,这事怕是自己管得莽撞了,“为什么啊?”
“二少现在的正房,是堂堂公主,不但如此,还是这府是二娘的亲外甥女,也正因为这样,二娘才坐上的裕王妃的位置,也就是说这二娘的娘家全仗着这位公主娘娘的娘。二娘能让个外人把自己外甥女挤开,占着长孙的位置?春柳当然想进府,进了府,生的孩子就是二少的长子,虽然是嫡出,但也是长子。不管他们怎么斗,那是他们的事,您掺和什么啊?子容这才翻身,您就拿着子容去为了个人家的妾挤兑人家公主和自家二娘?人家公主娘是贵妃,我们是什么啊?春柳是好的,倒也罢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善岔。如果春柳是知趣的,这情况就该老实在外头呆着,别想三想四,这一辈子自少不得她母子的。可是她不甘心,就想往上挤。我说句难听的,您这不是做善事,是为虎作仗,把我和子容往悬崖上逼。”